“我答应你你的条件,现在你可以把你要告诉我的说出来了”,李狗子面色如常,顾蠡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寨主只需要今天晚上和我们守在栓子娘附近就会知道答案了。希望寨主之后能够说到做到,至于我这么为何要这么做,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和苦衷,寨主就不必知道了。日落时分,我们便在寨子门口汇合。”
顾蠡交代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始终不曾注意到矮墙后面露出的那一截黑色衣角。
“她会坏事,你赶紧找个日子把她放了吧,免得节外生枝。之后这寨子里的机关,我会重新布置,你就不要操心了”,矮墙后面的嗓音十分浑浊,却带着凌驾于人的威严。
太阳沿着山脊下滑,渐渐沉入西山,黄昏已至。按照原先的约定,众人聚集在寨子门口,李狗子带着几个仆从如约出现在约定地点。
“寨主,我们现在去那片芦苇荡,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那些原本就在守着的人,他们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潜伏在那。”
“为何?若是他们看见我们了,误以为我们是有不轨之心的歹徒可怎么办?”
“寨主创立了这个山寨,对这里应该是了如指掌的,怎么会被几个年轻人发现了踪迹?他们不知道我们才能上演一出好戏。”
虽说李狗子不知道这顾蠡究竟要玩什么把戏,但他向来都是有着极好的耐心,便都应承下来。一路上众人都是静悄悄的,偶尔说话也是倍加小心。
“师父,你说我们这一路走过来都有人守着,这山寨也是戒备森严啊”,棠戟见这寨子周围都是些年富力强的汉子,手上拿着朴刀,横眉竖眼的,好不威风。
“棠戟,不要说话,早知道就应该把你留在里面陪老头聊聊天,既然你这么喜欢说话”,棠戟听顾蠡嫌他吵,便越发好动起来,顾蠡不理他,他便去招惹活阎王战离。
“战离,你说,我们成群结队的去,该不会把人吓跑了吧?”
战离也没有心思理他,他自说自话,一个人唠叨久了便也觉得无趣了。
到了目的地,大家却没有如预期的一般躲进去附近的芦苇荡,而是穿过小溪,藏在对面的的那一排大树上,战离、顾蠡等人都会些武功,倒是棠戟可怜见的一窍不通,只好一个人悉悉索索来回淌水,躲到了芦苇荡里。
此时,栓子娘一动不动的被绑在树上,战离为她探过鼻息,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她现在四肢僵硬浮肿,一张脸冻得蜡黄青紫的,原本微胖的身躯倒显得瘦弱起来。顾蠡看她那可怜模样,倒是想放了她,可望了望旁边树上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李狗子,她便放下了这份心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过了今夜,真相大白之时,这个女人就不用再受此屈辱了。只是,她不受这份苦,恐怕这辈子也会痛不欲生了吧。真相真是最残酷的合理。
天也黑得差不多了,寨子里的灯都点着了,星星点点倒也好看,河对岸的巡逻兄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始终也没有动静。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个火把在柳树周围围成圈,以方便巡逻时观察。棠戟窝在芦苇从中,这芦苇的叶子边缘太过锋利,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印,血珠从伤口慢慢渗出,尖锐的疼痛感向四周蔓延。他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抹到伤口处,可还是止不住血,他有些烦躁,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嘴上嘟嘟囔囔几句,把周围的面前的叶子都砍去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安心坐下,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里有些忐忑,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上,正要回头却被人钳制住了命脉。
顾蠡从树上看见对面芦苇荡一起一伏,好像是有什么动静。她想到那个地方时棠戟藏身之处,心中暗道不好。其他人都听的到了动静,大家都敛声屏气,等待下一步举动,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对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了。顾蠡心里暗骂棠戟这个家伙马虎成这样,一边试探他们还在不在此处:“是谁,快点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可那边却没有回应他,只是一阵阴风吹过来,众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后芦苇荡深处穿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而后又有一群乌鸦飞过,黑压压一片,那些巡逻守卫倒是不用顾蠡花费力气去支开了,眼见面前如此诡异景象,都吓得一溜烟跑了。
“你不要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吧”,顾蠡从树上下来,大喊了一声。
芦苇荡内走出来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手上拿着一只骨哨,看他的面容五官有些熟悉,向来是栓子无疑。
“你们是要找他,还是要找我”,少年说话间,把棠戟从芦苇荡中拖了出来,“你们要是要找他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你这样暗中偷袭的人还配谈条件?真是可笑。”
“我要你们把我母亲还给我,这样我才能保证这个人不死在我的刀下”,说话间,这少年从棠戟手中取下刀,用泛着寒光的刀刃抵住了棠戟的咽喉。
“你要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罪妇人,你要是和她再有牵扯,你也会被连累的我劝你把刀给我放下,你要是再不放,我就把你母亲杀了”,顾蠡轻功飞到那刑柱—柳树上,同样用剑指着栓子娘。
“你这个贱人是什么东西,你居然敢用剑指着我娘”,都说母子连心,那少年见母亲被顾蠡钳制住,把骨哨放到唇边,刹那间原本停息在树梢的乌鸦都像着了魔一样冲着顾蠡飞去。
顾蠡本就站的那条树枝本就长满了青苔,光滑粘腻,如今成群的乌鸦都涌向她,她双脚一滑便落到了小溪里。原本站在树上观战的战离见顾蠡占了下风,持剑下来相助她,可这乌鸦数量太多,都扑朔着翅膀,卯足了力气冲过来,实在是左右掣肘,得不着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