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儿晚上收获了一头壮硕的野猪,寨子里的人想着这些日子寨子里邪气得很,便把野猪宰了,放到寨子里祭拜天地,四方鬼神,想要讨个吉利。
顾蠡原先以为这个寨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寨子,但是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寨子里竟然还有巫祝。只见他披头散发,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黄色法衣,手中还持着一件奇怪的法器,一路撒着白色的细粉。他围着那祭祀的野猪打转,时不时挤眉弄眼,嘴里嘟嘟囔囔,发出些凄惨的叫声,手上还跟着做出些诡异的姿势。之后,他又盘膝而坐,嘴里的声音比先前更大声些,后来又突然跃起,一时间一圈火焰把祭台围住,寨子里的人看见蓝色的火焰烧起,都以为是上苍显灵,便齐齐跪下,齐声喊道:无量天尊。
顾蠡先前从未见过此景,今日见到台上疯疯癫癫的法师,台下愚昧无知的男女,她想上台上去把那巫师扒下来,可当她往前走了一步之后,却又被棠戟拉住:“我知道你忍不住想上去把他拽下来,但是你做好被这整个寨子的人揍的准备了吗?”
后来仪式完结,顾蠡询问了几个寨子里人关于这巫师的来历。大家都说这巫师和村子里的人一起长大,在他十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个巫师,巫师能通灵问天,收了他做徒弟,他便和巫师一起云游去了。后来有一年,村子里发难了,村子里的人都得了病,尤其是老人更是近乎死绝。就在大家以为自己要病死的时候,他回来了,做了场法事,村里人的病情便日渐好转,不再死人了。这巫师救全村人于危难之中,自然是深受村中人信任,在村子里待了几年之后,他便又去云游了。后来李狗子带领全村搬进山寨他也回来了,只是又说有急事,今年方才回来。在寨子里,除了李狗子,大家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巫师了。
“哪里有这么神的,村里人只要有危难,他就会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真是奇了怪了,我兄长当年性命危急,不少人劝说父亲找巫师清除邪祟。父亲大人向来英明,怎么会信这种,他后来找到了这世间最负有盛名的神医为我兄长治病,我兄长从此便好了。要我说那个巫师定是招摇撞骗,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顾暨大病当年,顾蠡尚且年幼,她也不曾记得,只是后来听府中下人说起当时的情况如何危急,就算那时父亲也不相信巫师,巫师也只不过是招摇撞骗的一种手段而已。
“可是我记得当年,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巫师。我父亲死时,我尚在襁褓之内,我虽然未曾见过他,可在我族中,所有人皆以我父亲为傲.....”
“反正我是不信的,我相信我父亲,他是我的英雄。至于棠戟你嘛,你的父亲是你的英雄,我不会说什么。棠戟你以往从来不说你家人的事,怎么今天有兴致了?”棠戟看顾蠡此时的眼里是有星光的,闪耀着,明媚了他眼底所有的风光。
祭祀礼毕,寨子里的人把祭祀用的猪头做成了一道当地有名的菜肴:有头有脸,寨子里的人都喜欢这道菜,剁椒加上猪头肉,香辣软糯,颇有一番滋味。
顾蠡入席之后,一眼便看见了桌上那道猪头肉了,她听众人都说这有头有脸滋味特别,是人人都喜爱的美味佳肴。偏生这顾蠡有个小小的怪癖,只要是众人都说好的东西,她一般都是不会去尝试的。她认为只要知道这样东西好就可以了,如果尝试了,结果没有自己想象的好,反倒会失去一些东西。
开饭之后,众人都想着猪头肉好吃,便都想着夹这盘菜,一时间,盘底便空了。顾蠡近日吃的有些油腻,只用了些青菜,不曾食肉。一时间,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各自还家。
夜色渐渐落幕,原本这个时候,寨子里都是人声鼎沸的,孩子嘻笑打闹,妇女吆喝着孩子丈夫归家吃饭,一片祥和。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今天好像是格外的安静,没有人声,顾蠡的眼皮一直不住的跳,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想着去找棠戟和老仵作巡查一下这寨子周围,可敲了老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她捅破窗纸,从小孔中窥见他们两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照例敲了其他人的们,结果都没人开门,她暗自思忖道那巫师绝对是有问题的。
“你在这干吗?”顾蠡听见身后有人声,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战离,她此时端正地站在顾蠡身后,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你不要再敲了,都给药迷倒了,现在真是好时候,我们走吧,那两个人我会让我的手下带上的。”
“那个法师是你的手下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别管那么多了,快点逃吧,等他们醒来的话就没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战离拽着顾蠡的手,她那几个侍卫带着棠戟和老仵作,一行人向寨门走去。他们原本以为这寨门至少也应该是锁着的,但现在却是敞开着的。本来都做好了要蛮干的准备,可现在的不费吹灰之力倒让他们有些不自在了。
“如果不是你的手下,他这么做的意义为了什么,要是我们现在出去了,这个寨子会发生什么呀?更何况,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顾蠡记得李狗子曾经说过,他的山寨从来就没有人活着逃出去过,他在军营中时研究骑兵阵法,在这寨子附近布置了天罗地网,只有寨子里的人才会知道这些机关要卡都安排在哪里。
战离一心想要离开此处,便觉得顾蠡有些聒噪,一掌打晕了她,众人便起行了。刚出寨子门,战离看着寨子门外的布置有些异于往常,她冒险让一个手下领路,只见上百支竹箭从寨墙中射出,那领头手下被万箭穿心,瞬时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