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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愤怒的女儿

苏明哲见田一诺震惊的模样,刹那间觉得非常可爱:“你觉得她没有嫌疑吗?”

田一诺点了点头:如果她有嫌疑,大可以装出夫妻和睦的样子,而不是如实相告。

苏明哲:一个真正的伪装者,会说一部分真话,再掺杂一部分假话,这样才能做到真假难辨的效果。

“她一个连说话声音都不大的弱妇人,怎么可能去谋杀亲夫呢?”田一诺似乎是被方眉完全说服了。

“试问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有噤若寒蝉的状态,一种可能是她曾经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之下,这是常态,另外一种,她做贼心虚。两种可能都说明方眉和丈夫的死脱不了关系,而最可疑的是,她说起女儿的态度,你感觉到了吗?”苏明哲分析得头头是道,可田一诺还是没法对处于弱势的方眉产生怀疑。

“这也没有什么吧,可能只怕女儿二次受伤害,为了女儿,母亲做出什么事,都能解释得通。”田一诺为方眉辩解。

“你可不能让同情蒙蔽了双眼,当时她的女儿在第一现场,她有没有撒谎,女儿最清楚,她是不是不想被我们知道什么,才拼命阻止我去见她女儿。”苏明哲笃定了方眉的嫌疑。

“那你能怎么办,闯到人家房间去问,是不是你妈杀了你爸吗?”田一诺双手抱胸,皱着眉。

“这还是得靠田大记者的帮忙,毕竟我不是警察,还真没这权利,你跟人家关系处得好。”苏明哲一副谄媚的模样。

田一诺见他又给自己安排活,还安排的理所当然,赶紧起身甩手走人:我可不帮你,你这一张嘴刺激了方眉,人家女儿还是未成年呢!

苏明哲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会呢?我是怀疑方眉,才对她疾言厉色,想逼问出些信息。对小妹妹当然要和颜悦色,要不这样,我全程闭嘴,你帮我问就好。

田一诺甩开了他的手:干嘛呀,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苏明哲只是一时情急,倒不是要占女孩子便宜,他尴尬地摸了摸头笑了笑。

田一诺知苏明哲虽嘴滑了些,但绝不是轻浮之人,她也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要怪罪什么,赶紧正色道:我是可以帮你,但是苏明哲你想过没有,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刚刚死了父亲,母亲又被列为怀疑对象,而且需要她的证词去证实,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苏明哲愣了愣,他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心急破案,又转念一想:凶手的杀人游戏还在继续,再不抓紧已经来不及了,你一定得帮帮我。

田一诺想了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人正踟蹰着何时找孟静,却没想到的是,在苏明哲房间门口,孟静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小姑娘除了悲伤,倒是脸上一股坚毅。

“田姐姐~”孟静叫了声田一诺,有三分亲昵。

田一诺十分惊讶: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休息。

孟静打量着苏明哲,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你就是那个破案的侦探?

小姑娘这么一问,苏明哲也不知道答是与不是了,他的身份确实尴尬,只得岔开话题:是你妈妈让你过来找我的吗?

孟静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她才不是我妈,我妈妈早死了。

听到这话,苏明哲恍然大悟,他的怀疑全中。什么母爱似海的因素,完全可以排除了,不是生母是继母。

三人来了田一诺的房间,孟静径直走到了阳台的沙发边,田一诺给她泡了安神的绿茶,小姑娘喝了喝茶,看了看海,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哭。苏明哲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半响才蹦出来了几句:方眉不是你亲生母亲?

孟静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他:是。

说完便又咬牙切齿:她这个杀人凶手。

苏明哲心头一紧,莫非小姑娘真的知道什么,他正欲开口,孟静又补上了一句:要是她早点把药拿过来,我爸他就不会死了。

我去,这是什么破理由,我还以为她手里有什么罪证呢,苏明哲扶额。

苏明哲恢复冷静:昨天晚上,你爸爸出事的时候,你继母不在场吗?

孟静白了苏明哲一眼,觉得他简直问得太白痴:她要在场,我爸哪里会出事?她这个人平时就磨磨叽叽,我懒得理她,可没想到关键时候,要了我爸的命。

孟静的话,等于坐实了苏眉的不在场证明,苏明哲不死心继续追问:你确定吗?

孟静看着苏明哲,一脸的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我当然确定啊,我爸倒了好久,她才来。

这时,孟静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个女人故意的~

“你觉得呢?”这种引诱性问题本不该问,但苏明哲没辄了,他迫切的希望能在孟静这问出点东西。

孟静沉思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她不会的,她胆特别小,而且我爸对她可好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苏明哲又懵了:你说你爸对她很好?

孟静神色悲伤:要不是因为她,我妈当年不会自杀,我妈死了不到1年,我爸就和他结婚了。而且我一念初中,就被送到了寄宿学校,要不是那个女人吹的耳边风,我爸怎么舍得。

孟静一词一句都是对继母的憎恨,这就矛盾了,在孟静的眼里,这二人感情好,可在方眉的口中,两人却不甚恩爱。两方说辞,简直天差地别,这是为什么呢?

苏明哲转而又问道:你爸爸吃的东西,是他自己拿的吗?有没有别人给他,什么调料之类的东西。

孟静回忆了一下,道:调料?是他自己拿回来的啊。

太怪了,为什么孟斌会自己去拿虾酱呢?苏明哲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孟静抬头看了看田一诺:田姐姐,我能跟你住吗?

田一诺有些为难,苏明哲懂她的处境,毕竟小女孩的法定监护人还在,如果出什么事,她也担待不起。

田一诺不好意思的说道:小静,你父亲发生这种事情,你继母也挺难受的,我……

孟静腾的一下脸红了,说道:是我不懂事了,之前麻烦你够多了,谢谢田姐姐。

然后又问苏明哲:你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先回去了。

苏明哲道:谢谢你,还有,节哀顺变。

孟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到伤心处,小姑娘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态,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房间。

孟静走后,苏明哲愁眉不展,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了,一团迷雾,每一个人物,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超出了他的分析和预估,在写小说时,罪犯为故事而生,他为他们安排合理的动机,设计缜密的作案逻辑,最重要的是结局多是法网恢恢。可现在,他完成掌控不了事态的发展,推倒不出任何一个合理存在的犯罪嫌疑人,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能破解这个案件吗?

这时,田一诺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其实,破案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过想帮助他们。

苏明哲哪是轻易认输的人,他不是没做过再完稿时推翻重来。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就不信,凶手真的做的那么百密无一疏,我先走了。

“你去哪啊?”田一诺问道。

苏明哲回头:去找找目击者,看看有没有线索。

田一诺:不要我陪你一起吗?

苏明哲惯会怜香惜玉,非必要时候,他也不想田一诺折腾:你好好休息啊,陪我折腾这么久。

最后田一诺还是陪同苏明哲到了案发现场,其实苏明哲内心是窃喜着,女神多少还是有些在乎自己的。搞定这些破烂事,一定要好好的同她谈情说爱,此时是顾不上了。

尼基塔到底雷厉风行,苏明哲一个电话,她就把昨晚和孟斌坐得比较近的几个游客找了过来。

“苏大侦探,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如果再查不出个所以然,上头就要派别人跟进了,只怕不会像我一样,无私的给你提供帮助了。”尼基塔冷冷的说道。

说的好听,是给苏明哲提供帮助,明明是苏明哲无偿给他们破案,田一诺正要驳斥冠冕堂皇的尼基塔,但苏明哲已经投入到了询问工作中,她只得作罢,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了苏明哲的角度,替她着想了。

苏明哲仔细盘问了几个游客,倒是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线索。就说父女二人当时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突然就出事了。直到问到最后一个戴着渔夫帽的老大爷,才得出了最重要的线索。

“我当时就跟着他,他磨磨叽叽在那选调料呢!我还催了他好几次。”老大爷说着一口青岛话。

“您确定亲眼看见了?”苏明哲追问。

“是啊,而且我也拿了那个调料,但奇怪,那个明明写着是沙茶酱,可我吃得出来,那是虾酱,现在服务员够马虎的,这都能写错~”大爷摇头晃脑地说着。

苏明哲恍然大悟,这哪里是贴错标签,明明是有人故意把标签调过来了。他看了看,果然沙茶酱和虾酱在相邻的位置。究竟是谁,把两个调料的标签调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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