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已经看完履历的人力资源刘总监也笑着打算拒绝:“王雪珊是吧,看简历你一直在校表现优异,年年都拿到一等奖学金,现在是大二的暑假,大三大四还有两年要读书,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学习,先把毕业证给拿了再来…”
何书文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不拘一格降人才,比尔盖茨也是大一退学出来创业,年轻人能有这份观察力也难能可贵。但是…”
他原本平静如潭水的双眼忽然像飞龙啸天般犀利的盯着雪珊,说:
“如果你可以说服到穆栋梁跟我们合作,我可以破格吸收你进我们公司,而且是作为正式员工加入。”
雪珊的心咯噔了一下,峰回路转,仿佛看见新的希望再次向自己招手,然而,这次她需要了解更多的资讯,才能一击即中。
再说,这事已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究竟能否做好还是个未知数,假如答应了却做不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见她似有几分犹豫,何书文挑衅的对她下战书:“如果你后悔了,现在也可以离开,毕竟我们这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会收没本事的人…”言外之意则是如果她夸夸其谈不能做实事,哪怕是养父挚友的女儿也没用。
主治医生的话也在雪珊的耳边回响:“你父亲目前只能维持生命,如果实在有困难,建议先回家吃易瑞沙吧,靶向药虽然贵,但是能暂时控制着…”
雪珊头皮发麻,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指尖戳进肉里的痛楚反倒让她下定了决心,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哪怕前面是逆风也要迎难而上,我就不信没有一点儿办法,哪怕没有桥,我也要搭一座,让天堑也能变通途!
雪珊屏住呼吸,忍住面部都酥麻的忐忑感,眼光扫了扫桌面,从何书文的桌面上捏起一张印有“穆栋梁,栋梁电器总裁总工程师,电话号码:…”的小卡片,坚定的拍板说:“我一定可以做到!”
她转身就走,准备了一大堆的面试语一句都没用上,还背了这么大的包袱,对于一个才19岁的少女来说,真的太重了,而她的背影却走的仍旧从容大气。
“这件事,哪怕是您都未必做得到,她竟然有勇气接下来,不管是否成功,我都佩服她的胆量。”面试官刘总监尽管阅人无数,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硬气的女孩,感叹不已。
“这个穆栋梁是个舍不得放出股权的技术疯子,我刚刚已经跟他磋商了1小时,降低到只拿8%都没打动他,他只想从我这儿得到钱。他的偏执可真是罕见,我敢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没人能说服的了他。但王一叶的女儿不应当是弱者,没准,真的能让她创造出什么奇迹。”何书文目光里夹杂着期许和不确定的混合闪光。
当手机响的时候,穆栋梁正在星巴克里发呆,如果不是轰隆隆的炸雷劈过后豆大的雨滴啪啪的落个不停,他是不会留在这儿独自品尝一杯苦到发涩的冰美式的,俗话说上吊也要喘口气,暂时的放空也是为了与操蛋生活的进一步抗争,但电话中悦耳又陌生的声音却恰好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穆先生,不用为融资的事发愁了,相信我,我是唯一可以帮助您的人!”
“我不需要他妈的什么贷款!老子的房子早就妈的抵押过了!“穆栋梁正想挂上电话,可对方又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有办法让您既不用分股权给长信投资又可以获得金额的资助。如果您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吧,只可惜了那10个拼死拼活为您创业贡献心血的部下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去过长信?”最重视团队的穆栋梁痛点完全被击中,那是多少个日夜奋战结下胜似血缘关系的信任,好奇心,求助感,还有一肚子郁闷,以及扛到边缘的绝望感都驱使着他说:“出来吧,我们见一见!我在新旺路上的星巴克。”
挂上电话后,雪珊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是南行的李叔叔吗?我想跟您商量一个贷款的担保计划…”随后她提出了一个从未在任何书本上看到过的,仅仅是自己依照穆栋梁和长信的需求,虚拟出来的担保融资模式,虽然心里没底,可她口齿伶俐,说的跟现成模式一样简单明了,就连对方提出的几个问题也回答的头头是道,她说完:“我等您答复。”,便走向咖啡店。
穆栋梁凝视着两扇玻璃门,似乎在期盼着神仙从天而降,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匀称的白领推门而入,她在门口优雅的放下红色雨伞,眼睛亮的像黑宝石,只是轻扫店内便准确无误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更伸出了右手。
“你好,穆先生,我是刚刚联系过你的人,我叫王雪珊。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
自我介绍和轻盈落座浑然天成的自然而然,她老练的社交举止和年轻的外表并不相符,恍惚之间,灯光下飞扬的小尘埃,似乎是她的天使之翼。
他完全意识不到对方竟是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惊讶的问道:“你也是南大的?”
“没错,还记得去年您回母校做的那场《毕业生如何快速的实现个人价值》的演说吗?最后那句“尽早发现你的梦想,专注提升技艺,并最终实现它”让我受益匪浅,希望今天我能祝您一臂之力,实现梦想。”
穆栋梁的心里顿时暖融融的,没想到素昧平生的漂亮妹子不仅是同校师妹,还有希望解决自己最大的资金问题,便打开了话匣子,而她谈吐中与年龄不相称的知识含量,加上对他背景的了解,像是某些有本事人家的富二代,竟让他充满信任感的释放着积攒而来的不得志的郁结以及心高气傲的抱负。
听完整个故事,雪珊忍不住眉头紧蹙:“那么说,您希望得到长信借款500万来继续投入量产,可是又不肯分哪怕1%的股权给他们?”
“对,我有信心我的公司一定是未来五年到十年的行业前三名,我不希望失去股权。如果不是这次的金融危机,我几个做投资的朋友公司损失都惨重,我肯定可以借到这些钱的,我以前敢出来创业,跟身边这些朋友当时股票做得风生水起愿意支持我有关系。我有信心,只要熬过这两年,就能连本带利,甚至高利息的还给他们,可没想,这才过了一年,能帮我的人都自顾不暇了。”
雪珊仔细看看穆栋梁深深的抬头纹,感受到他这段时间的煎熬,颇有种要帮助他的使命感。
“穆先生,您说得对,现在大批的私募基金都已经倒闭了,包括家父也是从当初的融资四个亿杀入市场到最后亏光清盘。 现在能拿出区区500万的公司都少之又少,更别说天使投资公司投入这么多的资金却拿不到1%的股权,岂能妥协。”雪珊摇摇头,说实话,她那个朦胧的新点子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之所以跟他说的那么笃定,不过是想跟他先了解到问题根源,而确定了何书文所言不虚之后,这座大山可真不好翻。
“你父亲是做私募基金的?那…现在什么情况?”穆栋梁对比自己更惨的人颇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