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念踩着饭点来的,“为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面,为师觉得自己的手艺还算不错。”
没等凌潇潇开吃,欧阳一念就先称赞起自己来。
凌潇潇还能说什么,总要给足欧阳一念面子。
尝了一口,味道也确实不错。“嗯,好吃。”
凌潇潇开始大口,她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期盼着自己可以生病了。
当然,凌潇潇并不这样想。
见凌潇潇吃完之后,欧阳一念帮她收拾了,这才问起夏英杰。
“他妈妈今天生日,我让他回去了。”
欧阳一念若有所思,“原来是小师妹的生日啊。”欧阳一念只是念叨,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很快他就把目光放到了还没睁眼的男孩身上。
“那人是谁啊?”
“刚进来的。”凌潇潇并不喜欢说八卦,但现在实在无聊,她就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欧阳一念。
她私心里想欧阳一念或许有办法帮助他。就像他帮助自己一样。
但欧阳一念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
“哦,那还挺可怜的。”
凌潇潇嘟嘴陷入思考,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很多余,但还是没忍住。
“那师傅你就不能帮帮他吗?”
欧阳一念摇头一笑,凌潇潇看到他眼中的苦涩。
他说,“你觉得我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吗?”
凌潇潇下意识的点头,她心里其实知道,欧阳一念希望她摇头。
欧阳一念笑笑,多半并没有发自真心。
“可我不是。我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你身上的任务已经是我尽最大能力换来的,至于其他人,我无能为力。”
欧阳一念并不是菩萨心肠,所以他并没有感到伤心。他只是在感慨凌潇潇的问话。
凌潇潇太年轻了,她根本还什么都不懂。
“师傅我没其他意思。”
凌潇潇急忙辩解,她以为欧阳一念要生气。但欧阳一念只是笑着。
“我知道。”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那男孩的父母拿着很多饭菜走了进来。
凌潇潇注意到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忧伤,甚至还有点释然。
男孩很快就醒了,凌潇潇觉得他应该是被饭菜香吸引的。因为太香了。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的母亲很关切,终究是没藏住眼神中的忧愁。
男孩笑着摇头,苍白的脸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我没事,浑身上下都觉得挺舒服的。”
凌潇潇正在装模做样的看手机,听到他说这么一句,不由得一挑眉。
挺乐观啊!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男孩母亲感到欣慰,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组织好语言。
接下来说了什么凌潇潇没在听,夏英杰给她发消息了,她全身心投入到跟夏英杰的聊天中。
深夜,凌潇潇被一阵咳嗽声吵醒。意识到是对面传来的,她特意看了一眼。
男孩没有睡,艰难的挪动身子倚着床头坐了起来。
男孩动作很轻,没有弄醒任何人。
凌潇潇躺在床上偷看他。他望着窗外,眼眸中是有星光的。尽管窗帘一挡,一片漆黑。
他怕死吗?
凌潇潇为自己脑海里突然蹦出的念头感到可笑。谁不怕死?
不久之后凌潇潇得到答案,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第二天一早夏英杰就来了,欧阳一念还没醒,他的早饭就已经摆到了床头。
欧阳一念甚是欣慰,“夏英杰干的不错,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夏英杰点点头,意思也就是嗯。
有夏英杰在欧阳一念就放心了,还没等他开口,凌潇潇到先说,“师傅你先回去休息吧。”
欧阳一念也正好打算回去,况且他现在相当放心夏英杰。
“那我就先走了。”
欧阳一念走后,凌潇潇再次跟夏英杰讲起了那个同病房的男孩。
夏英杰向后面扫了一眼,没兴趣,立马又转过头。
凌潇潇撇撇嘴,“夏英杰你带我出去看看吧,护士说要时常去外面散散心才行。”
夏英杰听护士的不听凌潇潇的,但凌潇潇搬出护士来,夏英杰就不得不听了。
“可以。”
夏英杰把凌潇潇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出去。
在外面逛了一圈,准备回去的时候,凌潇潇又看到那男孩。
她觉得自己这么关注他,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都命不久矣。
只不过男孩的生命长度要比她还要短。
趁着夏英杰上厕所的功夫,凌潇潇主动找男孩说话。
“你好,我叫凌潇潇,是跟你同一个病房的。”
男孩笑着点头,他笑起来格外阳光。若不是他遮不住脸上的苍白,那份笑容绝对能超越太阳的光辉。
“你好,我叫单信。”
两人从介绍名字开始就算是认识了,很自然的,就撤到了病例上。
在医院里,似乎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尤其是单信。
“就算他们都没告诉我,我也知道我活不长了。我的身体没办法撒谎。”
面对单信主动谈及的话题,一时间凌潇潇还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插嘴。
单信又说,“但对我来说,这其实是一个选择,不是吗?”
凌潇潇一愣,很是困惑。“什么选择?”
单信看着她眼中的困惑,笑的很开心。他双手靠在后颈上,脑袋倚上去,显得那般慵懒。
“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选择。为什么他们告诉我什么时候死我就要什么时候死?我明明可以来选择,不是吗?”
“你……你想自杀?”
凌潇潇惊了,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她正准备搜肠刮肚把她认为要误入歧途的少年拉回正轨,少年先开口了。
他还是笑,这一次笑的挺开心,好像是被凌潇潇的话逗笑了。
“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当上帝给了你一张死亡通知单的时候,我们为什么非要按照上面的时间来计算自己生命的长度?在还没死之前,我们有选择。我们有选择自己活着还是死去的权利。我们完全可以操控自己的生命。”
凌潇潇听的云里雾里,她还是没太明白单信这话里的意思。
单信咯咯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不笑了,很严肃的看着凌潇潇身后,“你男朋友来了,看样子好像不高兴,我先撤了,你好自为之。”
“喂,单信——”
单信早跑远了。
夏英杰脸色确实不好,来到凌潇潇面前说的第一句就是,“你们刚才再聊什么?”
凌潇潇咯咯笑起来,“夏英杰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