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抽回,拒绝这番盛情确实不太好,但心里使然还是推拒了。
她向着澜月轻轻一笑道:“七根弦要奏出这么复杂的琴音,我还是不学了吧。”
“其实这也不是很难学的乐器,只要肯下点功夫的都能学会。”澜月会心一笑,心下却有些不安,刚才举动怕是吓到她了。
“脑子累,不想学,我还是多跟思凝公主学学做点心吧。”像他们这般风雅的人才有心思弄琴操曲,她可没这个空闲。
“女儿家学点厨艺也好。”沈澜月一阵语塞,萧家小姐倒是一向直言不讳,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月,你已经忙了一整天了,早点歇着吧。”
“好,墨墨也早点歇着。”
“哦对了,明早我打算出发去长宁,可能起的比较早,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墨墨不回京城要去长宁?”沈澜月觉得有些吃惊。
“我有要事去办,越快越好。”
司徒庸是冲着她而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找到这儿,她若离开,小允他们就不会受到牵连,更何况她去长宁另有目的。
“既然墨墨主意已定,那沈某定当护你到长宁了。”
这书呆子要跟着她?
她知道澜月性格,一时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好装着答应后回屋就寝。等第二天,天还未亮,原本想着留封书信给他就走,谁知道沈澜月这人不笨,起的比她还早,等她将信塞进澜月房门后准备离开,却发现他已跟在身后。
“阿月。”她惊讶之余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容自觉得心下有些尴尬:“你居然知道我会起早走?”
“墨墨做事从来不走寻常路沈某是知道的,但是墨墨准备什么时候走沈某并不能猜出来……”
“所以你就在树下等了我一夜?”
“让墨墨笑话了。”
呆子,一根筋。
“阿月,实不相瞒我去长宁是为了……找我母亲。”
“你的母亲不是……”他听过墨墨的酒后真言,没想到是真的,所以有些惊愕。
“我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长宁,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会做锁的工匠师父,他或许知道母亲的去处。”
“沈某听闻伯爵夫人李诗乃前朝公主,为守灵而一去不回,世人都说她已追随先人而去,难道事实有假?”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必须去趟长宁才能找到她最后的信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既然这事如此重要,那沈某更要陪你一起去了。”
青墨不禁心里想,如果他知道她寻找这些线索是为了早日回去,他一定非常后悔的。
“阿月,你一定要跟着我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但是再要遇到像上回那样,我可不能担保你的人身安全。”
青墨有些气恼,这憨憨是一点也劝不动。
“单打独斗,沈某可以说暂时还没碰上什么对手,如果沈某都不能保护你周全,那别人我想也保护不了你。”青墨眼里发出些绚烂的色彩,看着沈澜月这个书呆子竟然这般自信,说出这番话来又让人觉得震惊,沈澜月不是没有对手,而是他根本不想提那人。
“额……”
“沈某这二十多年茫茫然过着,但自从遇见墨墨,才知人生真意所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即便是遇到各种艰难险阻,也定然不后悔。”
“阿月……人生的意义不一定是这些,还可以是为国为民。”
“沈某非圣人,对沈某而言,只为墨墨。”
榆木脑袋说不通,青墨感到很无语,只好答应着上了马车。离开杨家旧宅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透,小允那孩子应该还在睡梦里,她一路上惦念着那孩子,她若回不去,定然有机会再见到他的,但她更希望那孩子将她忘了。
马车慢慢前行,途径山岔路口,一边是去长宁的路,一边是回京都的小道。
见有一匹快马跑来,追至马车前面将路拦下,她急着掀起帘子往外看才知来者是父亲身旁的朱嵇。想来这位父亲大人神通广大,她人在哪,要去哪里,走的哪条路都逃不出他的千里眼,这次有了澜月公子这块招牌更鲜目了然,即使她着了这身浅蓝色的衣裳束缚得像个真正的少年连胸都勒得看不出了,但这张脸还是秀气得让人怀疑。
也不知朱稽来的目的,她先从马车上走了下去,未言,朱稽已经从马背上跳下躬身在跟前,道:“小姐,老爷在林子里等你。”
林子?
环顾四周,这三岔路口只有右侧有一片青竹林子,那是长在河边人家宅子后面的青竹林子。她一眼望去,看到几个高头大马上的人影,其中一匹马儿的颜色略深一点,马背上的人穿着褐色的锦袍,明显特别。
看来,他确实来西宁了。
“我爹,他该不会是想抓我回去?那我还是不见他为好,你就当没看见我吧。”
朱稽惊诧:“小姐……”
爹是担心自己亲自来到西宁,就这么走的话,有点说不过去。青墨上了马车的脚尖又退落回地上,对朱嵇说:“算了,我还是亲自去跟他说吧。”
青墨回头看了眼澜月,跟着朱稽走了过去。
等她走到那儿,马背上的人已经下来,除了他爹,其它人都退到了一旁。
她心中怯生生的,担心他爹一个不讲理把自己五花大绑着回京都,那她此番出来就有些不甘心了。
“爹,你怎么来西宁了?……”
“我要不来,怎知你将西宁搅得这般不安宁?”
“爹,这也不能怪我,西宁本来就很混乱……”
萧淮肃穆的脸上两眼有些凹陷,看起来这几日并没有睡好的样子。
“明知乱你还要来,为了那些流民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偷摸打滚你都能干出来,这要让世人如何笑话你?”萧淮气的恨不得将肚里的火一下子泄完,但他还有些自控,叹声道:“以往你死搅蛮缠,也不至于像这样胡来,你明知刘家与我们家结怨之深,为何还要去招惹他们的人?”
“我哪里知道司徒庸是刘雨曦的舅舅……”青墨明明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让你待在乡下是为了避祸,你如此不安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