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医生拆下绷带之后，姜瑜的一双眼睛清晰地展示在了何老爷子面前。
何老爷子从关医生手中接过五官科专门用来给患者做检查的额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姜瑜的眼睛。
老爷子仔细检查过后陷入了沉思。
从表面上来看，姜瑜的眼睛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既没有病变色、也没有损伤口。
“细佬，你能看见东西么？”何老爷子想了一会儿问道。
姜瑜答是。
何老爷子便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姜瑜眼前大概半米距离的地方，问道：“那你看看，我伸出了几根手指？伸出的是哪一根？”
姜瑜聚精会神看过去，只见何老爷子伸出的手指渐渐地、渐渐地泛起了重影，伸出的是食指。
看病要诚实回答医生的问题，所以姜瑜把自己看见的诚实地告诉了何老爷子：“伸出的是食指，但我看见了两根食指。”
何老爷子疑惑地转头看向关医生，病人看东西有重影这件事情关医生可没有告诉过自己。
关医生也很疑惑，问道：“姜先生，你一直看东西都有重影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姜瑜解释道：“之前几天你帮我换药的时候都没有重影，就是今天早上去门诊做检查的时候发现的，后来我钱给人家偷了，又赶上请了会诊医生给我看病，所以一打岔就忘了。”
“除了看东西有重影你还觉得哪里还有不舒服吗？”关医生继续问道。
“唔……头晕算吗？”姜瑜说道。
“今天早上的时候？”关医生想起了早上给姜瑜做检查的时候对方那剧烈的呕吐反应，“具体算是哪种感觉？隐隐的晕还是剧烈的晕？”
“剧烈的，”姜瑜说道，“但是蒙上眼睛就好很多了，除了今天早上那一阵，后来我都没觉得晕。”
“嗯，这些待会儿再讲，等我给病人看完眼睛再说。”
何老爷子打断了关医生的询问，然后又伸出了那根食指，还是半米的距离，问道：“看这里，细佬，你能看清多少程度？能看见我手指的关节纹路吗？”
姜瑜将视线转移到面前何老爷子的食指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越看得用力，那根食指在姜瑜的视界中就越清晰，那重影也渐渐跟着变得清晰起来，那根食指瞧起来好像和何老爷子竖起来的食指细节上有些不一样，姜瑜主要看着何老爷子竖起来的食指，看了好一会儿道：“看得清……”
何老爷子观察到姜瑜是在用力地盯着看，便问道：“是越看越清晰还是一开始就能看清晰？”
“越看越清晰……”姜瑜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就又觉得头晕脑胀起来！她连忙闭上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干呕，好在晚饭吃得不多，又闭眼闭得及时，好歹没有呕出来。
“姜先生！你没事吧？又晕了？”关医生连忙上前来询问道。
姜瑜点点头，有些费力道：“这一次还好，没吐。”
“要喝点水吗？”关医生道。
“不用。”姜瑜觉得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敢喝水。
这时沉默着一直看着姜瑜仿佛在思索些什么的何老爷子突然开口问道：“细佬，你是不是看东西越用力越看得清的时候就会觉得头好晕、脑袋好胀，而且还会觉得胃里好难受、像是要呕什么东西出来一样？”
姜瑜道：“是的。”
“你刚刚还说看东西有重影，那你看真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的时候、重影会不会也会越来越清晰？”何老爷子接着问道。
姜瑜道：“会，但是医生，我觉得我刚刚看的你的那根食指的重影、好像和你的食指有点不一样，是有什么问题吗？”
何老爷子疑惑道：“重影和东西不一样？”
“对，”姜瑜说道，“我刚刚主要看你的食指的时候发现那个重影好像比你的食指多了一道血痕，就在食指指腹的地方，很新鲜、像是被小刀划伤的样子，但是你的食指没有血痕。”
听姜瑜这么说，何老爷子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上面干干净净的，指纹处有些淡淡的薄茧，但并没有姜瑜所说的重影上有的血痕。
何老爷子奇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看久了能看得清楚，但是看清楚的时候就会头晕脑胀、就会想呕，而且一闭上眼睛就能好一些是吗？那你这一次看清楚了，下一次睁开眼睛还看得清楚吗？”
“是的。”
姜瑜先回答了何老爷子之前的问题，再回答他后面的那一句问题道：“下一次睁开眼睛看久一点就看得清。”
何老爷子又仔细问道：“看见的东西都看得清吗？”
姜瑜想了想，说：“好像不是，我刚刚看你的食指能看清，别的好像除了重影之外都是模糊的。”
这时何老爷子不由得奇了。
“你这病人之前不这样？”何老爷子转头奇怪地问关医生。
关医生也觉得奇怪，说：“之前没有这样的情况。”
何老爷子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关医生站在一旁没有打搅他。
何老爷子眉头越来越皱，那张向来笑哈哈的脸上的神色也苦恼起来，他朝关医生摆了摆手，示意跟他出去说说话，然后起身走出病房。
关医生跟了出来，就听见何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志高啊，你这是从哪儿搞来的奇奇怪怪的病人？很棘手啊！”
关医生苦恼道：“我也很烦躁。何叔，您看了之后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没见过。”何老爷子摇摇头，“你何叔打记事开始就跟着师傅给人家看病，五六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关医生一听，顿时懊恼：“那怎么办啊，何叔你都看不出来的病！”
何老爷子说道：“这个病人也不是全部看不见，也不是都看不清，他要仔细地看还是看得清的，但他看东西有重影、看清了就头晕、就吐！”
说罢，何老爷子神色有些隐晦，靠近来附耳在关医生耳旁小声说道：“依我看，你这个病人倒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中了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