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曦除了早上吃了点牛奶鸡蛋,一整天都是跟这两个人精空腹斗法的,虽然此番一如既往地输给了路大财主,倒是勉强可以算是赢了严总管了,这么想想,空腹果然有助于潜能的发挥,但是如果真要这么发挥,那还不如不发挥了,被埋汰不会死,饿肚子是真的会死的。
想到这,她更是狼吞虎咽,那真叫一个狂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端得是但求吃得饱,不求形象好,从此以后,大家请叫她风一样的女子。
那两个男人一看就是教养甚好,姿态真是优雅得很,可是优雅有什么用,就在他们优雅的这空当,林晓曦已经华丽丽地把一桌子菜解决得差不多了,最后肚子已经撑得要爆炸了,还眼馋地盯着面前那盘还剩几块的糖醋排骨,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个胃。
“嗝……”
自作孽不可活,吃得太饱,林晓曦情不自禁地打出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她赶紧双手捂住嘴巴,脸颊发烫地望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还好,这两人都心领神会地装着没听到,严冬瞄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变化,路梵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呵呵,嗝……”
林晓曦尴尬地想跳过这个话题,却没想到一开口又打了个更响的。
严冬看了看她,嘴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抽动了,就连路梵也因此赏了她一眼。
“我……嗝……”
“噗……咳咳。”
严冬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却又怕她太难堪,相当体贴地想用咳嗽掩饰过去。
林晓曦一脸郁闷到死的神情,紧紧捂着口鼻想把饱嗝憋回去,又猛灌了几口水,折腾了好一通,也没见她有丝毫的好转。
没有义气的严冬已经笑成了一团,就差从椅子上滚下去了。
林晓曦憋得眼里包了一包泪,委委屈屈地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的严冬,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路梵。
倒是来个人救救她啊,一个个的平时神通广大得很,关键时刻就知道掉链子!
“这个月资金紧缺,就不发工资给林秘书了。”
路梵轻轻地放了筷子,淡定地吐出了以上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林晓曦全身一僵,目瞪口呆地移开了嘴上的手掌,“凭什么啊?”
“因为资金紧缺啊。”
看着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有没有紧缺到那个程度啊,我那点微薄的工资你也要克扣。你!你!周扒皮,葛朗台,小气鬼,喝凉水!”
路梵盯着她气鼓鼓的脸看了好一会,忽而翘了嘴角,“这不是好了吗?”
林晓曦见他还笑,当下没好气地回答:“什么好了,你的良心吗?”
路梵倒也没有恼,好心地替她答疑解惑:“你打嗝好了。”
林晓曦一愣。
诶,好像真的好了,不过想想逝去的工资,免不了很是痛心疾首。
“我一个月的血汗钱都没了,它敢不好嘛!”
路梵当然闻到了她说话间浓浓的火药味,那夹枪带棒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现在出离的愤怒。
“林秘书最近气魄涨了不少啊。”
“真正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从今以后,请叫我林猛士!”
严冬已经笑得快要阵亡了,林晓曦嫉恶如仇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瞪出一身的弹孔。
路梵凉飕飕地看着她,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笑得林晓曦迷迷登登的,“那么林秘书是真的不想要工资了?”
林晓曦一愣,“难道可以要?”
“不想要就算。”
林晓曦到这倒是明白了,这厮又在闹腾她玩呢?但她想想那要走不走的工资,还是忍辱负重地换上了一张无耻的狗腿嘴脸。
“想要,想要,想要得不得了。”
“噗,晓曦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旁观者的感受啊,不要当众调情好不好?”
严冬受不了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一脸的不敢苟同。
林晓曦转头对着他就飞去了一记γ射线,威胁意味很是浓厚,“严总管,你思想如此下作,想必是因为天天精虫冲脑所致,不如让我帮你断了这万恶之源如何,保准无痛微创,你刚说开始了吗,我就跟你说已经结束了,比你做那事还要快一些哦……”
严冬嘴角直抽,看着林晓曦恶毒的表情,悻悻然闭了嘴。
最毒女人心,为了他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他明智地选择闭嘴。
林晓曦色厉内荏,看他从善如流地不再惹自己,也便转头继续望向路大财主,那脸瞬间又变成一朵开得要裂开的花,两眼都是亮星星,要多璀璨就有多璀璨,万一没有路大财主那等段数,又没有戴太阳镜的话,保不齐就被刺瞎了。
“不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吗,林猛士?”
听着路梵不咸不淡的揶揄,林晓曦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艰难地坚定了一脸谄的媚,“路大财主你英明神武,怎么舍得让小的惨淡呢,是吧是吧?”
路梵笑而不语,一顿饭就这么徐徐落幕了。
林晓曦寄人篱下,至今为止也没做出什么贡献,为了证明自己尚有用武之地,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洗碗的差事。
严冬坐在客厅的沙发啃苹果,那嘎嘣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出鸡肉味来,反正看得她是眼馋又眼酸。
路大财主今天倒是没工作,居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晓曦费力地想了想。
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安心地坐在家里看电视呢,她曾经还一度以为,电视这等俗物岂能入得了路大财主的法眼?不看也罢,不看也罢,免得降低了人家的品位。
如今看来,路大财主倒也看得挺带劲的嘛,联系联系他最近的行为,简直就是一路狂奔下神坛了,而且丝毫不见有回去的意思,她想着怕是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半夜穿个裤衩拖鞋拉着自己去路边吃烧烤了。
林晓曦私自想象了一番,那画面着实别扭,甩甩头,很有主观能动性地选择跳过。
不过路大财主近期到底为何这么接地气,难道相应我党的号召,开始走亲民路线了?不能吧,路大财主俨然是资本家,哪能这么辱没自己筑起的高贵冷艳形象。
林晓曦一边洗碗一边胡思乱想,想得越来越远,洗得越来越久。
严冬一个苹果都啃完了,也没见她从厨房里面出来。
“晓曦啊,你是掉水池了去了?要不要哥哥我拿个调羹把你捞出来啊?”
人一旦吃饱了,就会没事找事干。
这说得,就是刚才说话的严冬。
林晓曦听到他的话,勉强拉回了点精神,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半死不活地答:“嗯,是掉水池里去了,不过麻烦你鞋子脱了进来捞我,这样比较有诚意。”
严冬笑得像只花蝴蝶一样,欣然答应:“好啊,我这就来。”说完便起身朝厨房去了。
路梵微微侧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厨房的门口,才将视线转回电视上,但眼神委实是在放空。
路大财主,名正言顺地走神了。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啊,你是洗没洗过碗啊,你放这么洗洁精是想毒死谁啊?”
严冬一到林晓曦身边就夸张地惊呼一声,她闻言往双手看了看,确实,泡沫已经多到快要从池子里漫出来了。
严冬看她一眼心不在焉的呆愣样子,叹着气摇了摇头,袖子一捋就把她往旁边推了推,给自己腾出个正位来。
“我来帮你洗吧,你这么个洗法,我真担心你和路梵因为洗洁精中毒而英年早逝。”
他利落地放了池子里的水,把水龙头一拨就开始认真地冲洗。
“你才……”
林晓曦那句“你才英年早逝”还没说完,转头就看到了严冬认真的侧脸。
诶,平时没见过这小子认真,如今突然认真起来,你别说还真有几分姿色,颇有些魅力四射的小意思。
严冬听她说到一半停下了,转头去看她,就看她正满眼欣赏地看着自己。
“啧,晓曦,是不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这不讲话,倒还有几分撩人之处,一讲话立刻原形毕露。
林晓曦,你真是被眼屎糊得要瞎了才会觉得这货有魅力。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几句,便可开始同他耍贫,“是恨不相逢未阉时才对,真想看看严总管你五肢健全时的潇洒风姿啊。”
严冬脸上一黑,“你这嘴可是越来越阴毒了。”
“我倒是觉得严总管最近倒是嘴挺甜的,看刚才抱路大财主大腿抱得,那真叫一个毫无PS痕迹啊。”
林晓曦啧啧赞叹,她胸中有谱,这厮可以逗弄,但是不可以激怒,毕竟她还想拼着他二人之力在与路大财主的战争中占领高地呢。
“我嘴是甜啊,比哈根达斯还甜,不是说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嘛,我一般都请她们吃我的嘴。”
林晓曦看着严冬不知廉耻的样子频频摇头,“你这后宫三千,只靠一个中指,可还能撑住?”
严冬眼角跳了一跳,但好歹也被抨击了这么久,在抗击打方面尚算有了一定建树。
“我的中指,可是金手指,百折不屈,好用得很,哪天路大财主不能让你尽兴了,可要跟我说哦,我特别给你空个时间,不用预约哦……”
嘿,这三十岁的男人开起黄腔来,那真正是浑然天成,信手拈来啊,一丝违和感都没有,林晓曦不禁在心里猛地赞叹上了几把。
可还没等她真的开口赞上一赞,就听一个未解冻的声音从后面阴森森地笼罩而来,那架势,冻得两人齐齐一抖。
“严特助,你觉得现在回家这个提议怎么样?”
路梵倚在门框,看着厨房里切磋荤段子的两人,眼神拔凉拔凉的,绝对是避暑利器。
严冬蹑手蹑脚地放好了碗盘,机械地朝着他的方向转了过去,“呵呵,我觉得相当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路总英明,英明。”
林晓曦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意义很是明显——
狗腿子,没出息。
严冬低头扬扬眉毛回望她,潜台词再明确不过了——
有本事你上。
最后,两人只能惺惺相惜地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是何太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