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光明正大地，朝着目标所在之处缓缓走去。
一路所遇的忙碌的联合修士，即使大都在因联合主心骨之一的红发少女终于现身而转忧为喜后，又被其糟糕的状态所心中惊异，但却仍然严守纪律，没有前来对少女刨根问底，仅是对少女行礼示意，少女点头回礼。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发觉此时搀扶少女的，竟是本应是联合死敌的金柜派弟子，心中诧异更增一分。
但少女一如往常般平静淡漠的姿态，让这些人只得压下怀疑，自己在心里给眼前的奇怪状况猜想理由。
没人在乎澹参。
“……姑娘啊，你们联合里，这个以表面修为取人的问题很严重啊。”
情绪微妙的澹参，对少女小声吐槽。
“光是看上去是练气…养气期，就可以直接将人忽视了么？”
澹参越说越来气。
“这些人怎么不想想，如果真是一个养气期小修，怎么敢跟着成婴强者和分神大佬一齐招摇过市？”
“你们联合如果再这样下去，可就也许要被无数扮猪吃虎的猪脚们，装币打脸踩到死的啊！”
“……谢谢前辈提醒，以后我会在联合内着重强调下这点的。”
虽然不知猪脚是什么鬼，但少女在一阵无语之后，却觉得前辈的话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
‘诶，真来啊。’
结果反而是澹参意外了，本来只是想习惯性装个傻出出气的。
有点尴尬，说些别的。
澹参不熟练地对二人传音道：“咳，总之，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找那恶人的麻烦，如果他在就揍他，不在则接收联合指挥权再想办法揍他是吧。”
少年点点头，同样暗中回复澹参：“既然我们本就占据道义，对方则仍想隐蔽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前辈愿意出手相助……”
“那么直接上门，可以吸引对方视线，牵制对方进一步的动作，还有助于她在之后调动联合力量。”
少女面上不动声色，传音中的语气却有些小小赌气：“而且我是回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走正门。”
澹参点点头。
不过只要自己愿意帮忙，少年少女无论如何，都应该不会有多少风险。
即使出于对未知事物的顾虑，而不会放开全部手段，澹参仍有信心，提供至少如此界原本化虚期修士般的威慑力。
‘……嗯，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澹参看着走在前方的少年和少女。
‘既然这次我在这里……’
心中闪过一片曾经熟悉的荒弃废墟，澹参默默立誓。
‘就不会让他们再遭厄运。’
……
三人走到联合众人所声称的，那人最后进入的大殿门口，中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按理说，我们刚出现不久，对方就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他们再匆忙上任，也不至于连联合内的状况都监视不到。”
澹参摸摸下巴，一脸狐疑地传音。
“还是他们已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这里，就等着我们进入后摔杯为号，从四处涌出五百刀斧修士？”
“……不清楚。”
少女也有些奇怪。
“那恶徒行事向来张扬，至今为止仍无反应，确实与他平时不符。”
“那他是被你的突然回归吓住了？还是觉得已经中招的你、只带个成婴和养气回来是可笑的自寻死路？”
澹参又摇了摇头，想这些有什么用。
从少年少女背后走到他们身前，澹参身上浮现一层装甲，双手抵在门上。
“留神。”
澹参出声提醒一句，便集中注意力，缓缓将大门打开。
门后……
是空旷的门厅，什么人都没有。
“……连这里都没有布置？连个看门的或招待的也没有？“
已全副武装、备战状态的澹参，心中微妙地对少女传音：“你们联合很缺工作人员么？”
少女微微摇头，异常的现状，让其心中隐隐产生了些不安。
少年轻拍了下少女的肩头，对二人传音：“我们继续前进，还是转而先去掌握联合指挥权？”
少女开始考量，无所谓的澹参准备用灵识侦察一下，却发现此处墙壁似乎都有遮蔽灵识的功能。
虽然也许加大力度便能出奇迹，但澹参考虑到自己对大量灵识的控制仍不熟练，贸然放出可能暴露实力打草惊蛇，便转而用气血雷达的老一套侦测一番。
然后澹参立刻眉头一皱。
“等等……这栋建筑里，只有一个活物。”
少年和少女俱是一愣。
华服少年不解道：“可是刚才我们听到是说法是……”
“……那人不但将自己手下的大部分修士集合于此，还召集了很多刚刚提拔上位的新人。”
红发少女声音冰冷：“我们原本猜测其是想对自身势力做什么动员。”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除非这人是闲的没事，把手下们叫来玩大逃杀，还是只有一只鸡可吃那种，澹参心想。
似乎有什么超出原本的预想了。
“可能发生了某种异变，你们先退出去……不，小心地待在我身后，不要离开太远。”
澹参对少年强调：“照看好她，不要考虑战斗，一切以保护你们自己为优先考虑。”
华服少年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而红发少女虽心中有些不甘，但无奈确实使不出力，只能在心中警惕的同时，任由少年更用力地将自己扶住。
看二人做好准备，澹参便缓缓向气血感知所提示的方向走去，少年与少女紧紧跟在澹参身后。
一路上，除了三人的脚步与心跳声，再无其他声响，也没有其他修士曾经过的踪迹。
路过房间，穿过走廊，最终，澹参停在又一扇大门前。
少女认得这地方：“这后面是一处大型的讲道台……但因这里一般没什么人讲法修行，便更多地被用在动员与训话上。”
“听上去正好是那恶人教训小弟的地方。”澹参试着以平常的语气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而我在这里唯一能感知到的生命气息，同样来自于此处。”
澹参缓缓推动大门。
门刚微微打开的刹那，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从门缝中扩散而出。
‘……看来成真的，似乎是比较糟糕的那些可能了。’
澹参心中叹息，微微侧身将二人护在身后，更多灵力悄然涌入身上装甲，然后将门彻底推开。
门后是一片布置有序的尸山血海。
众多表情惊恐或面露喜悦的残缺尸体，血液似乎已经流尽，疏密不齐地在最外层围成一圈，尽皆向中心跪伏朝拜着。
更往内侧，是约二十个站立拱手，仍带有些分神强者气息，但已彻底干瘪、皮包骨架的骷髅干尸。
遍布地面，以血迹画出的诡异纹路，在将周围所有修士尸骸连在一起后，最终通往大约是同心圆的中央，连在一个蠕动着的血茧上。
看着眼前的诡异惨状，红发少女眉头皱起，但曾亲自参与了当年大规模整肃处刑的她，还不至于被这等场景吓到。
常年以修练与躲避为主，只是听过修炼界诡异残酷手段的华服少年，此时不忍地握紧了双手，又立刻舒展开，对少女面露歉意。
少女微微摇头，然后握住少年的一只手，安抚着他的激动。
而澹参觉得从和平地区走出的自己，理应恐惧一下的。但是并没有。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现在这明显是好事，先不管了。
“…很标准的献祭类邪法。”
澹参对两人传音，“在你们印象里，有没有使用这种手段的邪修组织？而那货曾与这类邪术有过联系么？”
二人沉思片刻，然后都摇头否认。
“修炼界中目前已知的邪修流派，并没有与此处表现相符的。”
“之前也并没有他接触过这类事物的记录。”
“好吧……那看来要不是他其实是什么一直隐藏的黑暗组织派出的卧底，就是有什么来自远古的邪恶悄然复苏、还上了他的身了。”
澹参故作轻松地传音道：“至少这解释了对方为何如此对外界变化缺乏应对，因为人手都已消耗在这里。”
说话同时，澹参已抬起一手，一柄金色投枪在手上凝聚而出。
“我对这些是一点都不了解……如果现在直接攻击那茧蛹，是能直接解决问题，还是将触发此处设置、引动什么真正糟糕的东西？”
传音中少女的声音有些无奈：“此处的邪法布置，是我们之前并不曾有记录过的。”
“而如果参照类似的案例，此时攻击有效、或让情况恶化的可能性其实相差不多。”
一半一半？没什么参考性啊，澹参有些头疼。
“算了……既然对方敢于甚至连门都不锁，就直接在闹市之中搞这种仪式，这个茧的孵化时间应该并不长，要打就得赶紧打。”
“即使真惹出来什么邪物，也到时再说吧。”
澹参催动自身灵力，在少年少女身周形成一层护壁。
“提高警惕，做好一切准备。”
唠叨地又叮嘱一句后，澹参深呼吸一次，便将手中投枪向血茧猛地掷出！
但当其接触血茧的刹那，却根本不像是击在血肉之上，反而产生了敲击大钟般的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