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明明最关键之处却突然没下文了，澹参简直要被气死。
华服少年面露难色。“抱歉……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确实一无所知。”
“我派现在所有对当年山门一战的了解，其实全部来自于……布置于远方隐秘处、本用于在外部记录山门情况的那些监视灵器。”
“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里，并没有留下任何幸存者。”说到此处，即使已过去许久，少年仍有些消沉。
“……不，是我该不好意思。”也是，最会因连金柜派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灾难都不能得知而痛苦的，到底还是金柜派的遗孤们本身。
少年摇摇头，苦笑道：“至今仍无法查清当年的真相，确实是我们的无能。”
“在当年宗主击败四大宗门的化虚修士后不久，围绕我派的所有监视灵器突然全部同时失效。”
“而当师傅他们赶回山门时……”少年脸上苦涩更浓，“所见到的金柜派，就已经是前辈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了。”
“这……”澹参不知该说什么。“……真是非常不幸，请节哀。”
少年摇摇头，对澹参露出一个安慰式的微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早已接受现实。前辈不用替我们担心。”
澹参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一些疑惑之处。
当澹参正准备询问时，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将头转向一边。
看到澹参突然盯住墙壁不放，华服少年第一反应为，前辈是不是又抽风了。
还好澹参及时出声，无意中捍卫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你有没有能在这里观察到外界的方法？”
“啊…有的，我在外面藏了几个监视灵器。”少年下意识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原来澹参是发现了什么。“外面有异常状况么！在哪里？”
澹参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距离大约是……总之如果这在你的监控范围内，看过去就能找到了。”
澹参所指的方向，确实已有布置。少年不再多问，立刻拿出一个遍布纹路的黑色方块，对其打出数个法诀。
随着少年的操作，一条条纹路逐渐亮起，当方块的光芒达到最大时，一道光幕在其前方出现，外部景致赫然映照于其上。
“所以这是个连着摄像头的投影仪？”澹参很不修仙地想着。
在调出监控画面后，一场刚刚开始的激斗，正如澹参所说般直接出现在少年眼前。
虽然还得好好调整一下焦距之类的，才能看清楚就是了。
当画面终于正对战斗场景时，其画质之清晰与画面之流畅，让澹参不禁在心中对金柜派的炼器技术大竖拇指。
而此时双方，准确地说是一群身着与之前瘦道人相似道服的修士，以及一条火焰巨蛇之间的死斗，也进入了白热阶段。
多数道袍修士在离战斗中心稍远处凌空站立，似乎在一致催使着某种法诀。
而几个御使着或塔或鼎之类的特异灵器，似乎是团体领头人的修士，则在持续保持将火焰巨蛇围困在中心的同时，通过各自灵器放出的震波、符文、雷霆等种种妙术，不停给欲要突破几人重重封锁的火焰巨蛇以迎头痛击。
火焰巨蛇则在数次试图直接脱离战场却接连失败后，突然在空中喷吐出一片火海，几个领头修士在炙热灵炎波浪的骤然侵袭下不得不一时退后，而巨蛇则趁机融入火中不见身影。
在巨蛇融入后，整片火海立时宛如活物，往四周席卷而去。领头修士们见烈焰来势凶猛，连忙将各自灵器召回身前防备，等灵器与火焰冲击时却发现大部分灵火只是虚有其表。
这时火焰巨蛇的尾部，突然从火海中某处骤然成型甩出，迅猛鞭打在某一领头修士背后，在将他打退的同时点燃其为一团火球！
然而此时其他几个领头修士们，瞬间便填补了包围圈缺少那人后的缺口；
而稍远处道袍修士中的部分，突然齐齐变换手势，对着被打飞点燃的修士共同打出一道法诀，然后就见那修士身上的灵火快速熄灭，虽然模样颇为狼狈，但明显已脱离危机；
那脱困修士自己则连忙拿出数个丹药服下，但不等药力彻底扩散，便已又回到对火焰巨蛇的围攻之中。
战局又回到胶着。
在藏身处中围观了全程的练气期大佬澹参，觉得他们打的花里胡俏，挺好看的。
“如何，认得这些修士的来历么？”好歹澹参还记得这不是看电影而是看直播，对身边表情有些疑惑的华服少年问道。
少年点头答道：“嗯，都认得出来。那些道袍修士，就是三宗联合中，一直追捕我们这些剩余金柜派修士的队伍，主要由南山宗解体后的叛宗修士组成。但是……”
“与他们对战的那人，所使得却是……三宗联合中，尨焱宗的高深功法啊？”少年有些困惑。
“竟是如此？”澹参闻此，也颇为诧异。“那这是突然内斗了，还是他们在故布迷阵、想引蛇出洞？”
“虽然这些斗法其实超过了我的知识范围，但我的直觉是至少那些道袍修士，是真的想把那火蛇困杀的……等等南山宗解体了？”强行点评一波后，澹参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华服少年随口说了个对自己颇为新鲜的消息。
然后澹参自己就接着说道：“嗯对，你一直在说三宗联合，那四大里可不是得有一家完蛋。算计金柜派结果自己损失惨重的南山宗，确实是最可能的选择。”
“不过即使我说的有什么错漏，也等有空闲时再讲给我吧。”澹参指着屏幕中火势突然开始锐减的火蛇说道：“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尨焱宗修士的灵力水平，从刚才就开始极速下降。”
“无论是想看戏到底，还是要插手其中，我们可能都需要快些决断了。”
然而刚说完“我们”，澹参就又甩锅道：“不过因为我对现状一无所知，决定最终只能取决于你。”
“但你可以放心的是，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即使这是个陷阱……我都能保你彻底安全无忧。”推卸责任的澹参，好歹还有点基本的良心。而这也让他在不自觉中，又刷了一点华服少年的好感。
结果在华服少年刚开始思索利弊时，战场中的火蛇就忽然熄灭，一个摇晃欲坠的红发少女现出身形。
在看到红发少女的一刹那，华服少年眼光一闪，立刻说道：“前辈，我们去救她！”
澹参傻眼，少年你原来是这种人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