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赤兔照常到诺初的房里伺候诺初洗漱,可打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急急忙忙的赶到圣殿,
“圣女,公主她!”
“初儿怎么?”
“公主……公主她不见了!”
“不见了?”
赤兔把早上照常去诺初房里的情况说了,玲君跟着赤兔快步的走着,在诺初的院门口,碰见正准备去看望诺初的寒凌,寒凌看着赤兔焦急的带着玲君过来,
“可是初儿怎么了?”
“寒公子,公主她不见了。”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诺初房间,房间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只是书案上放着一封书信——
“姑姑,初儿出谷历练历练,你说当我长大时就可以出谷了。我现在已经长成真正的麒麟了,如果连您都发现不了我,那其他的族人更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我过些时日便回,姑姑勿念!对了,此行我也是瞒着祺出来,请姑姑不要责备祺,初儿留!”
“出谷?赤兔你昨晚可是有好好的照顾着?”一向冷静沉着的玲君居然生气起来,
“是,昨日我离开之时,公主仍是好好的睡着的。”赤兔吓得立刻跪着说道,
玲君立刻在手上换出一个璃晶球,球体表面没有任何一点痕迹,
“诺初是如何离开的灵谷的,结界竟一点都显现不出来。”玲君皱着眉头,自己针对诺初设置的结界,她竟可以如此轻轻松松掩盖自己的气息离开,等她真正长大之时的力量,简直不可估量。这就是始祖的力量。可现在要是初儿的身份被人知晓,她的处境……
“凌儿,你现在立刻出谷去找初儿。她现在已经掩盖自己的灵力和麒麟的气息,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我会尽快找到她的,玲君大人放心,现在初儿应该可以自保。”
“初儿她是紫麒麟,若有人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必会要了她的命的。她的血,她的麟片,她的麟角都能大幅度的提升修为灵力。人世的险恶,她一个一直呆在谷中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应付得了。”玲君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西宾国的海岸边上,
一个身穿紫色长衫腰间系着银色配饰文质彬彬的“男子”正开心的站在那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方向。
“我终于下来了!之前听祺说过大陆的一些险恶,要隐藏身份,与其伪装,不如直接变换一个身份更好些。”
诺初照着寒凌的装扮改变了自己的相貌体征,她对着海面照了照,很是满意的向西宾国城方向走去。
第一次离开灵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诺初的内心一直激动着。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她带着好奇心来到了西宾的国城,这是一个充满书香之气,文化底蕴很深厚的国都。街道两边随处可见都是全是买书,买字画的店铺。诺初看见一家店的招牌叫做胭·尘书阁的书屋,她瞅着这名字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一个卖书的地方,但好奇心作甚,她决定进去看看。她踏进屋内,便被眼前的格局惊到了,除了大门是普通的门,其他的三面墙壁从地到顶全是书,一般人只能看见这满屋子的书墙,但诺初却能感知到,每一面书墙后面都是另外的空间。
“小公子,您找什么书?”一个应该是店内的小书童,笑眯眯的走过来问道,
诺初回过神,收起惊讶的心态,
“我且先随意看看。”她随便走到一面书墙,晃眼看见一本书她立即取下来翻阅,
“小书童,为何你们这里会有这本书?”
小书童还是笑眯眯的反问诺初,“您知道这本书?”
虽说诺初从未出过灵谷,但她的警觉性并不差,诺初刚才手里拿的那本书,是临忆早几百年前收藏的书,此书有关于麒麟族。听临忆说他是从一位老者手里所得,这书世间应该只有一本,就放在灵谷的书苑里,她自然也看过此书,刚才随意翻阅了一下,内容基本一致。她忽而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过了,几百年前的孤本,这里的这本看着虽然有些年头,但应该是抄录本,虽然诺初很想知道这本书是如何抄录的,但现在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暴露自己知道此书。
“自然是知道,看着封面一致,里面内容却完全不一样,不知我是否被路上的小书贩骗了。”
小书童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那估计您是被小书贩忽悠了,我们胭·尘的书,全是正本的书,有些书是遗世孤本的抄录,就如你手里的这本书,就是抄录本。”
“抄录本!?没兴趣。”诺初假装不在意的把书放回去,
书阁进来了另一个客人,小书童又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公子您来了,阁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从小书童的话语里听出来,眼前这位身穿银灰色长袍,脸上带着银色印花纹面具遮住眼睛的人应该是这家店的常客。他的头发很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流苏发带束着,耳朵上还带着云型银边镶嵌着蓝色石头的耳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诺初还在上下打量这人是男子还是女子,他看向诺初,目光和诺初对个正着,
随后转头笑着对着小书童说,“想不到这店还能吸引小孩子进来。”
原本诺初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凌然俊美的男子,可他这不屑的笑和话语打破了诺初的幻想,敢说在这世上活了快八十岁的自己是小孩子?她现在觉得眼前这个人才不会是什么好人,一定长着一张恶人的脸,才会带着面具。
“谁是小孩子,在我面前你才是小孩子吧!”诺初不服气的说道,
那人看着诺初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的让小书童带自己进入了一面书墙后面的房间。小书童带着那人进去以后,诺初也准备跟着进去,被微笑脸的小书童拦住了,
“小公子留步,您想找什么书,吩咐小的就可以了。”
诺初看着书墙慢慢合上,“那为什么他能进去?”
“那位公子是我们阁主的故人,你先慢慢看着,有什么需要在招呼小的。”书小二微笑着走到柜台里面,开始整理书架。
她本来也不是出来看书的,再说了要不是小的时候临忆读书给自己听,长大了寒凌逼着自己看书,她可不会自己去看书。既然现在也无法探知究竟,那只能作罢。她回到热闹的街上。
街上的墙上随处可见挂着一些只书写了一半的诗句,诗句周围围着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诺初四处看看,见一副残诗周围站的人最多,便穿过人群过去听了听,原来是在说如何对出下一句,诺初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半句诗,笑了笑便走开了。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叫住诺初,
“这位小兄弟,请等一下!”
诺初并未意识到小兄弟是在叫自己,她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子。文质彬彬的书生,快步上前拉着诺初的衣袂,诺初急忙抽回,
“你是何人?为何拽我衣袂?”
“在下失礼了!”书生拱手作揖赔了不是,“我刚才一直在叫小兄弟,只是未见你反应,生怕你没听见走入人群,情急之下便……”
诺初听明白了,原来刚才自己听见的声音是在叫自己,“那你叫我何事?”
“在下在这里已有两天一直都未得出满意的对诗,今天见小兄弟只抬头看了一眼题目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所以恕在下冒昧,想问问小兄弟的答案。”
“哦,我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那为何还能如此,你就不想知道答案?”书生视乎对诺初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便追问着,
“我不喜去想答案,你在意便自己思考便是。”
书生听到诺初的回答,皱起眉头,显然是不太开心了。诺初见状,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便又说道,
“我虽不喜去想答案,但我知道在哪儿去找答案。”
听到诺初这么一说,书生马上两眼求知若渴的看着她。
“这题出的太过于拘礼,很容易把解答者带进题目给的范围,如此这便怎么回答都不会令自己满意。既然要与之相对作答,那便要跳出题目给解题者画的圈,世间万物除了那个圈,还不是看见什么,想到什么都是答案了吗?”
诺初只顾着给书生解释,没注意到自己周围竟然聚集了刚才都在想对诗的书生们,听见诺初的讲解,纷纷茅塞顿开似的在纸上书书写写。诺初准备离开,又被叫着,
“小兄弟怎么称呼?请问在哪儿求学?在下在西宾学堂。”
“初识暮昔雨忆诺与君怀的诺初,我平时不怎么学习,只是被逼着多看了几年书。”诺初说着离开了人群,那书生还在回味着诺初的名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
“初识暮昔雨忆诺与君怀!”书生在心里默默的说着,真是一个好名字。他们受诺初的点播写好对诗的解题者纷纷把纸交到发呆的书生手上,
“暮先生,请您过目。”
这位书生暮先生看着早已埋没了诺初的人群,有些惋惜的摇摇头,递在手中的诗句他无心看,他现在心里最想知道的是诺初到底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可惜啊可惜!”
“暮先生?”
“没事,大家今天都散了吧!”
诺初走了一上午,看见街边一些卖小吃的,她都会去问,有没有棉花糕,但是都无果。她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一家名为“来一个”的包子铺,早已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在对她只想吃棉花糕表示抗议。“好吧,那就先将就吃包子吧!”
她走向包子铺“老板,来一个。”
“得嘞,一文钱!”
“一文钱?”
诺初忘记了带钱了,应该说在她的意识里,只有钱的理论概念,完全不知其具体用途。
“没钱?”
诺初看着包子,泪汪汪的点点头,
“喏,对面有对弈的,要是你赢了,别说包子了,你还能吃顿大餐!”包子铺老板指着自己斜对面一处平台上,有两张桌子,每个桌子各做一人,他们都闭着眼睛静坐着,等待着挑战者。
“对弈?算了……”诺初泪别了包子,下棋自己是不管过多久都不擅长也不会的一项修习。她捂着肚子,一边在街上走,一边注意大家都是怎么用钱交易的,一边还在想自己没有带钱,不光是没吃的,现在连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西宾国都的店铺除了一些酒家茶楼,其余基本都是字画书屋,诺初靠在一棵树上想着自己该怎么弄到钱?而且钱是怎么来?诺初拖着快要饿得肚皮贴后背的身体在街上走着,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女子朝着诺初的方向走来过来,抓住她的肩膀,
“小公子,你是不是想挣钱呀?”声音嗲嗲的说道,
诺初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挣开她,诺初能感受到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族,便不在意随她抓着自己。
“怎么挣钱?”眼睛放光的看着她,
“你先跟我来,去吃点东西吧,看小公子你应该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吧!”那女子用手指在诺初肚子上指了指,
诺初躲开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觉得奇怪的问道,
“咕咕咕~~~”
“算了,跟你去有东西吃?”诺初心里想着,人族的把戏不能把她怎么样,现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到现在为止,自己确确实实一天没吃任何东西。天都已经黑了,街上的灯笼都逐一的挨个点亮了起来。
“保证吃好喝好!”
“那行,我跟你去。”
诺初跟着这名女子,绕过两个街巷胡同,来到一家店名叫做“潇逸笑”的店。店门口挂着木色的灯笼,原本就是橡色的大门,被这暗光一照,显得一种奇怪的氛围。但诺初警觉的过了一遍这家店,除了装饰有些迥异,店内虽有妖族,兽族,人族,但并无邪恶之气。诺初心想估计都是一些奇怪的客人吧,毕竟这里看着就是一家奇怪的点,她稍微放心一些的跟着进了屋子。
远处茶楼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的男子,“果然就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
那位看上去和善的女子领着诺初到了屋里的一个房间,
“先在这里坐一会儿,马上就给你拿吃的来。”说完关上房门就出去了,果然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人拿吃的进来了,摆在桌子上有粥,有鸡汤,有小菜,还有包子。诺初看着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您请慢用。”上菜的侍女说完又关上门出去了。
诺初探视了一下,饭菜并无任何的问题,她先拿着包子吃了起来,吃饱喝足以后觉得有些困了,这时门外传进来熟悉的声音,
“如果小公子不嫌弃今晚夜已经深了,就在壁屋歇一歇,明日再来告知小公子赚钱的法子。”那女子站在门外说道,
诺初心想自己现在出去也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加上自己还不知道赚钱的方法,怎么能走呢。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
等那名女子离开以后,诺初在屋子内布了一个简单的结界,安心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时间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住在院子里的人都睡得很熟。在院子的某一间屋子里,聚集着一屋子的人,有的穿着斗篷,有的带着面具,有的蒙着面。总的来说大家都不看见彼此的真实面貌。在高堂上坐着一个看似堂下人的首领,他带着黑铁的面具,穿着斗笠,
“弘儿,这次你可有什么收获?”
“回堂主,我今天接手了一个小公子。”外表和善的弘儿说道,
“一个小公子,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他可是一棵‘招财树’。”弘儿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便等你消息,你只有一个月时间,如果下个月你还拿不出点收获,那醉怡楼就是你的去处。”
“是!”
“现在我们来说一下,上个月大家的收获。”
有两个蒙面的人,拿上一个卷轴,那名堂主打开,面带微笑,另一个蒙面人也拿上另一份卷轴,堂主看到,火气大冒,把卷轴砸在地上,
“可恶,又来坏我的好事。各位,现在东阳的据点很不幸已经被东阳那黄毛小子给灭掉了,被抓住的人,全都送到了北极去服劳役,等在西宾的据点稳定,我们就要赶往北极去接我们的人。现在大家抓紧时间。”
“是,堂主!”
早上太阳照进屋子,鸟儿们都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这是诺初在大陆睡得第一觉,原本还在为不知道在哪里休息而烦恼,但醒来时,她觉得睡得格外的舒服。
“咚咚咚”敲门声
“小公子你醒来了?”
“已经醒来了!何事?”
听见诺初说已经醒来了,便直接推门进入屋子,诺初还正在穿衣服。
“你怎么?”
“别磨磨唧唧了,你不是说要学怎么赚钱?那现在就要抓紧了。”
“什么?”诺初疑惑的看着她,
“我叫弘儿,你叫什么?”在马车里面,弘儿说道。诺初觉得今天她的感觉和昨日不同,不知是自己昨日饿晕了还是怎么样,今日她并没有昨日看上去那么和善,甚至觉得有些不讲理。
“问你呢,叫什么?”诺初想的出神,弘儿又问了一句,
“哦……诺初!”
“罗楚?算了叫什么都可以了。”弘儿显得有些不太耐烦,“罗楚,你记得一会儿你要配合我。”弘儿一边说着一边在包袱里拿出男子的衣服,“你先转过去,别偷看啊!就算你还是个孩子,我的身子也很诱人的。”
“哦!”诺初转过身背对着弘儿,心里想着,就算你的身材再诱人,我也不会看,我以后长大了一定比你诱人这是第一,第二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小。
也许是在灵谷一直被尊为高高在上的缘故,族人从来不会用看一个孩子的目光注视诺初。所以来到大陆四洲,诺初总是在与小孩子,少年这样的称谓较劲。
“你刚才说需要我配合你,我要怎么配合你?”
“今天在城北的一家茶楼里,有我们的新客人,他是西宾富商的私生子,一年前才来投靠,富商一见他就格外的喜欢。他个人很普通唯独喜欢读书对诗,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很厉害,没有人能和他做朋友,昨天我见他与你交流了,看来他对你应该还是看好的。”
诺初疑惑得转过身,弘儿已经换好了男子的衣服,看上去像书童,
“我都还没说好了,你就转过来了,骨子里也是坏坯子。”
诺初没有在意她说什么,但是从中听出了一件事,面前这个人从昨天自己与那个书生交流时一直都在跟着自己,也许从之前就跟着自己了。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他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传闻他是断袖,所以今日需要小公子你与他交朋友。”
“断袖?何为断袖?”
弘儿呆看着诺初,“也对,你现在不知也在理。附耳过来。”
诺初听到弘儿的解释,脸顿时红了起来“荒谬,我不会那么做的。”
“小公子你看着也是有道德礼仪的人,昨夜我免费招待你吃住,你连这点忙都不帮?你此举非君子所为。”
“昨夜可是你主动找我的。”
“那小公子你也没有拒绝,还是说小公子你当真是这样无赖之人,既如此估计你也无法和那高风亮节的小秀才成为朋友了。那你下车吧。”
弘儿插着手,傲气的说道,诺初听着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岂会是你说的这般,只要我能和他成为朋友便可证明,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也算还你昨夜招待的人情了。”
“那多谢了。”弘儿意有所思的笑着,
“不必,我只当还个人情,今日过后我们便不再有任何瓜葛。”
“罗楚小公子你还真要如此绝情,好歹我们相识一场。”
诺初不再接话,前面这位表面的和善原来是伪善的容貌,这一课自己只当是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