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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霓虹灯下的眼泪

“一昇!一昇!都几点了!?你还要不要上班啊?!”杨安萍由于昨晚上睡得迟了,破例今早上没有早起,本以为杨一昇毕业了,有工作了,自己就知道早起上班了。哪料到,这小子……

“啊?”杨一昇知道昨晚上妈妈给他盖被子的事,也记住了她的那些话。可是却把今天上班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听到杨安萍的河东狮吼,他才下意识的去看看表。“我的妈呀!完了完了,这下惨了。”杨一昇几乎是从床上跳到了地上,用超乎常人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拿起背包就想出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杨安萍虽然看得目瞪口呆,但是自己的儿子第一天上班怎么可以这幅蠢样儿?

“妈,有什么指示,都等我下班再说吧。我已经迟到了。”杨一昇保持着小跑的姿势,却还是不能不理会杨安萍的话就走。

“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反正已经迟到了,就好好梳洗一下再去吧,免得给我丢人。去,把包放下,洗脸刷牙去。”杨安萍依旧从容的做着饭,真是,一点儿都不稳重。唉……

杨一昇从来不会违背妈妈的意思,虽然心里还是很着急,但是,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像话。算了,到时候去道歉吧。也只能这样了。

杨安萍微笑的看着他去洗脸,心里是幸福,以前她以为自己一个人是幸福,于是在遇到他时那么反抗,可是……

“妈,我洗好了。”杨一昇的成长历程,是优秀的。她知道,他一直很要强,什么都要得第一,只因为他得第一次第一时,自己开心了好久。可是他不知道,杨安萍开心的是,他凭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都没有找女朋友或者是有什么打架之类的行为,杨安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很优秀,很孝顺。看着他长大成人,越发的帅气、阳光,心里真的是满满的知足,那些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

“吃饭吧。”杨安萍摆好碗筷,脸上是慈祥的笑。儿子,长大了。

“嗯,妈你也坐下吃吧。”杨一昇看着母亲的笑,心里的焦急顿时消失了,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好让妈妈不用再那么辛苦,过上舒服的日子。

窗外的阳光是那么温和,知了在无知的哼唱着,给这个安静的上午一点交响。

站在高高的大楼面前,杨一昇的心沸腾着,这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这就是全市最有权威的影视公司!虽然自己在它的脚下,并且是那么的渺小,但总有一天,自己会站在最高点,对它俯视!

演艺圈,我来了!

“那个要放在那里,哎呀,角度不对!往左移一点,哎,再往左……”杨一昇一进入摄影棚,看到的就是一群手忙脚乱的人,看来看去,还是因为那个指挥的人没有顺序。唉,真是乱哄哄。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杨一昇走到他身侧,用最恭敬的语气问道。那个吴伯伯说,要是到了,就直接去摄影棚帮忙,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指挥的负责人刘边。

“哎呀,谁让你把背景现在就放下来的?给我收上去!苏小姐就快到了,怎么还是乱糟糟的!真是一群饭桶。”刘边完全没有理会杨一昇,依旧做着自己的事。这让杨一昇的心里很不爽,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吧?

“刘叔叔,请问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杨一昇你要忍着,为了妈妈,为了自己的理想,你必须要忍着。

“小谢,把吹风机摆上去,快点!来不及了都。”刘边依然没有理会杨一昇。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杨一昇的目光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双拳紧握着,但还是生生的忍了下去。不停地跟自己说,杨一昇,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要忍。

换上了一副勉强的笑容,杨一昇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刘叔叔,是吴伯伯让我来找你的。”

刘边心里暗笑一声,果然……“是这样啊,那就别待着了,去收拾那边的红布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忙活呢。”刘边把他推到一边,继续指挥着。

就这样?!都不用跟大家认识一下吗?稍微暂停那么一会儿会产生很大的损失吗?!真是……好,让我干活我就干,反正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太瞧不起人了。

刘边看着气鼓鼓的去角落收拾红布的杨一昇,嘴角漫出意味深长的笑,杨安萍的儿子吗?呵,有意思。

“苏小姐来了!”听到门口的人喊道,刘边立刻叫停了所有人,仿佛是某种习惯,又或者,这就是大牌。刚才乱哄哄的场面,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用指挥的站到了两边,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刘边,嘴角依旧带着神秘的笑。杨一昇一直看不懂,刘边的笑,到底是什么。此刻,他也只有放下手中的活,站到了人群后,望着那个门口,不知道,会从里面走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叫苏宜诗的天才,才十二岁,就接演了一部大片,完全没有小女生的青涩,或许是她家庭的原因,过早地就学会了演戏,仿佛是天生的,她演的戏都是那么逼真,让人看了,都不认为是假的。按年龄算,她还比自己小一岁呢,可是,自己却还是个打下手的,呵呵,想想真是可笑。

“苏小姐,这么准时啊。”刘边也是个有架子的编导,他写的戏从来都是最红的,也因此,什么大牌在他眼里都一样。

“刘编导的约,怎么可以不准时?”苏宜诗的笑永远那么温和,却给不了人温暖,那笑,已经掺杂了太多东西,让人无法感到温暖了。

“呵呵,苏小姐太抬举我了!好吧,那咱就不耽误苏小姐的时间了,赶紧开始吧。”刘边是个公认的工作狂,一旦谈到工作,就休想再插入其他的话题。

苏宜诗没有再多说,她的时间是很紧,最近有很多新兴的女星,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目前唯一占优势的就是自己资格老了,可是,在这个圈子里,是靠不住资格的,谁不喜欢新鲜的?总是看一副面孔,任是谁都会厌烦的。唯有,改变自己的路线了。可是,能给她设计一套适合她走的路线的人,却一直都找不到。

杨一昇就那样看着她走进来,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在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就只想跟着她转动,看到她,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或许,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没有人再去注意他,他也不在乎了,先前的那些愤怒,那些失落,在看到她之后,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就在角落里看着她,看着她摆着各种动作,做着各种表情,可是,却老是觉得,那些动作,那些无神的表情,都不适合她。心里却慢慢开始为她想象最适合她的动作、表情。

一天下来,杨一昇一直在干粗活,刘边好像跟他有仇一样,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只有那被他无意中发现的莫名其妙的笑。揉揉肩膀,杨一昇独自走在繁华的街道,已经跟妈妈说过,今晚不回去了,住在公司提供的公寓里。其实是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的辛苦,现在这个样子,装不累都不可能的。唉,公寓里又没有人,自己好无聊,这个繁华的世界,究竟是不容易生存,没有背景,没有机会,你就什么也不是,别人也就当你是店小二般使唤。想想自己的理想,再对比现实,实在是只剩下了苦笑和自嘲。谈天说地都不如脚踏实地,妈妈你总是这样跟我说,可是,我脚踏的这片土地,却不是只要老老实实的走就能飞上天的,我想我必须寻找机会了。再这样下去,我凭什么实现自己的理想?

终于想通了之后,杨一昇就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准备回去好好睡觉。却听见有人哭的声音,隐隐的,不是很清晰,却也是很真切。

杨一昇循着哭声走去,就在自己站的街道的拐角,灯光微弱的墙角,蹲着一个双臂环膝,身体颤抖的女人,她的身边,是凌乱的空酒瓶,眼前这一幕,让杨一昇有害怕的感觉,如果……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自己跟她一样?

好像是察觉到有人接近,女人说话了:“你,走开!”

明显沙哑的声音,却遮不住她原本甜美的嗓子。如果不是哭了很久,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杨一昇不再靠近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却莫名的心疼。

“哼,哪会有人说自己有恶意的?”她没有抬头,而是转过身,扶着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上紧紧握着一个空瓶子。

看到她的防备,杨一昇突然有种伤心的感觉。“你不需要帮助就算了,只是,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虽然灯红酒绿,但是你还可以是你自己。”杨一昇感觉自己多余,就转身想要离开。

“什么意思?”她的手越发的紧,眼神却有了一丝光。

“就是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输!”杨一昇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远了,却不知道,在他身后的那道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感动。

远处的霓虹,在他远去的那个方向,越发的绚烂……

“你是那个人……”苏宜诗的嘴角有了笑容。应该是,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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