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暮色已经降临,帐内却是灯火通明。
“你怎么也过来了?”皇帝问道。
九皇子和十皇子跪在帐门内,另一旁是甄夫人。
“回陛下,臣妾方才正在子桢帐中,听得袁宝急召他过来,一问才知有此事。”甄夫人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子栩从小就胆小,他没这胆子的。”
她肤色极白,有灯光映照下也颇有几分姿色。只是毕竟已是两个孩子的生母,不少细纹爬到了脸上,也不再是少女身段,宽敞的衣裳也盖不住略微凸起的腹部。
“姐姐也知道那是小时候,这子栩在皇后娘娘宫中都多少年了,只怕早转了性子。”吴淑妃道。
“陛下……”皇后和甄夫人异口同声,刚准备求请,却被一皇帝打断了。
“好了,都别说了,朕不是在这吗?清者自清,朕不会冤枉任何人。”
皇帝此言一出。帐中顿时安静下来。
“子桢子松,今日秋猎你二人可是与子枢同行?”皇帝问道。
“正是!”二人答道。
九皇子又接着说道:“原本是一起同行的,可十二弟那马跑得极快,没多久我们就跟丢了。还好在路上还碰到了赵王殿下,若不是他的阿晏及时救了十二弟,我与十弟怕是要自责一辈子了。”
“正是!正是!”十皇子随身附和道。
“多谢两位哥哥的好意了,是子枢贪玩,倒让两位哥哥着急,子枢心中过意不去。”十二皇子道。
“父皇,孩儿与阿晏是在原溪旁的小树林里碰上的,并未相约。更不会相互勾结。”十二皇子接着道,“您是知道孩儿的,孩儿一向对您坦坦荡荡。不会骗您。”
皇帝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禀陛下,瑾修也并未确定是十二皇子恶意构陷四皇子,只是见十二皇子铁了心地缠上了四皇子,这才提醒陛下有这个可能,毕竟大家都没有证据,只是怀疑推测罢了。”瑾修道。
“这支箭不是证据么?”十二皇子指着地上的箭说道,“若不是因为此箭,我怎敢找上四哥?”
“呵呵!”甄瑾修干笑两声,接着道,“十二皇子可能不知,狩猎可不是在校场练箭术,矢不中的是常有的事,或是射中了猎物却未致死,猎物带着箭逃走。这哪一年秋猎过后不能在围场中收回数百支遗箭?你今日拾到这一支箭便说四皇子害你,那明日四皇子拾到你的箭呢?”
“这……”十二皇子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只是与吴淑妃面面相觑。
子焕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这甄瑾修所言有道理。彼时认定了凶手是四皇子,可听了他这一番话,就未必了。回想起白日事情的经过,猛然想起一物。却并未说破,只待留着自己验证。
“他自然不知了,十二弟这可是首次秋猎。”四皇子轻蔑地笑道。
“四哥索性明日跟在十二弟后面拾箭吧!再学他做一出戏,可不就扯平了?”五皇子开玩笑说道。
“罢了!我可学不会这下作本事。”
“啪”地一声,皇帝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兄弟之间就不能团结些吗?今日这事不论真相如何都是因为你二人平日里积了怨。”
帐内骤然安静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能听见帐外山野间蛐蛐的叫声。
“今日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皇帝接着道,“都散了吧!”
皇帝这怒火来得突然,事情尚且扑朔迷离,他便不再查下去。众人皆不解其意,可皇帝却怒了,谁都不敢再多话,纷纷起身退下。子焕也随着赵王出了帐。
吴淑妃心有不甘,只因自己儿子确实遭到了暗杀,皇帝却不打算再追究。她见众人散去,便娇声道:“陛下方才还说要为子枢讨公道,如今就反悔了。”
皇帝握着他的手,说道:“方才瑾修所言确实有理,朕自然要还子枢公道,可这公道怕是在子栩身上找不到了。”
“父皇此话怎讲?”十二皇子道,“莫非……”
“正是!”皇帝点了点头,“除了方才瑾修所说,还有一点,那原溪我也去过,与那树木相隔数十步,你说若非阿晏救你,你定会命丧当场。说明这凶手的箭术不错,可这子栩的箭术我是知道的。
“父皇,孩儿没骗您,确实是有人冲着孩儿放的箭。若孩儿真的冤了他,也不是有意的,他白日里说要我死得好看,孩儿想起他那眼神,可怕极了。”十二皇子委屈道。
“父皇自然知道的,你一向骄傲,不会用这下作手段。”
“那还有何人要害子枢?”吴淑妃问道。
“孩儿也不知啊!除了四哥,孩儿想不出第二人了。”
“朕也不知,只能着人暗中调查了。这几日子枢先跟着你母妃吧!”皇帝道。
“那可不行!”十二皇子坚定说道,“我是父皇的第十二个皇子,天潢贵胄的身份,若是被一支箭吓破了胆,着实有失皇家颜面。还不如在原溪被人一箭射死。”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吴淑妃怨道。
皇帝却不说他,只是哈哈大笑,接着道:“我儿有几分胆色,不错不错。就依你所言吧!”
“陛下!您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啊!”
“淑妃放心吧!”皇帝道,“朕自会加强守卫,保证无人能伤他。”
吴淑妃这才放心了,脸色一变,挂着温柔的笑意,对皇帝说道:“臣妾今日得了一白兔,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可要一尝?”
皇帝嘴角一扬,说道:“朕正有此意!”
说完又笑着在淑妃耳边一阵低语。吴淑妃叮嘱了十二皇子几句后,二人才离开十二皇子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