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怎么了?”语调低沉而有一种深深的权威,院长问石头。
石头没有说话。
“你的脸怎么了!?”院长又问了一次。
我的心跳动的愈加厉害,偷看了石头一眼,石头此刻也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的嘴角有些抽动,但是我看不出他是否有意告发我们。
“出来!”这次语气中有些愤怒,说完便双手在身后交叠,走向门外。
石头低着头,慢慢往外走去,由于他坐在我的后面,正好经过我的身边,我内心的恐惧甚至让我忘了警告他不要暴露我们,但是当他走过我后,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我是被人打伤的,但是天黑看不清是什么人。”
我感到头脑轰轰做响,一种奇怪的情感突然涌上心头,不是爱不是恨,却不亚于爱恨的力量,这是一种未曾体会过的感情,仿佛刚刚被唤醒一般,瞬间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我呆坐着,看着石头走出门外,忘却了恐惧。
我听到门外传过来啪啪的声音,我想是院长正在打石头的耳光。
“是谁打的,我警告过你们一定要听话!”
“我不知道,天黑了,我没有看清楚。”石头的声音很痛苦,但是却没有屈服的意思。
我突然无意识到擦了一把脸,却意外的发现手湿了,我没有想到我哭了。是为了这个坚强的石头,还是为了刚才心中突然出现的感情,我分不清楚。外面安静了下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我看到讲台上语文老师的身体有些发抖。
当院长再次回到讲台上时,我再次感到恐惧,因为我感到灾难马上就要降临。
“刚才石头已经说了是谁打了他,我希望你自己主动站进来,不然等我把你拉出来,我会严厉的惩罚!”鸦雀无声,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喉咙干的厉害,院长开始走下讲台,边扫视着我们,边慢慢向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强迫自己不要慌,回忆刚才石头的话,还有他的表情,他应该不会告发我们,可是他会不会在院长的恐吓下说出实情呢?就在我还想的时候,院长已经来到我的前面,而且脚步似乎放慢了。
就在我控制不住想要起身说出实情来时,突然一个有些柔弱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我打的。”我转头看到了小雅正笔直的站着,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实在想不到这个最为柔弱的兄弟竟然出头,为我们接下这个要命的惩罚。
院长示意小雅到外面去,小雅看了我一眼,似乎带着微笑对我轻轻点了一下头,好像心甘情愿的为了我受此惩罚,我身体有些发抖,几次想要起身说是我打的,但是终于还是看着小雅一步步走出教室。
院长发动所有人寻找石头,除了小雅痛苦的趴在宿舍的床上呻吟,他的耳朵几乎被揪下来,又红又肿,背上屁股上都是鲜红的鞭痕,皮肉几乎翻开,如果不是语文老师含着眼泪出去哀求,怕是小雅已经命送当场,我们可以隐隐听到语文老师说会在晚上去他的办公室,给他说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院长才罢休。
当小雅来到教室外面的时候,石头已经不见了,暴怒的院长把怒气都发在可怜的小雅身上。石头像是蒸发一般,从此再没有出现在孤儿院。
打架事件过后,我们曾一起分析过,石头到底有没有告发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因为这涉及到我们以后见到石头该采取什么态度与措施。
我认为石头并没有告发我们,院长给我们下了一个套,使我们自己就范,而张文对于我的想法不以为然,他认为石头没有那么“够意思”,况且我们并没有对他手下留情,或者说没有想到留条后路,是他告发我们,利用院长来达到报复我们的目的,然后逃之夭夭。
我和张文都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互不妥协,话到激烈之处甚至面红耳赤,我们甚至开始赌气,他说再见到石头一定不容分说,先狠狠教训一顿,而我则说只要有我在场,休想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伤人。为此我们赌气多日,直到有一天,最大的受害者小雅苦笑着说,你们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已经过去,石头也不见踪迹,何必为了茫然之事争论,那时,我们才慢慢放下这件事。
当我的思绪回到现实时,张文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突然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的桃木剑,歪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看着好看,就买下来当个摆设。”李大强很不自然。
“行啊!大哥之前摆着的东西都被你换掉了,怎么,摆上这个东西是辟邪的吧!?”张文语气充满讥讽,这些年由于不满李大强的行事风格,张文已经习惯用这种口气说话,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种不和谐,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今天看来,还是张文比我更具有眼光。
说到此处,我发现李大强的脸色有了一点不为人察觉的紧张,他有些神秘的低声说道:“张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张文被问的一愣,“什么意思,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吧?”
“没没,我只是见过许多人都喜欢摆设这些东西,所以也摆了一个”
张文有些好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反正我是不信的,希望你也不会被鬼缠身!”
我趴在柜子上心中暗想,我还就要缠住李大强,也许从他身上还可以得到我死亡的线索呢,张文接下来,跟李大强谈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事情,等他们谈完这些事情,李大强起身送张文的时候,我悄悄来到窗户上,纵向一跃,从楼上直接落到地面,然后迅速跑到路边的花丛中。
我发出信息,很快游侠来到我身边,他们冲着我“喵喵”叫了一通,表示还没有找到好吃的东西,有些遗憾,我没有心情和他们多说,在保安们的一阵惊呼中,三只猫快速的从大门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