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暗连灯都没有开,包间的窗户开出一丝丝的缝隙,有光透进来却被厚重窗帘压住,整个房间里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秦先生掩住门站在那没说话,屋子里的男人靠在墙上随手开了灯,他回头看向秦先生的方向:“别来无恙,秦先生。”
男人的样貌看起来很普通,四方的脸,三十多岁上下,穿着休闲的夹克外套,笑意谦逊,举止投足之间却还是十分绅士。
秦先生觉得眼熟,他借着光看得不清楚又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等看清他的样子反而更加平静:“你和傅镜司合作了?”
男人见他半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心里有些失望,他说:“我以为秦先生看到我会很诧异。”
秦先生轻轻说道:“巷子见过了谈不上意外。”
男人嘴角的笑意一收:“秦先生果然那时候便猜出了我的身份,这个世界上除了平叔再也没有比秦先生了解我了。”
秦先生看了看他:“你的执念太深,笑笑那个孩子永远都是你的命。”
小巷的拆迁其实秦先生也推波助澜了一把,会里的人都不知道,大家都以为是上面的意思,所以没敢动手,这事波动很广秦先生亲自出的手,连汪浅都不知道。
小年夜的那晚他是有意带汪浅去了江平家,此去经年,木子巷的记忆腾出了空,见一见江平和向采薇也算是秦先生给汪浅留的念想。
拆迁通知原本是定在年前的,秦先生让人留了话所以才拖到过了春节动的程序。
那一夜整座城市都点了灯,唯有小巷里的那个人都家都没有了,他不是拆迁办的人,当男人开口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巷子里的程嘉佑又回来了。
秦先生问他:“如今我该叫你程嘉佑还是罗小六?”
男人摇摇头:“罗小六死在了平叔的手里,而程嘉佑死在了秦先生的心里。”他沉了沉气:“站在先生面前的是宋争……”
w市声名鹊起的宋争,律师行业里的后起之秀,代理了很多的大型商业官司,据说在道上吃的很开,有人顶着背景很深,一般人都不敢去得罪。
秦先生:“锦州的事你有插手吗?”
宋争没说话自顾走到沙发上坐下,“秦先生赏个脸叙个旧。”
秦先生:“阿浅有孕在身等不久,我问几句话便走。”
宋争愣了愣:“大小姐也来了?……也是,她是你的心上宝,你自然看的比谁都金贵。也算是个故人她还真是狠心连叙旧都不愿意了。”
秦先生知道他心里有怨,宋争心想他是真的恨她却更恨自己的无能,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啊,她还那么小,她才十六岁,在那样的日日夜夜里,她是有多绝望的等着她的哥哥来救她。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痛着忍受那些黑暗的折磨,她有什么错呢,错在她的美丽生在了贫民窟里,错在这个世间从未有善意,对她受的伤害是那么嫌弃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