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的味道很浓烈,许是屋子关着没有通风的缘故。
檀香才刚燃上不久,熏得人难受,秦先生让汪浅站着别动,他走到窗边开了半扇窗。
凉风习习有些寒意但终究吹的人心里好过一些,屋子里不够明亮,汪浅看不清全貌,她很少来后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屋子。
秦先生走到供桌前,提了桌子上的檀香从燃着的蜡烛点上,三次祭拜之后,他往后又从桌子上提了香退了几步。
他侧身看了看汪浅,汪浅望着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香是给她的。
主桌上没有供着牌位,汪浅也看不出这到底是给谁供香,不过她还是识趣的没出声乖乖照做了。
焚香叩首之后她回头看了秦先生一眼,恍然道:“这是给……”
几时照清明,秦先生低头看她,忽然释然般的笑了笑:“我的阿浅果然还是和从前那般聪明。”他养大的孩子他最清楚。
他正站在旁边的烛火台上,蜡烛忽明忽暗,在暗室里平添了几分阴魅,秦先生随手拂灭了烛台,屋子里一下子更柔了几分。
他开口道:“大堂主从不许外人进来。”
汪浅脱口而出道:“我们也算外人?”
或许在大堂主眼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无关痛痒的外人。
秦家有个禁室,会里也有,只是往年秦先生从未带汪浅来过。
以前是汪浅太年轻只会以为秦先生不带着她防着她,后来经历那么多的事她才明白,他年长她那么多,考虑的事情和后果是她所不能预料的。
他们这一路每一步都走的步步惊心,甚至好几回都被逼到悬崖边上差点上不了岸。
秦先生忽然开口说道:“阿浅……老六终究还是走了……”
汪浅哑然她不用抬头便知道他的黯然,人人都以为他是秦会的神,可似乎只有她才知道他不过是个寻常的男人罢了。
在其位谋其事,大家都觉得他绝情,谁曾想过推他走到这一步的又是谁呢?
当初佛祖不能帮程嘉佑把罗笑笑还给他,而现在佛祖依旧没办法把她的秦晋还给她。
月上梢头,明明是喜庆的日子,汪浅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六叔总有一天会懂的。”
秦先生轻轻的呢喃着:“怕是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岁月几时休,多是伤心人,说不上大悲大喜,人心不古,这是秦会里传承几代的生存法则,亘古不变。
“老四走的时候我觉得可惜,大堂主骂我心狠,我也觉得自己冷血,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我让沈长安置了他的家眷也算是一种补偿,他的孩子还小,比静秋也年长不了几岁,我用孩子逼着他退步的时候我便想着这何尝不是一种作孽,后来有人动了老四家的人大家都以为是我要斩草除根。呵,你看,我终归还不适合做个有善心的人,所以我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的报应。可是我从不后悔,阿浅,我再也不敢拿你做赌注了,我知道你想离开秦家,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强势的把你带回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