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把棋子扔到一旁便不打算再下了,他把底下的人叫过来,叮嘱他们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准弄乱他的棋盘。
距离每日看书的时间还早,秦先生要去堂会里看一看大堂主,他问汪浅要不要一起去过去看看。
女人家的心思比不得男人的心狠,汪浅虽不高兴大堂主,却还至于到仇人相见的地步,她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要随秦先生过去。
朱门冷却,从前风光无限的大阁楼似乎自从大堂主病了以后,渐渐的冷清了起来。
堂会里来请茶的人大都被大堂主挡了去,大堂会本就人丁单薄,大堂主回来的日子不算久,堂会里添的人也不多,于是空荡荡的大院里略显寂寥。
齐平听下人说秦先生和大小姐要过来,早早的站在堂会站着等人。
他陪着笑脸安顿好秦家的司机,领着秦先生和大小姐去大堂主的屋子。
大概天气逐渐回暖的缘故,屋子里打开了一半的窗户,徐徐清风穿过来倒没有前些日子让人难受了。
大堂主今天不在床上躺着休养,而是被人安置在躺椅上在窗前坐着,他盯着院子里的光秃秃的榆树看,齐平说他坐在这里已经有大半日,也不许别人打扰他。
齐平走过去俯下身子和他说话:“秦先生过来了。”
大堂主顿了顿,人却并未回头,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像是破掉的锣鼓,听得让人心慌:“嗯,过来了……”
秦先生应了一声:“身子不大好懒得出门,今日天气好便过来看看。”
大堂主嗤笑道:“这会里果然还是属你最喜欢说实话,也最狠心,难为你还尚有闲心愿意过来看看我这个老不死的,可惜啊……托你的福气,我还撑着口气吊着,老天爷要我睁大了眼睛要我好好看看,看看你到底能绝情到什么地步,非要把一起长大的孩子个个解决了才甘心……”
秦先生眼神微暗,人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他知道大堂主还在埋怨他处理老六的事,他压着嗓子说话,面上看上去毫无半分波澜:“大堂主成全的不是吗?”
大堂主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回头看过去,却没想到看到汪浅安静的站在她旁边,像个乖巧温顺的猫。
大堂主愣了愣,眯起老花眼看了她半天:“浅丫头也过来了……”
汪浅客套了句:“大堂主的病可好些了?”
大堂主哼了哼:“你和老三一样,都是没良心的小畜生,猫哭耗子假慈悲!”
汪浅眉头一皱,自然也没大堂主好脸色,秦先生眼看着她被激的没了好脾气,只好哄着她去院子里等自己回去。
大堂主的脸拉的很长,拍着轮椅叫道:“都被惯的无法无天了!”
秦先生没接话,他慢慢的走过去,顺着轮椅的方向看着汪浅越走越远,他噙着凉薄的笑意:“我记得大堂主年轻的时候也荒唐了不少好日子?”
都是风流糊涂账,谁要谁的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