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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娼妓——青春流逝在勾栏院

娼妓,出卖色相和肉体的人。“娼妓”之称,始于唐代。在汉朝及以前,“倡”指女乐。由此可见,娼妓很可能起源于音乐歌舞。因此,后世娼妓仍然以声歌乐舞来招徕客人,也就不足为怪了。青楼虽然是旧中国文学、音乐、舞蹈、服饰时尚以及房中养生术等诸多领域的奇怪土壤之一,但娼妓却是最无助、最不幸的人。

■ 娼妓流变——从诞生到被净化 ■

娼妓业古已有之,最早的娼妓发端于宗教卖淫,后来出现了宫妓、私妓。据说,夏朝王国之君夏桀就曾蓄有女乐、娼优3万人。有帝王带头,高官贵族蓄养大量声伎、歌伎、舞伎便顺理成章了。

春秋初期,一代名相管仲设置女闾,开了官办妓院的先河。管仲被齐桓公委以重任后,在齐都临淄周围设置“女闾”七百。《周礼》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说,“五家为比”“五比为闾”。这样算来,管仲所设女闾七百,总数有一万多家。可见,当时的女闾是多么的兴盛。

管仲为何开设女闾

一般认为,管仲开设女闾有三个目的:第一,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第二,给那些有怨气的人提供一个发泄的地方,以缓和国内的社会矛盾。第三,给那些不带家眷的游士提供个安乐窝,以网罗人才。

同样是在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开创了“营妓”的先声。他连年发兵攻吴,士兵思家,军心不稳,他便组织了一个“妇女慰问团”,用来鼓舞士气。

正式的营妓始于汉代。汉武帝连年用兵,为了稳定军心、提高士气,就正式设立了营妓。营妓的来源主要是罪犯的家眷。汉代的大将李陵率领大军出征,随军带了一些罪犯的女眷作为营妓。这些女人不从,李陵连斩数人,剩下的人只得认命了。

家妓也在汉代以后极为兴盛,到南北朝时达到了顶峰。与妾和婢相比,家妓的作用侧重于为主人提供艺术服务,而从家妓歌舞的水平往往可以看出主人的艺术修养。但是,家妓的艺术水平再高,容貌再美丽,在主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件高级奢侈品,与名马、宝刀没什么两样。

私妓出现于先秦,活跃于六朝,兴盛于唐代,一直持续到宋元明清,贯穿于整个中国的封建时代。私妓多来自社会各阶层的良家女子,其服务对象以市民为主,只要有钱,来者不拒。因此,私妓能够接触到社会上的各类人,其文化构成比较复杂。她们的综合艺术修养不如宫妓、官妓、家妓,大都不是艺伎,而是色妓,或色艺兼备,是要为嫖客提供性服务的。

到了明代,官妓制度被取消,私妓业更盛。自嘉靖、万历以后,皇帝倦于政事,官员士大夫则眠花宿柳。随着世风日下,妓院越来越成为商业性的营利场所,由唐宋时的赏“艺”为主,转向满足色欲。

清初私营妓业更加勃兴,各类妓院都有所发展。乾隆以后,赌博、鸦片也逐渐流入青楼,娼、赌、毒搅在一起,更成了社会的流毒。民国时期,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大量穷人家的少妇与少女迫不得已卖身青楼,妓业比前清更为兴盛,从繁华都市到乡间城镇,从东南沿海到边远省份,满目风流旗帜。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做主,娼妓生存的腐败土壤被一扫而空,社会风气大大净化。

■ 花街柳巷——吃人不吐骨头 ■

娼妓业由来已久,三六九等的妓院也已流传千年。到了宋代,妓院基本发展成熟,根据其设施、服务的对象和妓女的资质,一般分为上、中、下三等。此后历代的妓院虽不断改头换面,但基本上都没有脱离这种架构。

上等妓院,是高级艺伎招待客人的场所。宋元之际为“歌馆”,能歌善舞、精通琴棋书画的妓女多集中在这些地方,而来此寻欢作乐的,也多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他们来到这些地方,多是与那些既美貌又富才情的妓女喝茶聊天,或欣赏其技艺。

近代上海、北京等大都市,都有高级妓院,里面摆设着高档家具、古玩,甚至奇珍异宝,嫖客多为中上层的军政人员、名流士绅、富商巨子等。如北京的一等妓院为“清吟小班”,分布在八大胡同内,院内陈设豪华,妓女年轻漂亮,有的擅长弹唱,颇通文墨。

中等妓院,俗称“青楼”,一般既为客人提供饮食,又有色情服务,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这类妓院在京城称为“茶室”,分布在朱茅、石头、小李纱帽等胡同。房内陈设稍逊于一等,妓女年轻,体态匀称,嫖客多为中等工商业者、地主、中下级军官。

下等妓院,房屋极其简陋,摆设较差,妓女年龄较大,长相也较一般。嫖客多为小经营者、店员、手艺人、跑单帮的生意人。这些人手头的银钱有限,所出的嫖资相当微薄。妓女也只是靠出卖肉体换取微薄衣食。清末京城的这类妓院,多分布在珠市大街、朝阳门外等处。

老妈堂

最悲惨的四等妓院,又叫“小下处”,房屋简陋,室内多土炕。妓女年龄一般都较大,长相不好,身价低廉。嫖客多为三轮车夫、脚行夫、理发匠、澡堂工人、煤矿工人、排子车夫、卖菜的等卖苦力的人。这类妓院分布在前门外、崇文门外等处。

处境好一点的妓女,与妓院是合同关系,一般不遭毒打,卖身挣的钱可以分到一点。多数妓女同妓院立有卖身契,挣的钱尽归老板。最苦的妓女,白天黑夜都要接客,挨鞭子、跪搓板、饿肚子是家常便饭,更别想拿到一分钱。

有些妓女每晚均须外出接客,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她们主要到茶肆酒馆、娱乐场所物色客人,或在热闹的马路上兜圈子,得客就相随而归,或立于街头巷口逢人招呼,甚至动手拖拉。妓女拉客,由“搭客娘姨”跟着监督,并负责与嫖客谈交易价钱。

倘若夜深人静,仍然无人光顾,就要受到老鸨种种残酷的责罚。最残忍的如用火烧红的通条来打,用猫放在妓女的裤裆中,可以说是惨无人道。其余如不许吃饭、罚跪、关在黑房、捆起手脚来审问等,都是她们常受的刑罚。

妓院自古称谓甚多,如古代的勾栏院,近现代的青捧、窑子、成人娱乐中心等,但其实质无非就是嫖客寻欢作乐的场所。总而言之,妓院既榨干了妓女们的青春和血泪,也榨取着嫖客们身上的钱财,真称得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 饱受摧残——繁华背后是荒芜 ■

中国的娼妓业,可谓源远流长,上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下则绵延发展到近现代甚至是今天。娼妓业中的主要角色——妓女,即以卖淫为业,以肉体换取金钱的女人,其来源和种类又各不相同。

中国最早的妓女是官妓。后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又出现了宫妓、营妓、私妓等。汉武帝宫中除众多嫔妃外,还有成千上万的宫妓;唐朝的教坊女乐也是宫妓的一种。春秋时期,管仲设“女闾”,官妓始兴;辽国的官办妓院为“瓦里”,妓女多以“子”为名字,如香子、花子等。东汉顺帝时,外戚梁冀“多取良家美人,以为家妓”。营妓是专门供士兵发泄的妓女,始于汉朝。私妓数量最多,活动范围最广,是娼妓的主流。

无论是宫妓、官妓还是私妓,很多都是由良家女子沦落而来。她们或迫于生计,如被收养的孤儿,稍大后被其收养人卖入妓院,又如少女成年后无以谋生,不得不卖身;或是遭遇强暴而失身。

妓女有艺伎和色妓之分。艺伎,卖艺不卖身,一般具有较高的才艺;色妓则直截了当地以出卖肉体为生。从春秋战国至南北朝,妓女以艺伎为主;到了唐宋时期,艺伎和色妓呈现出并存的局面;等到了明清的时候,艺伎基本上退台,色妓成为主流。

康熙裁乐户

清朝康熙年间曾大规模禁娼,不仅官娼被取缔,逼良为娼也被严格禁止,史称“康熙裁乐户”。雍正年间又颁布“除贱为民”的政策,延续千年的官妓制度寿终正寝。但是,私妓仍未禁止。遇到灾荒,缺衣少食的贫民女子照旧被卖入妓院,卖笑送欢。

以不同的标准,妓女还可分为宫妓、营妓、官妓、家妓、私妓等;可以分为歌伎、舞伎、乐伎、诗伎、词伎、饮伎、优伎等;也有旧院、妓楼、青楼、妓馆、勾栏、平康、北里、河房、河船、灯船之分。从是否“破瓜”的角度看,妓女又有“清倌人”和“红倌人”之分;以妓女是否患有性病分,有“清水货”和“浑水货”之别。

近代旧上海的娼妓种类最多,在那里中外各式各样的妓女汇聚在一起,搅得整个上海乌烟瘴气。其间,光是“国产”的,就有画舫、书寓、堂子、野鸡、应召女郎、茶座女招待等多种,另外还有外国妓院。

妓女们身陷烟花之地,一般不受礼教“无才便是德”的约束。她们学习才艺,既可打发时间,寄托情思,又可提高身价;名妓更须精通音乐、歌舞、琴棋书画才行。

古代的妓女表演歌舞,侍弄琴棋书画,一方面满足了人们的欣赏欲求,另一方面也充分向世人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和魅力。同时,她们在客观上对传承中国歌舞、琴棋书画等艺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 嫖妓规矩——武陵少年争缠头 ■

为了最大限度地赚钱营利,妓院制定了一整套营业规矩,打茶围、叫局、吃花酒是嫖妓的必经之路。一般高等妓院必须将这三部曲一一“演奏”完毕,才能“落水”。

留仙舞

舞蹈是古代妓女展示高超的才艺和优美的身段不可或缺的方式。一些著名的艺伎所表演的舞蹈都是由宫中传到民间的,如风靡一时的“留仙舞”。据说,汉时的赵飞燕身着番邦进贡的碧琼轻绡和云英紫裙,表演歌舞《归风送远》,著名的乐师冯无方吹笙伴奏,成帝欣赏得如痴如醉,以手中的玉箸敲击桌上的玉瓯来和着节拍。成帝兴致正浓时,忽然起了大风,赵飞燕扬袖随风飘舞,其姿态好像要随着风飞上天。成帝情急之下叫冯无方拉住赵飞燕,以至于把她的裙子都拽皱了。后来这支舞就被人们叫做“留仙舞”,不知何时在青楼妓馆之中流行起来,妓女们以能表演该舞为荣。

打茶围是嫖妓的第一步。一个生客初入高级妓院打茶围时,外场一见来人是生面孔,便用堂中的茶碗泡一碗茶。这个茶碗往往小而粗,称圆头茶碗,专待第一次上门的生客。生客经人介绍看中了某个妓女时,这个妓女便从自己的房中拿出一只精致的茶碗,泡好茶亲手捧给客人,称之为“加茶碗”,表示与客人订交,也称“攀相好”。打过茶围以后,嫖客就成了妓女的相好,既可随时上门,也可随时叫局应召。

叫局是嫖妓的第二步。在旧中国,男子聚会没有带夫人的习惯,一般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平时深居简出,从来不上台面,也不在社交场合露面。因此,在大多数男子聚会的场合,似乎就非有娼妓不能尽欢,座客中如有人没有妓女相伴,就会很没有面子。于是,叫妓女陪席就成为一种社会风气。嫖客叫局要用局票,这是一种质地很差的小红纸。嫖客叫局都让仆人或酒馆跑堂送局票,而妓女出局风雨无阻,不能随便推托。

颇晓音律

古代的名妓一般都颇晓音律,能用一把简简单单的琵琶演奏出动人的曲子,甚至用以表情达意,述说心中的哀怨、愁苦和对意中人的思念之情。古时青楼中演奏的许多曲目都是流传千古的名曲,如《潇湘水云》《渔歌》《樵歌》《胡笳十八拍》等经典曲目。在青楼中,妓女与狎妓的士人之间还往往以琴谱相赠,比如《霞外琴谱》《梅雪窝删润琴谱》《梧岗琴谱》《杏庄太音续谱》等。

吃花酒为嫖妓的第三步。嫖客和妓女来往一段时间后,嫖客便在妓女的香闺中摆酒宴客,邀请朋友来捧场,表示嫖客和妓女之间关系加深,予以公开。摆过花酒后,嫖客就算和这个妓女定了情。有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就此把一个妓女包下来,她的吃、穿、玩等一切开销统统由嫖客支付,嫖客还要付给老鸨巨款。即使如此,妓女还照样出局应酬。旧上海的高级妓女往往有五六个乃至十几个嫖客供养。

■ 古代名妓——十年一觉扬州梦 ■

从南齐名妓苏小小开始,中国的历代名妓都被达官贵人、文人诗客们追捧。她们不仅有姣美的容貌,而且有过人的才情。她们或温婉,或刚烈,或深情,或大义,用自己短暂而璀璨的生命,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哀艳的一笔。

红拂,隋末名妓。她早年被卖入权臣杨素府中为歌伎,但她慧眼识英,对器宇不凡的李靖一见倾心,后来毅然与之私奔出长安。李渊父子太原起兵后,李靖辅助他们平定天下,建立大唐,后又攻伐突厥,活捉颉利可汗,被李世民加封为卫国公,红拂也成了一品夫人。

薛涛,唐代名妓。她出身书香门第,后来家道没落,不幸沦为乐伎。她凭着闭月羞花之貌,以及在诗词、音律上的绝世才华,很快扬名成都。剑南节度使韦皋想请她担任校书郎,但因其身份卑微而未果,不过“女校书”之名却从此不胫而走。后来,薛涛爱上了比自己小11岁的元稹,且终生未改初衷。她和当时著名诗人白居易、张籍、刘禹锡、杜牧等人都有唱酬交往,晚年好作女道士装束,于碧鸡坊建吟诗楼,在清幽的生活中度过余生。

薛涛笺

闲暇时,薛涛在成都浣花溪采用木芙蓉皮作原料,加入芙蓉花汁,制成深红色精美的小彩笺,用于写诗酬和。浣花溪水清质滑,所造纸笺光洁可爱,为别处所不及,彩笺因之被誉为“浣花笺”,也叫“薛涛笺”。

鱼玄机,唐代名妓。她天资聪颖,5岁诵诗,7岁习作,10多岁便小有名气。后来,温庭筠主动找到鱼玄机,做了她的老师。后来她嫁给了名门之后李亿,又被原配逐出家门,进了一座道观。鱼玄机受尽打击,从此便尽情放纵。她在观外贴出“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字样,顿时宾客盈门,文人墨客趋之若鹜。鱼玄机与之品茶谈诗,择英俊者留宿观中。

鱼玄机诗《曾邻女》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李师师,宋代名妓。她原本是汴京城一个染匠的女儿,因有老僧人认为她与佛门有缘,后来就被叫做师师。她长大后,被经营妓院的李媪收养,教以琴棋书画、歌舞诗词。李师师逐渐成为汴京名妓,连宋徽宗也闻名而至,二人日渐亲密,达到如胶似漆的地步。李师师由此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御用妓女。

柳如是,明末秦淮名妓,其名由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而来。她美艳绝代,才气过人,留下了不少传世佳话。20岁左右时,她嫁给明朝大官僚钱谦益。南明覆灭后,柳如是要与钱谦益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被钱谦益硬是拖住。后来,钱谦益投降清廷赴京任职,柳如是坚持留在南京。

陈圆圆,明末秦淮名妓,后嫁与明朝大将吴三桂。李自成打进北京后,她被义军将领所掠。吴三桂冲冠一怒,投降了清军。他引领清军从山海关长驱直入,进占北京并找到了陈圆圆。后来,清廷封吴三桂为云南王,他本欲立陈圆圆为王妃,但陈圆圆此时已经看透世情,后来削发为尼。吴三桂掀起三藩之乱后,陈圆圆自沉于五华山华国寺的莲花池。

从古至今的名妓数不胜数,除了以上谈到的几位,还有诸如郑举举、薛楚儿、颜令宾、王幼玉、杨玉香、徐月英、刘采春、李冶、张窈窕等走红一时的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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