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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遗腹子(1)

蒋 峰

蒋峰,男,1983年6月生于吉林省长春市。2002年9月考入中国防卫科技学院,次年从该校退学,离开北京。现居住在广州。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得主,“80后实力派五虎将”之一,曾任新锐杂志《男人装》编辑。有长篇小说《维以不永伤》《一、二,滑向铁轨的时光》《淡蓝时光》以及短篇小说和散文数十篇。

出事那天其实约好了去领证的。许婷婷在斯大林大街没等到小吴,快到中午她看见天边有好几片乌云在追着一片白云跑,她赶紧上了十九路。从车站走回家还是淋了点雨,头发湿了让她不高兴,走到一楼半她看见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小吴不记得约在斯大林大街吗?

她侧头溜一眼,不是小吴,她爸和两个朋友在外屋说话。他们只抽烟,不喝茶,弄得哪哪都是烟。她关上外屋门,爸爸有客人,按规矩该去厨房烧水泡茶。她把水接满,打开煤气。她想一会儿要不要跟他说说小吴呢?让她等了一上午。可是她下月初六就要和小吴结婚了,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爸爸一定会这么说,他会说,我老了,管不动了。

我们没办法,我们也无能为力。她爸的声音从外屋传过来。那两个男的都没说话,他们应该不是她爸的朋友,不然年纪也太小了点。有一个挺眼熟,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她在汽车厂住了二十一年,见谁都似曾相识。水烧好了,盖子被水汽顶起来。她拎着水壶走到门口。她爸还在说话呢,我们还没领证,我们没责任。

许婷婷推开门,两个年轻人马上站起来望着她,眼熟的那个又弯腰把手头的烟掐了,手蹭着裤子看她。婷婷右手拿着托盘,几个茶杯在上面乱撞。那个人把手扬起来,却说不出话。婷婷想起在哪见过他了,他们都是小吴的同志。她闪过他们的目光,低下头看左手,白气从壶嘴一阵阵地冒。她咽了口唾沫,含着泪迎着他们的眼神。她早该猜到的,早在那片最干净的云被那么多那么脏乌云围追堵截的时候,她就应该预感到,小吴出事了。

第一个电话是上午九点一刻。有个女人打过来,问她在哪个城市。莫名其妙,赵萍萍枕着手机想问,你谁呀,算干吗的呀?可是她太困了,她怕说太多话就睡不着了。她说北京,接着翻身面墙继续睡。手机还在脑袋下面。

后面那个电话肯定没到中午,这回是个男的,说话还有点结巴,说是什么公司的北京办事处。她也没听清是哪家公司,非要她去一趟。赵萍萍闭着眼睛说没空。那边不停地坚持,还说了不少废话,全是结巴的,差点让她再次入睡。她打断这个人,问他是不是佳明派过来的。他结巴了半天,说是。

“那干吗去公司?你请我吃中午饭吧。”她将手机放床头,双手去揉耳垂,两只都痒。七小时前她喝了很多酒,没摘耳环就睡了。她双臂支起头部,隔好几米对着手机说:“新光天地四楼,‘一茶一坐’。”她没开扬声器,听不着算了,她正好一个人去吃。

她一点多到的,还不慌不忙地把前三层逛一遍。那个人就坐在餐厅的禁烟区候着。他那打扮,怎么说呢?太正式了,写字楼下班的全是这套衬衫西服,并且不算贵,一千多块钱的品质。赵萍萍盯了会儿他袖口的扣子,ZARA的,碰上打折几百就够。换佳明会说这是做保险的穿法。他只会把男人划三类,艺术家、艺人和做保险的。他认为做保险的在最底层,这些人找不到自我,也没自我。

餐桌不大,六十厘米见方,赵萍萍坐到他对面。他双手奉上名片,对,这些都是没自我的表现。她接过来,她喜欢看名片的背面,英文那面。以她的英语水平刚好能连猜带认地把名片看懂。他没英文名字,是拼音,三个字——Xiu Zhibo,起码她知道他姓修,总不会是“朽”吧?下面是公司,但这回的单词她不认识几个,连LTD都没找着。右边那标志很熟,老见着。她翻到汉字的一面,对修智博笑了。中国平安,他还真是做保险的。

“你也是佳明的朋友?”

“不算是,你点份什么吧?”见面听他讲话比电话里顺多了。他半起身递菜单,身下一杯水被他碰得溢出一大半。她没接菜单,双臂环抱看他出丑。修智博举着菜单愣了两秒,才识趣地坐回去。

赵萍萍离开椅背,向他倾着身子说:“你点什么,我double就好了。”

但似乎这也让他难堪了,他也许已经等了她一小时,桌上只有一杯清水。他没打算在这吃,只想安排萍萍一餐。萍萍扭头冲着墙壁忍不住好笑,她看着铺满一面墙的餐厅文化史说:“佳明没给你一笔你可以随便控制的开销吗?”

“什么?”他翻菜单,低头应着。招手叫来服务员,交代她点好的每一份。然后托下无框眼镜,问萍萍:“什么开销?”

“他这次聪明了呀。”萍萍笑着说,“你之前他已经派过来三个人了,佳明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陪好我。你知道他们拿他的钱做什么?用这钱泡我,跟我约会!我就顺着他们来。所以他这次就没有给你汇钱,是吧?”

他双目无神,没听明白,至少是没明白的样子。赵萍萍对他眨眼睛:“说说吧,你负责什么任务?”

“任务?”

“是啊,前面的都有啊,什么理由都有。概括起来就是我再考虑考虑,挽救我们俩。弄得我们俩一分开,二○一二就到了似的。”

他欲言又止,穿过她的肩膀往远处看,仿佛她身后来了个他多年未见的老友。他问:“警察没给你打电话吗?”

“还安排警察了?”她回头看,没人向这边走,“哪儿呢?”

萍萍还在回着头,修智博看着她脑后的发髻说:“我们说的这个人,昨天晚上死了。”

她转回来看他眼睛,试图找到破绽证明他在骗他。她说:“这次够狠的,必杀招了吧?怎么样?我答应他,然后他就复活了?”

“复活不了。”

“干吗说得这么真?你知道吗,你的前任跟我说,他在上海被车撞折了腿,让我去看看他。结果我多问两句,他就禁不住乐了。另一个人说他得了癌症,我问他什么癌,结果他慌慌张张,编了个心脏癌。”

“我不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他之前也没有车祸,也没得癌症,他是昨天死的。我只是个业务员,中国平安。上海那边上午先确认你在北京,通知我跟你接洽一下。我以为警察已经通知你了。”

她有点不舒服,感觉衣服全都粘在肚子上。她站起来把衣摆拽到胯部,盖住裙子上面。已经是立冬的时日,再过一个月下雪了她也只穿这么多。没准今年例外,要多穿点。坐下来她拨了一次电话,那边关机,女的中文说一遍,男的用英文讲一遍,听到“power off”,她放下电话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他身上的手机。上海那边说,你在他通讯录的第一个,啊老婆,我们还不知道你名字。”

“为什么是啊老婆?”

他说:“我以前也这么干,把重要的人加个啊,就是A,这样第一页就是。”

她得靠手掌托着脸,才不会令头坠下去,问:“那有别的老婆吗?A老婆B老婆C老婆?”

“没有,只有你一个。”

“你跟他说,别闹了,我答应他就是了,我不想再这么玩了。”

“他真的死了。昨晚十点钟,有人在超市门口用刀捅了他,八刀,最后一刀刺破了腹股沟的动脉,血全喷出来了,当场死亡。连急救都不需要,直接做的现场。”

“八刀?”她咽下口水,但还是不断从舌底生出口水,在她嘴里打转。此时下咽都那么费劲。她抓起皮包在里面翻了一通,问修智博:“有烟吗?”

他摇摇头。萍萍又继续翻,右手使劲划拉,恨不得把头藏到包里再不出来。最后她绝望了,哭着对他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没烟?”她伸手抹了下双眼,挎上包起身说:“我去买一包。”

B1层的超市才有烟,修智博坐在“一茶一坐”看她出去。他能料到她会在每一个缓慢下行的扶梯上痛哭流涕。新光天地明亮的灯光和赵萍萍止不住的眼泪,却是那么不协调的一景。服务员端来一份清炒芥兰,一份鸡煲,跟在后面的又摆上一杯抹茶和一杯龙井。他看着煲里翻滚的红油,什么都没想。那些红油逐渐安静的时候,他收到了萍萍的信息,没有标点,五个字:“我不回来了”。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许婷婷再也不想看了。那里总会有个大夫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对守候家属长舒一口气,说,他命大,如果打击部位再往左一寸,可能就没命了。不然就是另一种演法,走出来的大夫连口罩都没摘,也不说话,只是摇头,死寂的氛围过后,外面的家人哭成一团。然而真实的大夫却不一样,他说了好多。他说要是再往左一点,小吴就没命了,要是再往右一寸,小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现在呢?他花了好长时间跟老许解释,什么叫做植物人。他说,至于哪年哪月醒来说不准,可能小吴睡二十年都醒不了,也可能明天一早他就睡饱了,还跟你们一起喝豆腐脑呢。

没法判断老许听明白没有,大夫还站着,他却坐下来,双掌揉着脸,想了一会儿,捂着脸对大夫说,其实他不可能明天就醒来,是吧?

大夫把白帽子取下,帽檐早就被汗水浸湿了。他低头一折两折把帽子揣进白大褂,仿佛这些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他双手插在兜里看着许婷婷,说,暂时不会苏醒,要下辈子吧,就算十年二十年他真醒了,那时候全身肌肉萎缩,也是个废人。

他如果这么一直睡着,许婷婷扭头望病房的大门问,那他就不会变老了,对吗?

她爸瞪她一眼,她说错话了吗?她咬着嘴唇好让自己别哭。老许重新站起来,和大夫面对面地讲,该怎么办?

你们肯定清楚,小吴是个孤儿,没父母,没兄弟姐妹,所以,你们说了算。

我们说了不算,他是工伤!你去跟他们处长商量,我们跟他没关系,我闺女跟他也没关系。

许婷婷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忽然间,喘气一抽一抽的,胃跟被火燎了似的难受。她问厕所在哪,冲过去扶着墙壁对水池吐。出来时老许正拿着她外套等她。许婷婷想去看看小吴,老许把她拉出了医院。

职工医院离家不到五里地,他俩有一辆永久车,刚下过雨,微风袭人。老李说走过这段上坡再骑车载她。许婷婷点点头默许,但是没忍住,一时甩出去好几滴泪水。她推车故意落在爸爸身后,这样她可以悄悄地肆意哭泣。那么多眼泪,多少还是有点细声。老许装作听不到,没回头看她。他知道此时劝她什么都没用,等这几个月挺过去,她会领悟到,她还能有新的幸福。

东风大街每两分钟才驶过一辆汽车。路旁的杨柳要比楼房还多,雨后成群的知了汹涌鸣叫。阳光穿过蜻蜓的翅膀,照进每一处角落。也许从跟小吴处对象到筹备婚礼,就是一出为时十三个月的小插曲,老许自我安慰,婷婷才二十一岁,大把的青春,什么都来得及。两个小伙子逆行从他身边骑过去,老许就要发火骂人的时候,后面传来自行车放倒的声音。

没人撞到婷婷,她自己跑到柳树下对着树根呕吐。老许退两步把永久扶起来,婷婷的头还在顶着树皮。她吐一下午了,肚子里早没食可吐。老许苦着脸看她受罪。好半天婷婷直起身子大口喘气。他把手绢递给她擦擦口水和眼泪,掏出水瓶让她多喝点。

婷婷仰脖喝水的一瞬又看到了那片最干净的云彩,那些乌云全都不见了,可它还在。她有点小感动,对它凝望许久,视线好容易从天空移开时,她看见他爸都要哭出来了。老许接过水瓶,憋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问,啥时候的事呀,婷婷?

这回换修智博被叫醒,晚上十一点不到。失恋之后他一直睡得很早,他怕黑夜里东想西想。他已经失恋三年了,电话那边说,白天不好意思,误会他了,之后就是沉默。他知道是中午那个女孩。讲不清为什么,他对她的印象全都凝结在她起身拽肚子前面衣服的画面。他说没事,把手机换到左手,腾出右手去开台灯找眼镜。他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没法在三十秒以内打完。

赵萍萍说下午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工作,为了佳明保险的事,可是她却把他晾在了“一茶一坐”。她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更多的罪状,“我不该让你请客的,还讲了那么多傻话。”她说,“不然我一会儿回请你吧。”

“不用了,再说也很晚了。雨也挺大的。”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知道黑夜对悲伤有多大的催化作用。他听到她的叹息,几乎就要被雨声湮没了。

她说:“我一直都没有吃饭。”

地点定在簋街的火锅店,他下出租车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里面,上身被一团水汽萦绕。就像多年的老友,他很安静地坐到她对面,跟服务员借用毛巾擦脸上的雨水。

她看着他说:“早知道你被淋,去接你好了。”

修智博向窗外望,一辆红色的马六孤独地停在大雨中。她问他还点些什么吗,眼睛却盯着翻滚的红油。他摇摇头,掏出一包烟扔到她面前。

“他还买过保险是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准确地说是寿险。”他说,接过她手中的勺子搅拌锅底,“所以受保人应该是他自己,如果他能平安无事的话。现在他有了意外,我们还不确定谁能继承这笔钱。”

“你知道我没这资格。”她侧低头,咬咬嘴唇,“我还没和他结婚。”

“我们也是下午才知道。”

“谁杀的他?”

“这个还不清楚。”他感觉脚下软软的。

“你说警察会找我谈的,不会的,到现在都没找我。我没和他结婚,他死的时候,我人在北京。我对他们一点用都没用。”

修智博没应声,脚下那些软东西是一团一团的,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其实我对你也没用了,是吧?”她问。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摇头,夹点青菜放进去,叶子立即就蔫了。

“可能还有点用,”她说,“你还可以安慰我,这是给你良心加分的一个好机会。”

“话不是这么说的。”

似乎她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了,她把一些菜捞出来,换个话题:“他没有别的继承人了?他爸妈呢?”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问过他,有时候他回家,我要跟他回去,他总藏着掖着,不带我,就像他爸是死刑犯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有继承人。”

“没有继承人?”

“他是个孤儿。”

“孤儿?”她苦笑,单手托着脸,“这有什么丢人的。”

“你们,”修智博顿了一下,也点上一支烟。他这回谨慎多了。“你们准备结婚的?”

“是他准备了,我没准备。我想嫁给他,但不能嫁给他。我们吵了几次,他就去了上海。我应该答应他的求婚,对吗?他那么希望有个家。不是说我是否名正言顺,拥有他的继承权,我不在乎这些。而是,”她对着雨愣了一会儿,回过身来说,“这世界欠他一个家。”

她捂着嘴,眼泪在眼圈晃,拿那包烟起身。他没记错,她又拽拽身上的衣服,去了洗手间。修智博弯腰看到桌下全是成团的纸巾。他叫服务员拿罐可乐,问她这桌是几点开始下单的。服务员查了一下,说下午两点五十就在这里了。那就对了,他想,用漏勺捞锅里的碎渣。但她确实什么都没吃。

差不多十分钟她坐回来,心情好多了,对着红油长吁一口气,对他说谢谢。然后她微笑,接着保持微笑,又长吸一口气:“我决定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自己的女儿,三个多月了,老许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要是她妈妈还活着就好了,这种事母亲准能第一个知道。可是在老许的记忆里,她妈似乎就没活过,死那么多年了。

他跟婷婷商量堕胎,那不是商量,简直就是在商量口气下做的决定。他说最迟到礼拜天,他会联系一个好大夫把这事干得干净利索。婷婷瞪大着眼睛直摇头,印象里是她第一次对父亲反抗。父女俩大吵了一架,到最后许婷婷拿着菜刀抵住自己,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本来今天要做新娘子的,她依然瞪大眼睛说,之后瘫在地上哭也哭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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