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风吹不散楼里的脂粉和酒香,一名青衫姑娘刚送走一位客人,抖了抖薄衫,看着楼里男人女人的调笑,颇为厌烦的斜依在木栏边。
或许是累了吧,她起身坐在厅内的雕兰桌上,手撑下颌,眼神一直落在窗沿上的吊兰花上,又是一年的春天了,你看,花都开了。
轻纱儿怅然的叹了口气,眼神刚刚褪开,就看到门边懵懵懂懂的应龙,她也不慌张,手将鬓发撩在耳后,漏出一张兰花般的脸,柔声笑道:
“哥儿,愣在那儿做什么?”
她起身挽住应龙僵硬的胳膊,青色的薄裙托在地上,媚眼一抛,幽兰似的喘息擦过应龙的侧脸。
应龙脸涨的通红,拱了拱手,说:“姑娘,我——”
轻纱儿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向了桌边,应龙刚刚站定,便被强灌下一口酒水,酒味绵软,醉人的很,应龙扶着胸口干呕了几下,一手出了重力,将轻衫儿推出老远。
女子身体轻的好似飘蓬一般,被应龙这一推便离了地面,飞了半米跌在地上,青色彩纱里漏出嫩葱般皎白的腿,扶着胸口娇声叫痛。
应龙慌了神,抓着脑袋,喃喃道: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伸出去要扶,青纱儿看他憨憨傻傻的模样,不由得掩面一笑。
她接过应龙递来的手,身子又飘了起来,钻进应龙怀里,周围的彩纱也飘荡飞舞,恍如置身人间幻境。
轻衫儿伏在应龙胸口,低声啜泣道:“哥哥,你刚刚可弄疼了我!”
应龙看着身旁是朦胧青纱,眼睛特就飘忽迷离了,醉汉似的摇晃几次,低声嘟囔道:
“可儿——”
轻纱儿柳眉一皱,这“可儿”必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才让他在这迷离之际叫出名字来,她气恼的轻锤着应龙前胸:“哥哥,想她干嘛。”
应龙猛地醒了,一把推开这女子,他晃了晃头,说:“姑娘,我来找我师叔云中子,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轻纱儿故技重施,趴在地上娇声叫痛,可应龙再不理她,她一撇嘴,拉着裙子站起来,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矫揉造作,厉声叫道:“阿大阿二,有人来找茬,打一顿扔出去!”
也不知从哪里闪进两名壮硕汉子,比应龙还高了半头,抡着膀子恶狠狠的指着应龙,吼道:
“就是他?”
轻纱儿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笑,正要转身回房,只听两声骨骼的脆响,那两个汉子已经滚到她的脚边,在薄的木板上砸出另个人形大洞。
轻纱儿惊出了汗,提起长裙便跑,应龙几步跑上去,正想抓她,可这女子衣服浅薄,只得缩回了手,仓促喝道:
“龙——幻龙影!”
两条凶悍的龙影挡住了女子的去路,那女子眼看去路被阻,回头过来时,已经累的香汗淋漓,红晕满腮,媚眼瞧着应龙,手指凭空一点。
“哥哥,不就是舍不得我走嘛,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火气?”
她知道应龙绝不会杀他,刚刚的幻术虽不奏效,却也套出了应龙心心念念的姑娘,有这个把柄,就够拿捏住这样的男人了,一想到这里,她掩面一笑,莲步轻移,说:“哥哥,找那逍遥子做什么,我还不够服侍好您吗?”
说着手臂一挥,半披着的长衫徒然飘走,上身只穿着单薄小衣,摘了发簪抛了出去,长发跟着倾泻下来,深埋着头,泪眼摩挲的看去。
应龙也不知该怎么做,将那幻龙影抽调身前,仓皇避开那双摄魂夺魄的泪眼。
“哥儿,看你的心跳的多快呢!”
那幻龙影已经撤走,现在逃命正是时候,可那女子却又不想逃了,幻龙影挡在应龙面前,她却也不避不退地靠了过去,那龙影模样凶恶,咆哮不停,几次做势扑上,可应龙并不真心伤她,龙牙刚要碰她就缩了后来,那女子眼看应龙心软,更壮了胆子,手指轻点了那两只幻龙,幻龙便碎成一股龙气飘远了。
女子手在身后一拨,上身仅剩的小衣也要脱落,应龙手里龙气聚拢,变成一只手帕,蒙住了眼睛,喝道:
“姑娘,多有得罪!”
“好啊,你试试吧,你要是敢弄伤我,我定要向那位可儿姑娘告状!”
应龙心里一惊,忙摇手道:“不要,我这就走,打扰了!”
轻纱儿抿着薄唇,说:“那也不行,你走了,我还是要说。”
这可真愁苦了应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原地,想了半响,怒道:“你去告就是,我用这手帕遮眼,用龙气替代手脚,便不算侵犯姑娘,若姑娘执意要告,我还有一辈子可以她解释!”
话罢龙气钻出,数道龙影打来,那女子想到应龙再不上当,拔腿便逃,一边高声呼道:
“大姐,救我!”
几道龙影急扑猛窜,正要缠住那女子身体,却被一根红色彩绸拦腰打断,屋内香风大作,应龙遮眼的手帕也被吹出老远,只见那女子小衣尚在,才知自己上了当,顿时又羞又恼,正要发作。
横梁荡下几根彩绸,各吊着六个绝美的姑娘,领头的那位艳美之致,柳叶似的眉毛下,碧波荡漾的眸子里,盛着一双粉红色的瞳孔,她双手垂在腰前,上前走了几步,膝盖稍稍一弯,语气酥软逼人:
“公子,何必闹成这样!”
应龙正要答话,恍然看见这女子粉红色的眸子,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那眸子好似刻进了心里,再也挣脱不开了,等到那圆圆的眸子变成了心形时,应龙早已晕了过去。
厅内响起几声喝彩:“还是姐姐厉害!”
刚才轻纱儿叫做“柳青儿”,现在也钻出人群,几脚踢在应龙身上泄愤
“让你再吓我!让你再吓我!”
应龙身上的短褂本是龙气幻化而来,现在他昏迷过去,那短卦没了法力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柳青儿看见应龙长得眉清目秀,又想到他刚刚的模样,心里顿生爱慕,掩面一笑,再不忍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