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夏桀坐在倾宫瑶台中荒淫享乐时,商国左丞相莱朱派入夏都的探子早已将夏桀的所作所为传回商国,莱朱将夏桀荒淫残暴的事迹整理一番后,一齐上报给了成汤,成汤阅览后,不禁面露微笑:“莱朱大人,如今这妹喜在夏都蛊惑夏桀诛杀贤臣关龙逢,又让夏桀为她修建倾宫瑶台,压榨黎民百姓,若不是确有其事,恐怕寡人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成为天下人口中的妖妇。”
“细细想来,妹喜在夏都所做之事的确叫人匪夷所思,但却也在情理之中,自她被夏桀抢去那一刻开始,心中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日以继夜,种子生根发芽,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也属于正常。”莱朱道。
成汤长叹一声道:“女人啊,真是一种叫人难以琢磨的动物,就好比这妹喜公主,前一刻还是温婉动人的天真少女,没想到后一刻就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妇。”
“女人心,海底针,或许只有世间最多情的男人,方能看穿一个女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莱朱道。
成汤闻言大笑:“莱朱大人此言差矣,比起风流不羁的右丞相,你从不善于讨女人欢心,但却能看出妹喜的转变,由此可见,并非世间最多情的男人可以读懂女人的心,而是世间最睿智的男人能够真正了解她们。”
莱朱谦虚道:“大王过奖,臣当时只是猜测妹喜内心种下仇恨屈辱的种子后,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来,但不曾想会一语成真。”
“不管如何,孤王能有你如此睿智的臣子辅佐,真乃我孤王之幸。”
“对了,左丞相,这妹喜蛊惑夏桀,犯下人神共愤之事,不知右丞相伊尹知道后对此有何看法?”成汤问道。
“右丞相自从有施国回来后,便精神恍惚,终日沉浸在妹喜被夏桀抢去的心痛与自责中难以自拔,特别是前日他知道妹喜在夏都的所作所为后,不知何故,竟然闭门谢客,一刻也不曾离开府邸。”莱朱道。
成汤听罢,沉吟一番后,说道:“右丞相乃我国之栋梁,万万不可有失,这样吧,你等一下离开王宫后,便代寡人前去探望一番,寡人希望右丞相能重新振作起来,助寡人夺取天下,成就旷世伟业。”
“请大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劝说右丞相振作起来,帮助大王成就伟业。”
“如此甚好。”成汤放下心来,莱朱是商国有名的说客,有他出马,必定能劝伊尹回心转意,重新振作起来,助他成就千秋霸业。
“对了,左丞相,如今夏桀荒淫无道,天下黎民早已恨之入骨,孤早有志天下,以商代夏,你觉得我们何时起事为好。”成汤继续道。
“如今我商国历经多年积累,虽然已有兵甲十万,府库充实,兵锋日盛,然而为保万无一失,我们还需要一个出兵东进的理由。”
“需要一个出兵东进的理由,这是为何?”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夏桀,让他对我们疏于防范,这样以来,我们便可轻轻松松度过黄河,兵临夏都城下。”
“左丞相,孤王不解,以我商国目前的实力,难道还无法在正面上与夏桀一决胜负吗?”
“以商国的实力,的确可以与夏桀一决胜负,然而有句古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朝国力虽说早已是江河日下,然而仍然有强大的实力,若是我们正面与夏桀一决雌雄,必定两败俱伤,到时候纵然我们打败了夏桀,实力也必将大打折扣,难以制服天下诸侯,所以在我们击败夏桀之前,必须保存实力。”
成汤听罢,极为赞同莱朱的话,点头道:“左丞相说得很对,孤王谋划一生便是为了夺取夏朝天下,可从未想过要给别人做嫁衣,不知左丞相以为,这能叫夏桀麻痹大意的东进理由是什么?”
“理由很简单,出兵平叛。”
“出兵平叛?”成汤闻言失笑,但见莱朱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当即止住笑容。
虽说当今天下蠢蠢欲动的诸侯多不胜数,但人人都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纵然大夏王朝已是腐朽不堪,然而表面上依旧一片祥和,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叛乱,商国又如何以出兵平叛为由东进呢。
成汤心中一阵困惑,对莱朱道:“孤王愚钝,还请左丞相解疑。”
“大王可还记得一个月前,从夏都逃到商丘的太史令终古大人!”
“孤王当然记得,终古大人也算是两朝元老了,一直以来,他对大夏王朝忠心耿耿,若不是夏桀残暴无道,残害忠良,内惑于妹喜,否则他又怎会投靠了我们。”
“也正因为终古大人前来投靠,让我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是什么消息?”
“据说在夏桀的后宫中,有个妃子因为听说了夏桀对另一名妃子施以炮烙之刑,致使那名妃子凄惨死去,以致得了失心疯,夏桀于是将她打入冷宫,没过多久,这名妃子便惨死于冷宫,想来定是夏桀派人加害所致。”
“此事从表面看来,定然是夏桀的后宫妃子为了争宠,相互残害,与我们有何干系?”
“大王有所不知,那名死于冷宫的妃子乃是昆吾国公主,一直以来备受夏桀宠幸,然而自从夏桀将妹喜带回夏都后,那名妃子便自此失宠,心中日生愁苦,听说夏桀残杀了一名贵妃后,生怕自己也遭横祸,精神崩溃下整个人都疯了。”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仅如此,这次夏都宫闱之祸的始作俑者乃是妹喜。”
“又是妹喜?”成汤一惊,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臣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通过终古大人只言片语的描述,也猜出了大概,此事据说乃是那名被处死的妃子告诉夏桀,妹喜曾与伊尹大人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夏桀生性善妒,又见妹喜脖颈上留有伊尹大人留下的齿印,于是便拿此事质问妹喜,妹喜自然矢口否认,并谎称脖颈上的唇印乃是有施国的风俗。”
“是什么样的风俗?”
“有施国每个婴儿出生,父母双亲都会在婴儿身上留个印记,以作纪念。”
“寡人怎么没听说过有施国有这等风俗?”
“此事自然是妹喜胡编乱造,为了让夏桀相信自己所言不虚,妹喜便叫夏桀派人前往有施国探查,也不知妹喜使了什么法子,夏桀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印记之事的确是有施国风俗,夏桀于是认为此事乃是那名妃子背后造谣,一怒之下便将那名妃子处以了炮烙之刑。”
成汤听后,不由啧啧称叹:“这妹喜真是好手段,濒临绝境还能反戈一击,制敌于死地,心机之深,不由叫孤王背生冷汗,好在她没在我商国,否则她祸乱的就不是大夏王朝了。”
“大王难道忘了,妹喜在被夏桀抢去之前,可是个天真善良的女人,她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乃是心中的仇恨与受到的屈辱导致的。”
成汤感叹一声:“莱朱大人,听你这么一说,孤王越发觉得,世间任何女人都不可小看,善良的女人都能变成毒妇,那么恶毒的女人若是受到了屈辱,心中充满了仇恨,不知又会变成什么。”
莱朱亦是心有感叹,接着言归正传道:“如今那昆吾国公主死于夏都冷宫中,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有利机会。”
“此话怎讲?”
“一直以来,昆吾国之所以对夏桀忠心耿耿,帮助夏桀盯着我们商国,全是因为他们的公主在深受夏桀宠爱,若是叫昆吾国得知他们的公主不仅被打入冷宫,而且还惨死其中,大王可以想象一下,昆吾国接下来会怎么办。”
“他们会谋反!”成汤一惊。
“没错,昆吾国必反,多年以来,夏桀横征暴敛,向昆吾国索取贡品无数,昆吾国的黎民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如不是看在他们的公主受到夏桀宠爱份儿上,他们恐怕早已摆脱夏桀统治了。”
“不知昆吾公主死于冷宫之事是否传到了昆吾国中。”
“夏桀封锁了消息,昆吾国尚不知此事,若不是终古大人前来投靠,恐怕我们也不会知道此事。”
“很好,莱朱大人,立即派出细作,将此事散布天下,孤王要天下人知道夏桀的残暴。”
“大王放心,臣早已派人将此事散播了出去,想来等昆吾国确定此事真假后,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咱们便可以平叛为由,大张旗鼓渡过黄河了。”
成汤听罢,不禁龙颜大悦:“做得很好,伊尹大人乃孤王坐下第一战将,莱朱大人乃孤王第一谋士,孤王有你等二人,何愁天下不得。”
“大王过奖,为大王出谋划策,乃是臣分内之事。”
莱朱说罢,径自告退,离开商宫后,便驾车直往伊尹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