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芩足足在雲松宫中待了大半日,她便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王芩发了话,“今日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这就告辞。”
萧锦瑟送她出了雲松宫,莺儿见她走远了,周围也无外人,便对着她身后,狠“呸”了一声,这才解气。
“莺儿,不可如此。”萧锦瑟厉声道。莺儿早就快憋不住了,“娘娘,您现如今可是贵妃娘娘,为何我们还要怕她。”
萧锦瑟无话,只管命人掩了宫门,往内走去。莺儿在旁道:“哪怕娘娘要教训,我也要说,就是瞧不惯她那样儿,娘娘递给她的水不喝,非得要什么露水,只当她金贵呢!”
她一张了口,便是没完了。
“还有,她明知雪儿小姐同娘娘您的关系,还只管使唤雪儿小姐,娘娘您都瞧见了,她简直不把雪儿小姐当人看!”
莺儿说着又来了气,嘴上嘟囔着,萧锦瑟便由着她去。被王芩这一搅和,晚膳她怎能吃得下,早早吩咐下去,让底下人不必准备了。
又让莺儿研了磨,只管写字半句不提方才之事。
她居然当真稳了下来,一幅字下来,心中倒是平静。
“不错。”
她太过专注了些,连何时身旁来了人,都未曾发觉。他出声夸赞,倒是惊吓住了她。
“臣妾见过皇上。”她忙行礼。
一时又惊又喜,皇上怎会这时来了,心下闪过数个念头,面上渐渐放柔了。
“都是贵妃了,见了朕还是拘谨,朕有那么吓人么。”他来了雲松宫,便也不打扰她,放轻了步子进来,她却未察觉。两人的性子,倒有相似处。
他笑道:“贵妃来过了。”
“来了。”她知道他说的是王芩。
她接着道:“皇上来迟了些。”
“你怎知朕是来瞧她的,倘若朕是来瞧她的,直接去她宫里不就得了,怎会绕了远路,来了雲松宫呢。”说罢,他牵起了她的手。
萧锦瑟面上火烧一般,又红又烫,这会儿觉得自己是喝醉了,怎么脑子里也晕了起来。
她柔声道:“皇上难不成是来看臣妾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抬起脸来,美目流转间痴痴的望着他,是呢,除了她还能有谁。
次日,王芩宫中得了消息。
她正梳妆,听见了便是摔了发簪,又撕烂了新衣裳,闹得宫里上下不得安生。闹够了,又命大家封住嘴,谁敢往外道一个字,她必要重罚。
好啊!原先她竟是小瞧她萧锦瑟,果真有本事,她前脚走了,皇上后脚便是来了。敢情皇上是故意不想看见她,才等着她走了后才来。
这样想着,早已气炸了,怀着身子情绪上本就起伏大,素日她宫中的奴才们,只是顺着她,从不敢顶撞。连着馥瑶,她是跟她多年的陪嫁女子,有个不痛快,还少不了一顿训斥,莫说旁人了。
王芩心下也知,不能过于放肆了。这些奴才今日不敢同她顶撞,往后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所以她多少还是要有些收敛。
哪知往后几日,皇上每日去往雲松宫,萧锦瑟竟一跃成了宠妃了!如今她只要听到雲松二字,便是怒气直冲脑门。馥瑶一早同底下人都吩咐过了,谁也不准在她面前提及这两个字。
这日王芩因送来的新衣又不合心意,她道:“你去把萧雪带来。”
馥瑶因见她可怜,便想着法子帮她。
“娘娘不是说了,用不着她在屋里伺候,那后院的粗活,如今都是由她和绿绮在忙活呢,若是让她来了,笨手笨脚的让娘娘不高兴了,倒不如有什么事,娘娘交给奴婢就是了。”
“连你本宫也使唤不动了!”王芩恼了。
馥瑶见状,只能出去带了她来。
“娘娘有何吩咐?”
王芩见她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笑道:“本宫前些日子赏你的衣裳,怎不见你穿呢?想来你身子纤细,穿起来应该要比本宫好看。”
她仍跪着回话,“奴婢不敢。”
“你为何不敢,那些衣裳都是本宫赏赐给你的,让你穿,你便只管穿,旁人说不得什么!”王芩瞧着她如今的苦相,怪不得皇上瞧不上她,庶出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她接着笑道:“馥瑶,你带她下去,让她自己挑,穿戴好了来让本宫瞧瞧。”
“是。”馥瑶便带她出了去。
她回了屋子,开了锁,便将衣裳都拿了出来,绿绮在旁看着奇怪,不是锁上了,怎么这会儿又拿出来了。
馥瑶同她道:“娘娘这些日子的脾气是坏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总之等娘娘平安生产之后便不会这样了。”
“我都明白。”
她清楚是躲不过了,挑了衣裳,又换了上,跟着馥瑶前去。
进了里屋,王芩打眼一瞧,心里便是不痛快。“当真是个美人,这样打扮起来,连本宫看着也移不开眼了。”
她低头不语,王芩道:“你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奴婢不敢。”她这样说着,王芩已是走到了面前,亲自抚着她的脸,迫使她抬起了头。
这样一张脸,便戳在了王芩心上。
瞧她,生得一张鹅蛋巴掌脸,丹唇清润似有露珠划过,眉梢弯弯相称的那双眸含情待诉,任是怎么瞧着都好看,确实是那绝世的美人儿。
王芩突然收了手,她的脸上已留下了指痕,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见她不吭,王芩道:“往后,你便照着今日这样打扮,若是衣裳不够了,本宫这里还有许多,你只管拿去。要是再让本宫瞧见你穿那些粗布衣裳,本宫断然是不依的。”
“是。”
见她这样乖顺,王芩才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