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去楼空,燕语呢喃,再无人会意,心中不禁怅然,更多了丝不舍,对他的想念亦是与日俱增。
但无论多么不舍,终是要走的,从此他更加难以找得到她。
当初走得那么决绝,如今虽有悔意,也不便去宁州去找他,何况师父的遗愿尚未完成。
又过了两日,她和师姐作别之后,便与另两个戏友一同启程了。
一路上虽舟车劳顿,但未有任何闪失。
有“伶王”之称的同行赵余生,在路上对她照顾有佳,“玉兰,你看我们终于到了这个不夜城——上海,那是著名的百乐门,听说在里面的舞女歌女们,嗓音都特别好。”
“是啊,我们终于到了。”白玉兰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赵余生深情地看着玉兰,不无自豪的说道,“尽管这里美女如云,莺喉燕啼,但只要我们白玉兰一登台,保准将她们全给比下去,红遍上海滩。”
“赵老板,您过奖了。只怕上海不兴咱这些唱念作打,到时候难以在这里立足。”玉兰心中多少有些顾虑,万一在上海滩站不下去,回去更是没皮面。
另一位同行者钱老板,笑容满漾,胸有成竹,底气十足地接过话来,“玉兰你自是不必担虑这些,我们已联系了上海这边的艺曲堂会理事,他答应给我们三日时间。”
“对呀,有了堂会这个绝佳的台子,还怕唱不红么?”赵老板也颇为自信。
“只是仅三日,恐怕……”
“玉兰你别再多虑了,没有什么只是,三日已足够。”
见他们两位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不忍打击他们。算了,随他们去吧,拼尽全力奋力一搏吧,暂且不想什么成与败。
可三日很快便过去了,堂会里始终寥寥数人,更别说满堂好了。
几人已使出浑身解数,就是得不到认可,不禁心灰意赖,尤其是钱老板,当初的信誓旦旦早没了,现下只想着回去,说再也不来上海丢人现眼了。
玉兰与赵老板几番劝说,全不顶用,没办法只好将她送走了。
最后两人商量了下,将百家巷的台子租了下来,带来的盘缠本就不多,所以便只租了一个月余。
起始的几日,几乎没什么人来听戏,虽说又过了两日,看客渐渐多了起来,但人数仍是寥寥。
一日白玉兰与赵老板正在台上唱着,蓦然来了数十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仿佛是在找寻什么人。
他们手里人人持着一支枪,枪声响起,听戏的客官全然受到惊吓,想要逃散,但又怕乱跑被黑衣人误伤。
眼瞧着台下乱的已唱不下去了,白玉兰便与赵老板去了后台收拾行头,可未想到,一血染白衣的男子,略有疲倦地朝着他们作着噤声的手势。
白玉兰心下便已明了,场子里闯进来的那数十个黑衣人,现下找寻的那人便是他。
劳师动众找寻一个受伤的人,可见这人并不简单,赵老板于是忧心忡忡地向着白玉兰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