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那封信,还未及打开来看,电话铃声却打断了她,原是师姐白香莲打来的电话,约她去园子,“师姐,当下我走不脱,你来找我,详情不便在电话里头说。”
她的师姐香莲,嫁给了常州有名的富商,作了人家的六姨太。
白香莲白玉兰两朵姐妹花,在百花戏园,乃至整个常州,都是非常著名,首屈一指的。
白香莲想得开,红了没到两年,就嫁作了商人妇,从此锦衣玉食,香车宝马。
而白玉兰却谨遵师命,整日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练戏、唱戏,唱红了,当了头牌,却仍不见她拿腔作势,待所有人都分外宽厚。
或许是不少的达官贵人,皆望博得白玉兰青睐,不是赏金银珠宝,就是请她到别院宴饮,她师兄白念樟便渐渐起了醋意,往往是暗中作梗,阻碍她与那些人往来。
而玉兰师姐香莲却与之相反,她鼓励玉兰在众多非富即贵的追求者中,选一位自己中意的,反正女人这一生,就那么回事儿。
怔忪了半晌,白香莲的敲门声,方使她回过神来,“师姐,进来吧!”
白香莲缓缓推开门,理了理法兰西披肩,娇声软语地道,“哟,这是怎么了?和云展吵架了?怎么哭得像个泪人啊……”
玉兰只剩她师姐这么唯一一个,可安心说体己话的人了,索性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略微讲给了师姐白香莲。
“只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不然,依我看严云展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伤你,你且等等,我和你姐夫探探他口风,你再走不迟。”
香莲爱怜地轻轻将师妹散落在颊侧的发丝,缓缓别在她耳后,而玉兰一想到严云展,心底不禁寒意四起,她似是再承受不起那份不信任,头微枕着师姐的旗袍,泪水浸湿一片。
“玉兰,师姐知道你受委屈了,别再哭了,多哭无意,师姐不再提他了。莫怪师姐,当初我就这么觉着,女子只要嫁个有钱有势的人,这辈子就可以享福了。哪里想到他严云展……”
白香莲说到此处,不免伤感起来,拿起素绢替师妹玉兰拭了拭泪水,又试了试自己也已湿润了的眼角,“玉兰,现下你打算怎么办?无论你作何打算,师姐永远站在你身旁!”
玉兰欲要开口,说出自己已有孕在身,可奈何这个孩子生不逢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却言,“被他圈养在这金丝的牢笼里,任由他肆意折磨,生不如死……”
“玉兰,你别再说了,师姐帮你,师姐帮你逃出这鬼地方。”香莲不忍师妹遭受折磨,强作镇定,一脸决然地答应了师妹。
稍后两人换了彼此的衣服,香莲又帮着玉兰梳了和自己一样的发髻,随即将自己的发丝散开来,遮住大半个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