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从凤笑收拾完李戴后,她就再未与苏澈谈过任何话。
凤笑先是去了苏婆婆的住处,替她重新安置了一间屋子。还不知从哪儿又带回来四个丫鬟,从此便左右服侍在他二人身旁。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凤笑这次很是考虑的周全。不仅从李府借来了几个会功夫的护卫,还有她精挑细选在凤家待过的丫鬟,连厨房的厨娘也都是她从京城的酒楼里挖来的。
那日她不肯与苏澈说话,也是完全被恼怒到了。一个孩子,竟如此硬撑。哪怕当时她就站在他面前,势单力薄的他都还是不肯选择信任她,来寻得她的帮助。
一想到一个孩子,要去经受打骂和屈辱,她实在是无法容忍。
一怒之下,她砸了整个院的花瓶。随后,又遣人重新买来安放。
直到次日离去,凤笑都始终未曾和苏澈说过一句话。
如今这孩子,竟还和她玩儿起了心思,学会断食来威胁人了。
凤笑赶到时,众人皆跪在苏澈房门口。见来人是她时,纷纷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此事,苏婆婆可知晓。”凤笑冷着脸问。
“回小姐,婆婆那边还未曾知晓。丫鬟们过去送汤药,也只是回答小公子近日上学堂了,功课难免多些,便不来打扰她老人家了,让婆婆安心调养。”
凤笑闻言,神情略有松动,“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打发走所有人,只留她一人站在门口,久久望而不入。
良久,她才开口缓缓道,“苏澈,使性子可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若心里还惦念着你婆婆,你就该学会成长,学会强大。如果你觉得如今的自己求人很丢脸。那么我告诉你,在我凤笑面前,什么都不如一条人命重要。我帮你,不是想让你感激我。帮你,只是想带你走出困境,我能做的也只是带你走出绝望。至于…是否真的能独自找到希望,那都是你苏澈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管这条路有多坎坷,多崎岖。至少…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逞强,你如今始终是个孩子。待你长大时,功成名就,怕是要你护着我了。但现在救你和婆婆二人,我从未后悔过…”
凤笑话音未落,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猛然扑入她怀中,揪着她衣襟狠狠哭泣。
“姐姐…苏澈错了。呜呜呜…苏澈以后一定乖乖听姐姐的话,一定用功学习,一定不给姐姐添麻烦。呜呜呜…姐姐,不要生苏澈的气了。苏澈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软弱胆小了。”
她一噎,有些感动地回抱他。罢了,本就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告诉我,这三日是否真的滴水未进?”
凤笑打断他,将人掰回自己眼前。
“也不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未进,我…我喝了三天的清水。”
人其实在不吃东西,只喝水的情况下,也能存活将近七日的,这个她自然知道。
“你倒还算机灵,下回可别这么做了。”
“不会了,只要姐姐不再生我的气,苏澈再也不如此莽撞了。”
“乖~走吧,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苏澈吸着鼻涕,脸上挂着泪痕,“出去吃,可是新来的厨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凤笑眯眼,凑近他,“你怎知新来的厨娘做的饭菜好吃?”
苏澈断断续续道,“我断食的时候,她们…她们给我送饭菜来,放在桌上我闻到的。”
“所以…这么香的饭菜,你都可以忍得住,不为所动?”
“不…不…忍不住…可那时一想起姐姐还在生我的气,我便又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凤笑揉着他脑袋,将他的手轻轻放入自己掌中。
“走吧,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玩的酒楼。”
“咦?还有最好玩的酒楼?”
“确实好玩,走吧。”
二人手拉着手,迎着太阳,走出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