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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让你莫名其妙

妻姜蓦地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她刚刚没有听错吧?身旁的这个人叫她 “丫头”?抬头朝苏夜脸上望去,他的眼睛拉得长长的,正看着她,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分明就是在笑。

这边儿刚松了口气,那边儿狐狸便发过来交易信息。萋萋点开一看,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竟然是阴阳幡跟紫云刀。

这两件可是一枝梅跟疯道士的得意宝贝,平日看他们耍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此时却马上要到自己手上了。想起黑白阁那个着实有点狗血的打赌,嘴角便不由得抽了抽。

狐狸先生说:“怎么不接收?难道想送回给我?”

萋萋讷讷地说:“你还真问他们要了啊!这两件儿可是人家的看家宝贝,就这么给了你,人家该多么伤心啊!”

狐狸笑:“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咯?那么……”

萋萋赶紧嘿嘿地笑:“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而己,君子不夺人所爱啊!”

狐狸故作疑惑状:“你不是女子吗?”

萋萋:……无语,愤愤地瞪着狐狸。

狐狸得意地笑:“怎么样?宝贝还可以吧!”

那何止是“可以”二字能够解释的,萋萋的嘴角弯起一个月牙般的弧度:“那是相当的可以!只是……一共也就三样战利品,你一次性地就给我两个,自己呢?”

看着那两件流光溢彩、明暗互转的宝贝,她的心脏不由得“怦怦”地跳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更不恰当了,而且狐狸还要给她两个。她心里边儿虽然乐得开了花,但是挣扎了一番之后,觉得装一装谦让还是很有必要的。

狐狸嘿嘿地贼笑:“你要是觉得对我不公平的话就考虑还一个给我。”

萋萋阴险地笑:“还你一个也不是不行,晚上到你的梦里去吧。我就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挣扎,不应该跟你谦让,你果然是一个不懂得谦让是何物的人。”她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边却非常非常感动。她想在整个楚歌里,只怕再也找不到像狐狸这样的朋友了。

不过感动归一码事儿,但是要她把东西还回去哪怕一件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那是绝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拿出去的,所以萋萋很不客气地点了确认交易。

狐狸看似有些伤心地叹了口气:“我如此待你,你就没有一点儿感动吗?唉,算了,看在你今天站在哥哥身边,给足了哥哥面子的份儿上,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不跟你讨要其他的宝贝了。”

萋萋黑线沿着额头滑下来:“要了也不给你!”

狐狸指责地看着她:“你太无情了顾萋萋,我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么个女人呢!”

萋萋:“谁知道呢?哦,对了!在黑白阁的时候,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大神会赢啊?还把赤炼石这样独一无二的宝贝都押了出去,万一输了的话你不是亏大了。”

狐狸陶醉地笑着:“萋萋,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我真的好感动呀!”

萋萋黑脸。

狐狸故作神秘地笑:“要想知道为什么的话,你先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许唬我!”

“你说。”

“当时那么多人押暗夜会输,你为什么会跟着我押暗夜赢呢?”

萋萋一愣,手指按在键盘上竟一个字也打不出来。狐狸的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回答不上来。

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过了好半晌,才打出了几个字:“直觉吧,我也不知道。”

狐狸对她这种模糊的答案似乎很满意,因为过了五秒,他回了一个笑脸。他以前笑的时候从来都是邪笑或者甜牙笑,要么就是似笑非笑,像现在发的这么温柔的笑容是很难见到的。

狐狸说:“好吧,你的答案虽然像空气一样,白白的,什么都不能表达,但是我很喜欢。所以,鉴于你让我的心情变得很愉快,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押暗夜赢。因为——在这之前,我和暗夜下过一盘棋。”

萋萋本来满是疑惑的眸子就这样傻傻地僵直在那里了。嘴角抽搐地问:“你不要告诉我就是黑白阁里边儿的那盘。”

狐狸竖起了大拇指。

萋萋心头咯瞪一声,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深有无语问苍天之感。大概事实便是这样,在你不知道真相所以感动的东西,到了真相被揭开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戏剧化。

“狐狸大哥,你们要不要这样?难道那个游戏的设置者是抄袭你们的?要不要这么巧?”

狐狸笑着:“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原来会有这么巧的事,上一次我跟暗夜下棋的时候,他用了两小时破了这盘棋,如果今天他花费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的话,那就不会是本服第一高手暗夜无边了。”

萋萋:“好吧,我只能说你是真的赢了!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话了。”

狐狸得意地笑了,萋萋看了看背包里新收的两件儿宝贝,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对不起道士和一枝梅,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把吃进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默默地为两个人祈祷了一番,希望他们能找到更好的宝贝。

萋萋伸了伸懒腰,心安理得地关了游戏。一场大战之后总要给人一段休整的时间,更何况是一场从死神手中逃过的险战。

这场从一开始便面临着打赌的闯关游戏终于在萋萋的完全胜利中结束了。在萋萋看来,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还没有到达传说中那种恐怖的地步,这都要归结于他们是六个人,而且还是六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当然她是其中占便宜最多的人,谁叫游戏中的女性这么少,像她这样有能力的女生就更少了。

每到了周五,便是萋萋最苦恼的时候,因为早上有一节体育课,并非她不喜欢体育,着实是因为那该死的游泳课,一群人围在泳池旁边一个个下去跟下饺子一样就不说了,重要的是萋萋不会游泳,每次都要被人泼得一身的水。

不过今天,倒霉的是周小芝。

正所谓“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见鬼”说的就是周小芝,一向喜欢拿萋萋不会游泳开玩笑,一向喜欢把萋萋泼得一身水的周小芝终于在准备行动的时候滑了一跤,然后伤到了腿。

萋萋陪着周小芝去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本来学校规定的是医务人员在周日的十七点三十分下班,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基本上人都会在十七点整的时候就离开,萋萋带周小芝去的时候就祈祷着千万不要所有的医生都回去了,不然她就该送周小芝去校外的医院,那将会是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过貌似有些天不从人愿,当萋萋把所有的科室都转遍了之后,回来告诉了周小芝这个很不幸的消息。

所有的外科医生都不在办公室,除了……

二人同时抬头看着面前写着“心理咨询室”门牌儿的办公室,透过窗子,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正侧对着她们,从他的动作上来看,应该是在看什么书。

萋萋低头看了看周小芝忍耐的模样:“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下班去了,我进去问问看。”

萋萋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门。

那个坐着的人转过头来,萋萋看清楚了他的脸。

微长的头发,狭长的眼,轻薄的唇,他对着她笑时,那双眼睛像极了天上的那轮弯月。

这些都不是最令她惊讶的地方,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就是昨天才给他们做过心理咨询的苏夜,那个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为鲜少的英国皇家医学院博士的青年才俊。

苏夜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合上手中偏黄的纸页,整齐地压在一沓书下,然后站起了身,笑吟吟地朝着萋萋走来。

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有些迷茫的双眼,不由得笑道:“怎么,不认识了?我们昨天才见过。”

萋萋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眨了眨眼,眼前的人正是苏夜没错,苏夜绝对不是那种帅气得没有特色的人,他的那张脸叫人看了便很难忘掉,更何况昨天下午的时候她还跟这个心理医生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以的话。

“当然认识了,只是有点儿奇怪——”

苏夜笑:“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萋萋点头“嗯”了一声,只听苏夜呵呵地笑出了声:“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师了。”

他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师?就算他们学校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但是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怎么也比不上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工作吧?心中虽然还有疑问,不过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现在帮周小芝找外科医生是正事儿。“那个……苏医生……”

“我叫苏夜。”

“哦!”萋萋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个满脸笑容,却打断了自己的男人,她知道他叫苏夜,他这样说出来,莫非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医生?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医生,若是不喜欢也不会做这项职业了。萋萋在杀死了众多脑细胞还没有想出原因后毅然决定放弃猜测:“那请问这里还有没有外科医生啊,我朋友受了点儿伤。”

苏夜透过窗子朝外边儿看去,只看到外边坐着一个女孩儿,他昨天也见过,印象还颇为深刻,叫作周小芝。

周小芝本来见萋萋进去了片刻还不出来,便望了两眼。从玻璃里边看外边看得分明,外边看里边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两个人,于是周小芝便看到了萋萋和一个人站在一起许久的模样。三十秒,四十秒,萋萋还没有出来,她便不由自主地频频朝里边看去,好容易等到那两个人影儿动了,待到他们出来,她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相貌的时候,不由得“啊”一声张大了嘴,下巴久久地恢复不到原状。

苏夜?苏夜!竟然是苏夜啊——

周小芝悠地来了精神,赶忙整了整衣裳,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也不知是见到了美男真的太过兴奋还是怎么,总之周小芝同学腿上的伤被她忘记了,然后还没有等到她完全地站起来,腿上一抽,只疼得她“嗤”地倒吸了口气,之前的那股子兴奋早就逃到九霄云外去了。

苏夜见着她身子弓起,脸色发白,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让她好好地坐着:“膝盖受伤了?”

周小芝“嗯”了声,感觉到膝上一凉,原来是苏夜挽起了她的裙摆,她不由得一愣,苏夜笑道:“别动,我看看伤得厉不厉害。”

周小芝见他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已经染上了一层严肃的神态,小心翼翼地确定着她的伤势,又抬头看了一双眼睛同样盯在自己伤口处的萋萋,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萋萋猛然地抬起目光朝她脸上看来。

周小芝在前一刻己经收回了目光,改为盯着苏夜。苏夜皱着眉头:“以后小心点儿,这一次就是伤了筋,还没有动骨,要是不注意的话,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夜让她们等了会儿,然后从屋里搬出一只医药箱来,仔细地处理起周小芝的伤口。苏夜学的是现代医学,但是纠正错乱的筋骨用的却是最古老的治跌打的方法,生生地把周小芝和萋萋吓了一跳,然后便引起了周小芝严重的兴趣:“苏医生,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为什么还会这个啊?而且用的还是中医的方法。”

苏夜笑道:“我的确是专攻心理学,但是并不代表其他的东西我就不会。至于你说的那个中西医的问题,在我看来,只要是能够治病的方法就是好方法,不一定要分得那么细致。更何况……”他瞥了瞥己经关了门下班的其余科室的大门,“我今天才过来,所以办公室里边儿只放了一些常用的跌打的药,现在没办法拿到其他的药,就只好换一种方式了。”

周小芝有些发愣地点头,等到伤势处理好后,萋萋道了声谢,正要扶周小芝回去,却见苏夜扶住了周小芝的另一只手:“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有大动作的,要是这样扶着回去,那刚刚才治了的腿伤就跟没治一样。”

“那怎么办?”萋萋不禁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其实苏夜没义务给她们想办法,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帮她们处理外伤已经是很好的了。

苏夜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推出一张轮椅来,看得萋萋和周小芝又一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苏医生,你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周小芝咋呼地问。

“我一来的时候就有了,大概是哪个人放在这儿的吧。”

“你这不是不问自取?我不坐!”周小芝指控着,心里着实对轮椅这样的东西产生不了好感,怎么说她也只是伤到了筋,并不是什么大伤。要是坐了这轮椅,感觉就像自己是缺胳膊少腿儿一类的。

苏夜瞧着她的神态,己然看出她是不愿意坐轮椅,难为还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好笑地朝萋萋看了去,却见她的目光也正盯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放开了脸上的笑容。

萋萋一怔,微微地颇首去看周小芝:“我看你还是就坐这个吧,不然你想待会儿出去再接一次骨头?而且到时候只怕你就要待在医院里边儿了。”

“好了好了。”周小芝摆手,“不就是个轮椅嘛!坐一下又不会死人。”

萋萋和苏夜都轻声笑了起来。

却见周小芝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来,那目光从萋萋脸上移动到苏夜脸上,来来回回的,那双不擅长隐藏情绪的眼睛里边射出算计的精光,看得萋萋一阵惊悚,周边突然地就升起一股被人算计了的寒气。

她不由得朝苏夜看去,他嘴角依旧挂着见她们时的那份温柔的浅笑,让人看了心中便会升起一股温暖的笑容。萋萋看着他的笑容,觉得之前的那股子寒意似乎也被驱走了不少,不由自主地就回了一个笑容。

周小芝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转头对着苏夜笑呵呵地说:“那个苏医生啊,你看我现在坐的这轮椅是你办公室的,待会儿总是要还回来的。”

苏夜呵呵地笑:“你倒是精明得很啊!”

周小芝见他没有不愿意的模样,这才继续说道:“不如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这样待会儿你就可以拿回来了,也不用我们两个小女子这么费劲儿了。”

萋萋诧异地看着周小芝,这个“r头不是只伤到了腿吗?什么时候竟然也把脑袋壳磕了?说话这么大胆。正想要说一句“不必麻烦了”,却见苏夜己经点了头,那句不必麻烦就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只好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都是苏夜推着周小芝,这样看着,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不由得说道:“还是我来推吧。”

苏夜还未开口,却听周小芝笑道:“不用不用,苏医生推得稳—些。”

萋萋脸色顿时黑了。

周小芝现在这副模样明显就只有一句见色忘友可以形容了,她愤愤地想着,己经走到了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女生向他们怪异的三人组合投来了探究的目光,苏夜微微一笑,便有女生呆住了。待得走远了,萋萋暗叹一声,苏夜这么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不一会儿,刚刚走过去的几个女生激动的声音飘过来一两缕,无非是赞扬苏夜和讨论他们关系的话,听得萋萋额头上又是一阵冷汗,难道他们不知道风可以推动声音的传播吗?说话也不知道走得远一些。

萋萋想着苏夜一个大男人在她们寝室楼里走来走去,怎么看怎么怪异:“那个……这儿是女生宿舍,你进去不太好,我来推就好了。”

苏夜将位置让给了萋萋,萋萋说:“我很快会把椅子拿下来的,你等我一下。”

苏夜朝着楼道看了看,微笑着点了头。这所学校不愧是本市的第一大学,楼道的设计还算合理,有一个专门的行李道,这样推着轮椅上去便没有那么费劲儿了。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苏夜才转过身,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回忆起了刚刚来时的路,不由得感叹了一番这宿舍楼的路很崎岖!左转了又右转的,好半天才能到。

没过多久萋萋便下来了,提着个椅子十分吃力,苏夜赶忙走上去接过了她手中的重物。有些抱歉地看着萋萋:“不好意思,我突然忘记刚刚关了办公室的门,今天还没有去你们学校教务处拿钥匙,所以你现在拿下来给我也放不回办公室了。”

萋萋错愕地看他,半晌才道:“那我再搬上去,明天还给你吧。”心中只为自己哀叹了一把,为什么苏夜这样的人记性也会这样的差啊——还要再搬一次椅子,最重要的是这椅子一点儿也不轻。

苏夜止住了她要把椅子搬上去的动作,呵呵地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宿舍楼下边儿应该可以寄存东西的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过那个宿管阿姨脾气着实太怪了!每次去办点儿什么事情,那张脸摆得就跟欠了她多少房租似的,萋萋就弄不明白了,他们学生交的房租不是应该全部归学校所有吗?何时也归了宿管管了,况且,她从来没有少给一毛钱。

苏夜也不说什么,直直地就推了轮椅,叫萋萋带了路到宿管处。

这时候己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宿管阿姨被打扰了吃饭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听着萋萋说要寄放东西脸色就更加黑了:“要放什么东西?我这儿已经这么挤了,大的东西可放不下,而且先说好了,放东西是可以,不过要是丢了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萋萋看着她飞溅的唾沫,赶紧后退两步,以免被口水淹死。等到宿管阿姨数落了一大堆,然后说“把东西拿来”的时候,萋萋总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是当轮椅的轮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看着宿管阿姨那张刚刚才变白了一点儿,但是现在又渐渐变黑的脸,和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萋萋就知道多半是没戏或者自己的耳朵又要被蹂躏一番了。

可是当苏夜的脸出现在门外的时候,萋萋又再一次体会到了美男的作用。

宿管阿姨四十多岁的老脸上在看到苏夜的那一瞬间,焕发出了无限的光彩。那双本来瞪得老大的眼睛瞬间如同一弯明月,散发出柔亮的光芒。

萋萋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变化,不禁打了个寒战,又转过头去看推着车进来的苏夜。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么好看的笑容,萋萋不由得有些佩服了,真不知道他是一生下来便长成了笑的模样,还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笑的模样所以变成了习惯的动作。

苏夜说:“你好,我们只是在这里放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就会来取走的,麻烦了。”

“没有没有,你尽管放着,不用那么着急地来拿,有大姐帮你看着,肯定没问题。”

萋萋惊愕地看着年近五十的宿管阿姨,再看看苏夜,她的记性应该没有错,苏夜才二十五岁。大姐?这个称呼还真是不错啊!

她想着,便再也忍俊不禁,赶忙转过头去消化了消化。

苏夜瞧着她耸动的肩膀,不由得无奈地看向了“大姐”,大姐见着他的目光过来,赶忙挺直了腰杆,笑呵呵地指着里边儿的屋子:“你就放里边儿吧,放在外边儿容易弄脏了。”

等到最后一声谢谢说出口去,萋萋终于可以吹吹屋外的凉风了。

想着宿管阿姨那一脸的精光,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看来不管是老的小的,只要是个女人就喜欢漂亮的男人啊!

她与苏夜并排走着,苏夜看到了她狡黯的笑容,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丫头,你在笑什么?”

萋萋蓦地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她刚刚没有听错吧?身旁的这个人叫她“丫头”?抬头朝苏夜脸上望去,他的眼睛拉得长长的,正看着她,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分明就是在笑。

萋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着他又说:“我想,现在这个时辰,我们应该去买几份晚餐,不然晚上,你的那位朋友就要因为饥饿而睡不着觉了。”

萋萋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十五了,再过一会儿,食堂都要没东西吃了,不知不觉地就应了一声“好”。

待走了几步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看着与自己并肩走着的苏夜,问:“苏医生也要去食堂吗?”

苏夜呵呵地笑:“正好,我今天也没怎么吃饭,有些饿了。还有,我不是说过我叫苏夜吗,这么客气的叫法一般是我从前的病人和家属,你这么喊我倒叫我有些不自在了。”

萋萋懵懂地笑了笑,在心头把对他的称呼想了很多遍,但终究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叫法,想着反正也没有其他的人,她说话总不会是对其他人说的。

从寝室去食堂的路不是很远,但是对于第一次来她们寝室的人来说,要穿过曲曲折折的路找到出去的通道那也是很难的,但是——看着苏夜穿梭,完全没有一点第一次进来的模样,萋萋的心头又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愤然。

为什么自己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勉强能够找得到的路,面前的这个人却只走了一遍就轻车熟路了呢?

她不禁又想起了苏夜二十三岁便拿到了博士学位,想想自己如今己经二十岁了,还得有两年才够格考研究生,然后是硕士,再然后是博士,这一折腾至少还得要十年的光景吧?难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苏夜看着萋萋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像一潭清水。萋萋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微微地向右侧偏着头,那两条很好看的眉毛会微微地隆起,眼睛里愣愣的,看不见什么光彩,而她的嘴却会微微地鼓起,两片嘴唇会不自觉地抿在一起,衬出两个很好看的酒窝来。

现在这个时辰,食堂里仅剩下少数的人还在吃饭,不过就算是人少,被人这么一直盯着,萋萋还是觉得脸上的温度在缓缓增高,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苏夜,那人依旧如沐春风的模样,没有半分的不适应,仿佛别人看的不是他,她不由得暗暗地叹息了一声,看来苏夜是习惯了大家的这种目光啊。

吃东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每每在食堂里,萋萋便会为吃什么而犯愁,走了一圈,看着苏夜已经端好了盘子,指着桌子朝她示意,她才幅然,苏夜竟是要在这食堂里边吃了才走?

也不好再磨蹭,萋萋便点了个自己稍微看得上眼的东西。看苏夜己经坐在那里,但是还没有动手开吃,看样子是在等她。萋萋尴尬地坐到了他对面:“不好意思,叫你等久了。”

“没事,我也刚刚才坐下来,还没有休息好呢。”苏夜笑着,提起了筷子。

萋萋看到他面前的是一碗刀削面,不由得有些惊奇。在她的印象中,像苏夜这样有着世家子弟风范的人吃的应该都是西餐,米饭尚且少吃,更何况是面粉做的刀削面?

虽然十分惊讶,但萋萋还是十分淡然地提起了筷子。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本食堂里边还稀稀拉拉坐着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两个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暗叹身上终于轻了千斤,再也不会有那么多好奇的目光看在她身上了。吃起饭来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苏夜看着她松气的模样,不由呵呵地笑出声来。萋萋瞥见他的笑容,不由得朝自己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又满脸疑惑地朝苏夜看去。

苏夜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让人有窘迫的感觉。萋萋看着他颇首,眨了下眼睛,弯起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蓦地觉得这气氛十分怪异,忍不住要去打破。只是想了好久的话题只有一个,暗暗恼恨自己平时的聪明才智都去了哪儿,只好拿着这一个话题开口说:“你以后都待在我们学校了吗?”

苏夜抬眸,笑道:“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萋萋听着他的回答心中一喜,这样才好有继续下去的话题:“昨天来我们学校给我们做体检的应该都是市医院的吧,你在这之前也应该是市医院的吧,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到我们学校来呢?这所学校虽然好,但你是医生,总是比不上在医院好。”

“昨天来你们这里的的确是市医院的,当然除了我,我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而已。不过……”他笑了笑,没有把后边的那句话说下去,萋萋虽然十分想问为什么,但是问的话就显得自己太过八卦,她还是保住自己的矜持比较好。

苏夜笑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来,抽了一张给萋萋,才接着说:“我也是前不久才回来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医院里帮帮朋友咯,正好昨天辗转到你们学校了,觉得这心理咨询师的工作还比较不错,就过来了。”

萋萋无力地笑了笑,着实弄不懂苏夜的思维:“在市医院里工作不是更好吗?”一个英国皇家医学院的博士生给他们学校做心理咨询师?这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像他这样的人是应该进入国家医学研究行列的,在市医院就己经是大材小用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么一所大学?虽然有点儿名气,但地位怎么也比不上国家级的呀。

“那边儿的条件是不错,只是人太多,哪里有这边这么悠闲了。而且,我最近在作一项研究,需要一组数据,我在那边儿己经观察了很久,但是没有发现。”苏夜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盘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萋萋。

那边儿没有发现,也就是他们学校有了?萋萋正想着什么东西是他们学校有而市医院没有的时候,苏夜却突然问:“我记得你昨天说过很喜欢玩楚歌?”

“对啊!”萋萋哪里想到他的思维一下子就跑到自己身上来了,愣愣地应了一声,又听他说:“很少有女孩子会玩儿网游的,而且你应该是一个对现实世界比较感兴趣的女孩子吧,当初你怎么就会对游戏产生兴趣了呢?”

萋萋一愣,她应该是一个对现实世界比较感兴趣的人吗?或许……在很久之前是吧。不过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都快要忘记从前是个什么样子了。

苏夜看着她微侧头,抿着唇的模样,也不打扰,直到她抬头看到了他,他才朝她一笑。萋萋看着那笑容,蓦地想起之前是苏夜在问她问题来着,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又走神儿了呢?果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不是一件好事儿。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想先问一下,你是以医生的身份在问我问题吗?”

“朋友。”苏夜说。

萋萋又愣了一下,她蓦地发现自从认识苏夜,发愣的次数加起来己经超过了平常一个月发愣的次数了。

朋友吗?这样就成了朋友?

“因为当初发生了一些不渝快的事情,又不会喝酒,所以就借游戏消愁了。”萋萋淡淡地笑了笑,看了看已经结束了用餐的苏夜,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了桌子。再给周小芝叫了一只热腾腾的瓦罐,两人便提着东西离开了。

走到食堂外边,苏夜看了看天色,笑道:“现在己经不早了,我也可以回去了。哦对了,差点儿忘记了,你朋友那个腿伤至少要休息一天才能动,幸好明天是周六,你们应该是没课的吧!还有就是尽量不要沾冷水,不要吃太多有色素的东西,女孩子还是爱惜自己一些比较好。”

你朋友……

这三个字又让萋萋莫名其妙地颤动了一下,感到有些怪异的感觉不自觉地升上了她的脸庞,她赶紧笑了笑,说:“谢谢你了,今天。”

“不用客气。”苏夜敛了敛眸,淡淡地笑着,“我走了,明天见。”

在萋萋还在为他那么自然地说着明天见的时候,夕阳己经把下午的影子拉得老长,把人的影子也拉得老长,然后渐渐地定格成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萋萋神情恍惚地往寝室走去。

周末的时光本来是一个星期最放松的时间,这天,萋萋会留出早上的时间,让自己好好地补上一个大觉,然后中午起来开始正常的生活,但是这个周末显然不会平静。

周小芝的腿受伤了,所以首当其冲的便是萋萋,谁叫她交了周小芝这样一个喜欢咋呼的损友呢?

不平静的生活从此刻开始——

萋萋正梦着自己打败了所有前来挑战的人,赢得了擂台赛的大奖——紫灵芝草。正待她伸手去取奖品的时候却蓦地被一声娇媚的“萋萋”吓得从擂台上跌了下去。然后当她恼恨地地睁开眼睛,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蓦地又发现自己的床上多出一张脸来。

“啊——”

“啊——”

清晨,从323寝室传出来的两声嘶吼划破了空气的宁静,惊得树上的麻雀慌乱地扑腾起翅膀,又扑腾着落到了地上。

“周小芝!”萋萋怒吼,“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啊!”

“知道啊,但是为什么你叫得那么大声,差点儿把我的小哪刊[都吓出来了。”周小芝一脸委屈地看着萋萋,只气得萋萋差点儿没把枕头扔了出去。想着自己待会儿还要睡觉,这才将枕头死死地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床吧?大清早的,你不在你的床上躺着,爬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吓死人不用偿命啊?”

萋萋撇嘴,软软地叫了一声“萋萋”,这一叫不禁让萋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让她蓦地想起了自己梦中的精品紫灵芝草,敢情是让周小芝这个不长眼的女人给吓没的。这般想着,双眼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紧紧地盯着周小芝,周小芝看着她那双就要喷火的眼睛和砒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由得汕汕地笑道:“那个萋萋啊,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萋萋的脸朝着她送了几分,恶狠狠地道:“快点回去,我要继续睡觉了。”她说完便要倒下去,周小芝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带着一脸暖昧地将萋萋打量了一遍,直看得萋萋拽紧了身上单薄的被子,这才笑呵呵地问:“快点把你和苏大医生的故事和盘托出吧!”

萋萋倒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哼了一句“无聊”,然后开始蒙头大睡。周小芝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她睡过去的,扯住了被子死不放手。萋萋只好叹息了一声:“我的大小姐呀,打扰人睡觉也是犯法的呀,快点回去睡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周小芝一脸可怜地看着她:“你看我忍着腿伤都跑来了,你总不至于叫我再走回去吧?那样我的腿就真的伤了,好萋萋,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萋萋蓦地一个机灵,瞬间看向周小芝那只还裹着层层纱布的腿儿,一时间只觉得胸口的气愤愤地吐不出来:“大小姐,貌似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吧。不要走路!你、你、你要是不想要自己的腿儿,也别浪费了我几句话啊——”

周小芝嘿嘿地笑着扑到了萋萋身上:“我就知道萋萋你对我最好了!人家只不过是好奇心太重了而己,你把你跟苏大医生的事情告诉我了,我保证,今天一天都待在床上,绝不下床!”

萋萋叹息一声:“您老就消停一会儿吧,奴牌实在受不住了。”

“那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我跟那个姓苏的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今天也不过是见第二面而已,能有什么事儿啊—您老就放过我吧。”萋萋狼嚎,一脸的哀怨。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她对苏夜一见钟情了?

周小芝嘿嘿地奸笑着:“这么说你们是一见钟情的咯。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热情地送我们回来。”

萋萋哀叹:“我的老佛爷呀,他是为你看伤,送你回来,为你跟我去的食堂,要一见钟情那也是对你啊,怎么往我头上扯啊!”

周小芝微微愣了一下,继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萋萋:“你跟姐姐在一起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学会察言观色?真是失败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苏大医生处处在意的是你呀—你难道没有发现他老是悄悄地看你,冲着你温柔地笑吗?那种笑容可不是对着一般的人都发得出来的,而且他还特意找了借口和我们一起回来,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呢!说不定……”

“停停停!”萋萋赶忙打住了周小芝,要再让她说下去,只怕什么“说不定他就是因为昨天见了你一见倾心,所以今天跑到学校来做医生”的说法都要给捣鼓出来了。但是周小芝的这些话却让她想起了苏夜昨天说的。

你朋友……

心,又颤动了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说:“再一次声明,我跟你的苏大医生真的真的没多大的关系,顶多就是一朋友。”

“朋友?”周小芝的眼睛瞬间散发出一道精光来,“恋人都是从朋友来的!你看你长得这么妖精,苏大医生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一定会为人民除害的!”

“啊——”萋萋绝望地嘶吼一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耳畔还有周小芝叽叽喳喳麻雀一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美妙的清晨从萋萋的美梦开始,在麻雀的叫声中进行,更苦恼的是周小芝这只麻雀的叫声还引来了王茹和张雯两个同类。一向不怎么八卦的王茹都喳喳地叫了两声,萋萋顿时只想找个安静的地儿钻下去。

终于耗到了中午,萋萋已经精疲力竭,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宿管。

至于萋萋为什么会存了宿管的电话,只能归结于那位阿姨太过让人担心的性子,存了电话也好在电话来时,能够让她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电话的内容很简短,大体是说昨天同她一起寄放轮椅的那个男人来了,叫她下去签字领东西走。萋萋这才想起苏夜说过今天要来拿东西的,只是自己一贯喜欢在周六的时候睡个懒觉,所以早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当时寄放东西的时候签的是自己的名字,只怕等到她下去取东西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是东西己经被苏夜领走了。

萋萋小口翼翼地答应着,生怕突然的一声尖叫来蹂踊她的耳朵。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装,不着痕迹地在镜子面前晃悠了一圈儿。只是这不着痕迹的动作却尽数被周小芝看在了眼里,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顾萋萋同学平常很少照镜子。一旦照了镜子,定然是有不寻常的事情。

“萋萋呀,你要出去见什么人吗?”周小芝眨着眼睛,神色暖昧。

“哦,刚刚宿管打电话来说……”她蓦地顿住,想起了周小芝的八卦心理,要是自己跟她说是她的苏大医生的话,只怕又要有几小时不得安宁了,想着便呵呵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成之前存放了东西在宿管处,现在打电话叫她把东西领回去。

周小芝看着萋萋那一脸的云淡风轻,等到顾萋萋同学前脚离了门,便招呼了王茹和张雯两个人偷偷地跟在了萋萋身后。

萋萋到宿管处的时候只看到了阿姨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十分认真地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过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她需要被人谅解。这般想着,才微微地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敲了门。

镜子前头那人听着响动手中一晃,刚刚才编好的麻花辫就这样散开了一些,不由得气恼地转过身来,瞧瞧是哪个没长眼的,然后便看到了一脸笑容的顾萋萋同学。

萋萋看着她的那张黑脸,不由得把自己脸上的笑容拉得更大了:“那个……阿姨,我是下来签字的。”

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苏夜:“苏医生人呢?”

“走了。”宿管阿姨面无表情地说着,“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都还没有来得及喝杯茶呢!你们昨天搬过来的东西苏医生已经拿走了,你赶紧签个字。”

萋萋看着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耳边听着那带着些许慎怨的话,拿了她递过来的本子,顺便遮掩着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宿管阿姨仔细看着萋萋的签名,认真地核对了一遍,才点了点头,蓦地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萋萋:“这是苏医生给你的。”

萋萋有些发愣地接过文件袋,还没有等到她说一句谢谢,便被人给赶了出来,她不由得又抹了抹汗。犯花痴的女孩子无可救药,犯花痴的老女人看来也是回天乏术呀!

“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周小芝的声音。

“真的!”张雯和王茹异口同声。

萋萋打开寝室门的瞬间,毫无遗漏地看到了蹲在一起,神色怪异的三个人:“怎么了,你们在讨论什么?我也算一个。”

周小芝呵呵地笑:“没什么,那个……我们都已经讨论完了。”

萋萋给了她们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一个人太过优秀,长得太好就是会有这许多的麻烦。

萋萋从来没想到苏夜给她的会是一份邀请函。一份来自本市最有潜力的软件开发公司“升腾”的邀请函。

萋萋的心怀坪地跳着。

这封邀请函不是假的吧?

苏夜跟她开玩笑?

但是鉴于苏夜良好的光环形象,萋萋赶紧把之前的两个想法从脑袋里踢了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苏夜何许人也,开玩笑也不会这么无聊。

当周小芝看着萋萋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一个东西好半天,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不禁有些奇怪,于是凑了上去。然后寝室里边儿传来了周小芝毫无形象的一声大吼,惊得外边儿树上打吨儿的麻雀都扑腾走了。

在这样的惊讶声中,其余的两个人自然也被吸引了过来。

才看到封面儿,张雯便又是“啊”的一声,惊恐的叫声惊得寝室似乎也震了震。

劈手夺过了萋萋手上的邀请函,片刻之后,张雯是一脸受伤地望着萋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学计算机都没有的东西会出现在你一个学土木的人手上,苍天不公啊!”

王茹看看张雯咬牙切齿的脸色,不由得把邀请函从她手上抽了出去,片刻之后——

“哇,萋萋啊,你竟然收到大公司的邀请函了,不过这种技术活儿不是应该是计算机专业的事吗?”她话一出口,顿时小心翼翼地朝张雯看了去,果然发现雯子一脸包公样儿地瞪着她,她顿时缩了缩头,觉得耳畔有阵阵阴风飘过。

周小芝拿过王茹手中的邀请函,看了半晌才道:“升腾是我们这里最好最有潜力的软件开发公司了,一般来说为了公司的效益工作经验在三年以下的人都不会招收的,怎么会邀请你一个学生呢?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张雯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她就知道升腾怎么无缘无故地给一个土木工程的人邀请函呢?她从心底打定萋萋这东西是骗人来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王茹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再注意萋萋那儿,只有周小芝一个人似乎特别感兴趣,拿着那红色的邀请函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嘿嘿地笑了。

她笑的时候,牙齿露出来,很白,有些尖锐,微微眯起的眼睛明明白白地透出算计的光芒。萋萋看了她半晌,然后干笑:“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周小芝说,一边故意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哦?”萋萋夺过邀请函来,“这东西也会有假吗?”

“你似乎不相信这东西是假的?”周小芝饶有兴致地问。

“真的还是假的明天去问问就知道了,何必现在在这里猜测。”她看了几眼,把东西放回文件袋。

周小芝嘿嘿地笑了,俯下身子凑到萋萋的耳畔:“这个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苏大博士给你的?”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萋萋听得见。

萋萋的心里咯瞪一声,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周小芝满意地笑了。

与邀请函放在一起的是公司的其他资料,但是除了一般的公司简介之外也并没有多做其他的备注说明,萋萋决定等两天,先向苏夜咨询咨询。

可是萋萋还没有等到周一看到苏夜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等到明天,就在这天的中午,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自称是升腾人事部的电话,萋萋诚惶诚恐地听着,然后那边说:“顾小姐,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您看能来我们公司面试一下吗?”

萋萋现在只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晕乎晕乎的,直觉地就应了声“明天周日”。

“好的,那么我们就约在明天早上九点,顾小姐直接到人事部来就可以了。”

……

直到萋萋说完了最后一个谢谢,直到对方客气地结束了通话,萋萋方才明白刚刚那通电话的意义。

她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虽然就快到大三,就快到实习的年纪了,但她是一个土木系的学生,计算机并不是她的专业,让自己没有专门学过计算机,只玩儿过几年游戏的学生去面试?相信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会觉得不正常。

萋萋想到了若是一个大公司要招聘人才的话一定会通报上边,而且这个“人才”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的身份,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面试是经过了升腾领导团体同意的。

萋萋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升腾会产生什么关系。除了由升腾开发的“楚歌”是她目前最喜欢的一款游戏。

难道是因为“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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