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很长一段时间刘素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尾巴,为此惹的青桑大为恼火。
当然这一切是后话。
刘素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秋高气爽,心情顿好。
“大叔,你留个人看着里面的那些人,顺便给他们弄些吃的。我们也忙活一晚上了,吃点东西休息下,午间带齐东西及干粮进山”。
青桑有些迟疑问道:“小素儿,你不累吗。我看这一晚上就你最忙。要不明天再进山”?
刘素听青桑这麽一说,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不一样。尽然忙活了一夜,一点疲惫感都没有。而且精神特别的好。
她也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但想到大家都累了一个晚上了,确实不适合上山。
便笑道:“好,那就听大叔的。我们明早再上山,对了,还有锦茉,一定要派人接她过来。不然回去后会被那小丫头唠叨个死”。
智頃走过来,说道:“小施主不知明早贫僧可否同行。贫僧对这迷魂山也是向往已久”。
刘素心中一喜,人多力量大啊。马上顺杆儿道:“那智頃师傅可要多带点人手,多带点吃的。我估计没得二三天我们是下不来”。
智頃见刘素那占了大便宜的模样,难得露出爽朗的笑:“贫僧还是知趣的,尽然是搭伙进山,自然要准备妥帖了”。
刘素见智頃这麽通透,笑嘻嘻道:“智頃师傅,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尽然如此,你就再做回好人,今晚先把这小郡王也带去你寺里吧。你也知道他这状态暂时不适合跟着我们”。
智頃好笑的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宋朝轩道:“这个自然,只是你看……”
刘素立即明白他意思,毕竟自从她进来。这小郡王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如果说现在谁的话,他能听进去,想来也就只有自己的。
她走到宋朝轩面前,蹲下身来,与他的视线对视着,语气温和道:“嗨,宋朝轩。我叫刘素。以后一段日子,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只是明日我要进山采集些东西。两三天后才能回来。你可否先去智頃师傅那住几日。到时候我去寺里接你,可好”?
宋朝轩因从小被各种毒素侵蚀,智力严重受到影响,如今心智大概也就五六孩童般。
此时在宋朝轩心里,父王要出远门,交代自己要跟着那和尚,可他却更喜欢眼前这个看着漂亮的小姑娘。
他听不懂刘素前面说的那些话,却听明白了刘素最后说是会去接他的话。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很是信任无害的笑。
刘素见其如此乖巧,忍不住又伸出小手揉揉他的头发:“真乖”!
青桑与智頃看着刘素如此人小鬼大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刘素却转头瞪了他们一眼,那含怒带娇的模样,更是惹的青桑两人大笑了出声。
刘素最后懒得理他们,推着宋朝轩去院里晒太阳。
屋里
青桑看着刘素推着宋朝轩出去的背影,问道:“南郡王以后会如何?”
智頃沉默一会道:“最起码也是流放。只希望宋朝轩能快点好起来,担起南郡王一脉。不然就算是贫僧,也保不住多久”。
青桑面露讶色:“这麽说,这郡王封号暂时被保留下来。想来你也为此费不少心力。只是不知那皇帝会不会因此更加忌惮你”。
智頃苦笑道:“贫僧早已是方外之人,他还能忌惮什么”?
青桑面露讽刺:“这话你信吗”?
智頃好半响没有作声,脸色也有些晦暗不明:“信与不信,还不是要看自己。”
青桑摆摆手,不耐烦道:“也就你顾虑重重,要是我,要么杀去都城,要么放手游历天下。总要活个潇潇洒洒,图个痛快。”
智頃见青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有些无奈道:“妖孽休的口无遮拦,你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要是袁老将军请自来请,难道你还能拒绝不成。你啊,只是还没像贫僧之般无可奈何而已”。
青桑,蹙眉,抿唇不语。
智頃似是知道会如此,也没再多劝。两人之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院中刘素正背着太阳,用手做着合适各样的造型,那手的影子投射在院里围墙上,时而是鸟,时而是狗,时而是兔子…
逗的宋朝轩那如孩童般干净的笑声传遍整个小院。
两人不由被吸引,看向那一道现下还不算高挑的身影。脸上却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笑颜,那么温柔,那么宠溺。让观望的几人仿若看到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爱与耐心。
虽这很是诧异,却在此刻显得那么温馨和睦。
这让多年之后,在场的几人心里,回想起这慕时都觉不可思议。
……
当日下后,在众人合力下小院内外被彻底的清理了一遍。所有植物也搬离了此地。
而锦茉也被永陌接了过来,宋朝轩在徬晚时分则被刘素劝着依依不舍得去了祥云寺。
晚间,那活下来的十一名受害者,都换上新采购来的衣裳,出现在刘素面前。
众人统一给刘素与青桑见了礼。
刘素看着他们,老的老,少的少,断腿的断腿,失节的失节,毁容的毁容,真是好不凄惨。
场中也就二三人还算镇定,其他人早已没了刚获救时的欢喜。对于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活才是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气氛似是有些低迷。
刘素看看青桑,见青桑一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知他此刻在此仅仅是为了帮自己镇场。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众人:“诸葛先生你们先坐吧”。
诸葛志颔首,示意无伤的人扶着伤势严重先坐下。
等众人落座后,刘素才开口道:“小女子是位大夫,而且是位非常有规矩的大夫。想来你们都没有听过我的名号。
但没关系,我神医苏白烬的规矩还是要守的。鉴于此次收获多种花木样本,每人只需给我一千两买命钱即可。
介于你们情况特殊,如果没有银钱也可卖身五年来抵”。
下首众人听此,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却见一女子,惊呼出声:“你怎么可能是神医苏白烬,神医苏白烬明明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刘素眼中闪过一丝哑然,后又不由好心情的笑道:“这位姑娘是近半个月才被抓进来的吧。”
那出声的姑娘脸上刚露出看你怎么编,被我拆穿了得意表情。
却被刘素接下来的话迅速打脸。“那就更好了。看姑娘这身打扮,想来是江湖儿女。那么我身边这位天翼宗宗主的话,想来不会有假”。
青桑没想到这小丫头摔锅给自己,面具下眼角弯弯,发出的声音却寒如刺骨:“这位乃本尊救命恩人,神医苏白烬。五千两一命,难道你们要赖账”。
这突然上扬语气,吓得女子一颤:“不敢,浅浅不敢,请青桑尊主勿怪”。
刘素见这叫浅浅得女子再也不敢出声,才双眸弯弯看向众人。
诸葛志此刻内心无比悲凉。他已是有家不能归。在那些人眼中恐怕也已是死人。
他不由有些自弃,眼里满是自嘲。在众人还在沉默时站了起来:“刘姑娘,如不嫌弃,在下愿跟随姑娘,只要有用的上在下的,将义不容辞。”
刘素对于这个中年男子的人品,还是很尊敬的。她赶忙起身走到诸葛志身前:“诸葛先生无需多礼,能得你认可,是刘府之幸”。
诸葛志连连摆手:“在下乃一死人,那还有什么可挑的。能得刘姑娘收留已是在下的荣幸”。
有了诸葛志的开头,下面的事就显得格外自然起来。
殷老原是皇商欧阳家的在陈仓州商铺的管事,在欧阳家抄家灭族后,本是要流放千里,但现在却跟诸葛志一样在官府户籍里已是死人。
他是第二个站起来,愿留下跟随刘素的。当然他没有诸葛志想的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已年老迈,无儿无女,更是无地可去。刘府最起码是个容身之处。
第三个站起来却是刘素第一个救的女子,名唤苏金秀。此时的她戴着白纱,容貌已毁。那双露在外面的双眸满是死寂。
她没有多话只是跪下恳求刘素收留,原做牛做马报答。
第四个站起来的却是那个规劝诸葛志的男子,他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手上有伤,伤口已化脓,一看就是知道是受伤后没得到妥善医治导致的。
“小的贺博,请姑娘收留。”
却在这时那群人中一男子,站起来,面露不忿道:“你这杀人犯,连母亲都可残忍杀害,有什么脸面求恩人收留,你就该自杀谢罪”。
这声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屋内一时静寂无声,全看向那男子。
却见那男子只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不辩解,也不回应。但细心的刘素还是注意到他那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却紧紧的握紧,由于用力过度使得青筋曝起。
“好了,你先起来吧,你的要求我应了。”
说着看向众人,幽幽道:“你们中很多人,在世人眼里已是死人,不管以前你们是何人,干了啥事。我希望愿意留下还债你们,莫再提前事。”
那突然发难的男子,脸色一僵,甚是难看。而坐在他旁边的女子,也就是那叫浅浅女子,拉了拉他的袖口,喊到:“南宫哥哥,恩人年纪还小,不知深浅。你别生恩人的气”。
这话并没有避着众人,刘素听着心里冷笑,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种小手段她都懒得提起兴趣。
却是青桑冷冷得看了一眼,使得浅浅姑娘身子一抖,垂下眼,掩饰眼中的嫉妒。
剩下的五人中,只有一断腿的中年男子,愿意留下。对于自己的事,他也没有多说,只知他叫鲁艺。
其他四人都纷纷表示愿回家取诊金。
而浅浅姑娘与她那南宫哥哥在请示刘素后,愿出二千两赎身。只是提出今晚在此休息一晚。
刘素对此没任何意见,人各有志。让易仇协助诸葛贤把不愿留下的人都签署一份协议,才放其自由离去。
处理完这事,让他们下去各自休息。幸得密室都空出来了,人再多,也能住的下。
刘素没管他们如何安寝,跟青桑打声招呼,带着锦茉回了这院里唯一能住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