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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棋

约定好了地点后塔兰就从楼上下来,重新坐回了桌子上,他注意到莉丝正在死死盯着他,双唇紧闭,捏着衣角的手轻轻颤抖着。

略微一愣后塔兰就明白了莉丝这种神情的原因,低声说道“刚才那人是我叔叔,如果我想卖了你直接捆起来带走就好了,还没有耍花招的必要。”

莉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了头,吃起饭来。其他人因为离得比较远,再加上乌鲁斯和拉米斯两个大嗓门正在划酒也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

吃完饭后塔兰给了拉米斯二十卡顿,这些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喝用度一年了,足够帮组他度过困难的时期。然后塔兰就带着其他人来到了约好的地点——大角鹿旅馆。

安排好众人后塔兰轻轻的走上了三楼叩响了最里面的门,三快一慢的咚咚声响起,不久门就开了,塔兰闪身走进去带上了门。

屋子里面布置简单,一张床,一个壁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一盏煤油灯。塔兰拉出凳子坐到了阿斯顿对面“叔叔,你现在可以说说了了吧”

阿斯顿点了点头“我就从局势开始说起吧。”

“你应该知道整个西大陆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实际上已经暗流涌动,在克里迪亚,卡里姆·莱恩正在疯狂扩充军备,克里斯的外城墙也是越修越高。虽然巴菲洛共和国有费米尔山脉和费米拉山脉两条天堑,但也是不断地增加边地的驻军。北边的加里索斯刚刚拿下了约拿顿,虽然对外宣称是因为约拿顿扣留了加里索斯的大使,但这只是借口,这场侵略战争蓄谋已久,在战争前一个月,加里索斯就早早的把大将克克加尔派到边陲了。但这里面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阿斯顿顿了一下,看着塔兰,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严重的问题是克里迪亚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塔兰思索了一下说到“克里迪亚和约拿顿一直有贸易往来,再加上与加里索斯不合,按照常理来讲克里迪亚肯定会派兵攻打加里索斯,或者找借口占领约拿顿,他不可能看着加里索斯变得强大起来”

“是的,克里迪亚的执政王塔里克尔·莱恩是出了名的好战分子,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阿斯顿嘴角微微勾起,他相信塔兰可以给他一个答复。

“因为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塔兰想了想“两国的使者不可能就这件事情达成协议,因为这是涉及到国本的大事,除非两个国王坐到一起去谈才有可能达成某些实质性的成果,但最近并没有两个国家的交涉活动。不过这也存在着疑点,谁有资格去充当西大陆最强两个国家的第三方呢?教廷?我觉得教廷肯定会插手,但应该不会起到关键行作用,因为最近教廷扩充圣骑士的传闻被证实就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十二神相也不想自己被这件事推上风口浪尖。”

“没错,教廷确实也有参与,但同时参与的也有魔法公会和商人联盟”阿斯顿沉声说道

“他们,怎么可能?”塔兰惊讶的看着阿斯顿。

魔法公会是巫师组织里最大的,基本上多数巫师都会加入魔法公会,而商人联盟是由几个大商人牵头成立的组织,总部就在丹拿,是克里斯商人共和国的实际掌权者,塔兰倒不是质疑他们的实力,商人联盟的财力在整个大陆都数一数二,谁都觊觎着这块肥肉,但是每个觊觎者之间就会形成相互的牵制,再加上克里迪亚商人共和国雄厚的军备,所以也就没人敢动手。

魔法公会就更加不用说了,魔法师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硬茬子,如果惹了他们,可能今天国王还在王位上第二天就不知所踪了。魔法师虽然没办法抵御大军进犯,但摸黑杀人还是极为轻松的。

令塔兰真正疑惑的是这两个组织都相对松散。商人联盟说起来是联盟,但实际上掌权的几个大家族暗地里相互较劲下绊子,毕竟利益面前没有朋友。而巫师公会对巫师的管理也十分宽松,毕竟每个巫师都有自己的事,也都有自己效忠的势力,大多数巫师加入巫师公会也都是为了接接任务赚点外快,或者是借机爬升自己的地位。

这些因素就注定了这两个公会很难将所有力量都集中起来达成一个共同的目的。

塔兰将自己的疑惑向阿斯顿说了之后阿斯顿眼睛一亮,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塔兰。

“说实话,你的进步让我都感到很惊讶。你说的没错,他们是作俑者,但并不是真正在暗处下棋的人。”阿斯顿微微坐正了身体

“真正的作俑者是三个组织;一个叫喀克特,一个叫努尔特,一个叫安息会。喀克特是一个信奉巫师血统至上的极端组织,他们认为只有拥有巫师血统的人才能执掌大陆的命运。努尔特是一群宣称人权平等的组织,他们认为,影响历史进展和大陆局势的是人,人的权力至高无上,所以他们很排斥矮人,兽人和精灵等其他种族,也排斥其他大陆的人,发起者我并不清楚,但他们的高层有很多都是大商人。而安息会则是埃雷教的一个分支,他们是严格的原教旨主义者,也是狂热的宗教分子,和一般的信徒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们信奉埃雷是最高神,更认为埃雷是唯一神,他们排斥其他所有的信仰,在好几次战争中都看得到他们的影子。”

塔兰思索了一下“那么教廷与安息会,商人联盟与努尔特,巫师联盟与喀克特好像有很多联系”

“没错,这点有人怀疑,但却没人能真正的证实,他们是大陆的影子,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但有一点是不可置疑的,他们虽然他们之间可能有联系,却不能划等号。”阿斯顿压低了声音“好了,不谈这些了,说说你吧”

“那天我不能给你写信,不能来接你,甚至不能派我的心腹过来是因为我也被几个老家伙盯着,我不能随便的暴漏自己,你的身份是我和你父亲从你刚出生就为你设计的,你父亲塔尔的身份也是他众多身份之一,现在你只是一个父亲意外逝世的商人之子,你的履历没有漏洞,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仅仅是为了让我以一个新的身份去展现给他人?”塔兰问道

“是的,你是最重要的一环,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也是为什么听到你出事了我就立刻从克里迪亚赶了过来。”阿斯顿道,看到塔兰会意后继续说道“你将会以一个巫师的身份加入巫师联盟”

“慢着,我是一个巫师?”塔兰挑了挑眉,巫师可不是任谁都能当的

“没错,自你出生起就具有极高的法术天分。为了让别人认为你的真实身份已经‘死了’这件事一直在隐瞒。没有人会认为一个父亲死去的商人之子突然发现自己有魔法天赋这件事有什么逻辑漏洞,这是你的第二个假身份”阿斯顿道

塔兰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让他很惊讶,但却不失为是一个意外之喜。

“那么我和我父亲的真实身份你还不能告诉我对吗?”塔兰问道

“没错”阿斯顿的回答斩钉截铁“最好的保密手段就是让你自己都不清楚”

“我还有个问题,我的父亲真的死了吗”塔兰盯着阿斯顿的眼睛严肃的问道。阿斯顿没有回答却勾了勾嘴角,塔兰也笑了笑,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么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塔兰问,他感觉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语气也舒缓了很多。

“进入巫师公会,到了需要你做下一步时自然会有人联系你,记住了孩子,从见天开始,你就真正的成为了计划中的一环,所有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要由你自己来判断,想要完成这件事,你也要成为一个影子,只有在暗处才能威胁到在暗处的人”阿斯顿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缝射出犀利的光芒。“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是枚孤棋,也是枚王棋。”

塔兰点了点头,阿斯顿这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进入巫师公会需要我自己寻找途径还是已经有安排了”

“过会儿艾尔玛婆婆会去你住的房间找你,记住了,她是个局外人,不认识我,也不清楚你,她只知道你是一个丧失父母拥有魔法天赋的年轻人。”

塔兰会意,点了点头。

“好了,我的事情也解决完了,现在就要走了,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生命是放在第一位的。”说完后阿斯顿就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后到房间后,塔兰在床上躺了一会门就被轻轻叩响了,塔兰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外面似乎只有一个人“请问是谁呀?”塔兰问道

“是塔兰吗,我是艾尔玛,来找你谈些事情”外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声音中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塔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巫师袍的老婆婆,手上拄着老旧的胡桃木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她苍老的脸上戴着一副眼睛,背后的眼睛却是异常明亮,如果单看眼睛没人猜得到这是一个老婆婆。

“哎呀,塔兰,你好”老婆婆伸出手握住了塔兰的手说到“关于你的父亲,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难过,多可怜的孩子,不过没关系,院长和我说了你很有魔法天分,从今天开始就当我的学徒吧,婆婆不会亏待你的。”

不知为什么塔兰觉得艾尔玛婆婆非常的激动,但她是阿斯顿叔叔给自己安排的,那就肯定是信得过的。

塔兰笑了笑说到“谢谢婆婆,我非常愿意成为您的学徒,但是我还有几个朋友……“

“哦,朋友吗?没关系,婆婆那里有住处,多少个朋友都没关系,小小年纪挺讲义气的,多好的孩子呀。“婆婆拉住塔兰就要带着塔兰走,就像害怕塔兰逃走一般。

塔兰也无可奈何,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行李,随着婆婆出了门以后叫上其他几人就随着艾尔玛婆婆离开了。

楼下早已停着一辆大型马车,后面的厢房十分宽敞。

“公会那边已经派人给你家里说过了,你们家的管家也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你的财产也有人帮你打理,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安心心呆在婆婆身边学习就好了,将来肯定大有出息。“婆婆的热情让其他人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塔兰也不好多说什么,在马车上和大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众人也就清楚了。

乌鲁斯瞪大了眼睛看着塔兰”埃雷在上,你竟然是个巫师?“

莉丝则是用那副满腹狐疑的神情看着塔兰,她不明白塔兰怎么就突然变成一个巫师了,这东西可不是人人能当的,一个数万人口的城市成出现十几个巫师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塔兰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咱们现在要去的是达罗尔镇,那是个巫师镇,里面大多都是巫师,我们要前往的法夫尼亚学院也在在那里,那儿是一个中立地带,很安全。“艾尔玛婆婆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关于达罗尔镇的事情,这个镇子是在费米尔山脉以西,克里迪亚国境线以东的平原上。

那里原本只是一个拓荒的小镇,因为被魔物侵扰所以大多数人就撤离了,第一批到达的巫师赶走了魔物并且住到了那里。后来,来来往往的巫师越来越多,定居的巫师越来越多那里就变成了一个巫师镇。

巫师这个人群对于塔兰还是十分有吸引力的,他小时候也喜欢看一些巫师的冒险传奇,因为他们大多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以前往寻常人很难进入的危险地带,也就留下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就像鲁休斯爵士。他就是一个巫师,因为帮助谢尔镇消灭了外围的魔物被授予男爵的头衔,他自己也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成天穿行于大陆的各个角落,直到失踪。他的《鲁休斯爵士手记》是被翻印最多的书籍之一,甚至有的学院把他的冒险经历当课本。

天色渐晚,克尔维亚也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了,马车在丛林中飞快地奔行着,众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其他人除了盖尔提还在写着他的手记都已经睡熟了,车厢内不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塔兰静静的看着窗外,他喜欢这种在寂静时看着远方,这使他得以认真的思考。

太阳的余辉很快没入地平线的尽头,天空渐渐归于黑暗。仅有散发着洁白的犹如丝织般光辉的月亮和璀璨的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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