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她们在璇儿的指引下登上画舫的顶层,来到空旷的露台,以及雅致的精舍。
小墨一踏上露台就皱起眉头,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最后一个见到我娘的人,是我。”锦甜一身水绿的罗裙,手臂扶于心口,即便她脸色苍白、瘦弱得彷佛风一吹便会飘走,但那楚楚动人的姿态,只会勾得男人对她怜惜。
每次见到她,本应该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但她眼中都是那美好而温柔的笑容。
锦甜于琴台边,烹上一盏香茶,示意她们三个人入座。
小墨的目光扫过房间各个角落,小墨并不落座,而是换到了上风口的位置,低声道,“今日来此,只望艾小姐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锦甜刚刚想要璇儿回话,却又被Megan打断道,“若说的是实话,就把这里的迷魂阵撤了。”
“风水阵罢了,看来Megan姑娘也是这当中的行家。”锦甜眼中闪过狡黠之色,吩咐璇儿将琴台转了个位置,又换了一盘檀香,先前的怪异感觉顿时消失了。
然后小墨装作散心,走出房间,跨出望向船外的风景。
这里的视野不错,直接能望到两边的码头。小墨忽然走到左面的船舷,栏杆扶手上有一小处掉漆。
她探头望向船身,靠外的位置大约有碗口大的一处碰撞痕迹。在那个痕迹外,有三道清晰的划痕。
小墨比划了一下,仿佛是三根手指的抓痕。一阵河风吹过,略有些凉意。
这时,璇儿快步走了过来,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凤娘的死,路大官人希望不要影响到我家姑娘。”璇儿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悄悄递出道,“路大官人说了,我们姑娘是一定要跻身花魁的,这几天不能传出任何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不能让任何事影响她的状态。”
“人命关天。”小墨不接银票,打断她道,“你希望我在这里和她谈,还是我带你们都去衙门?”
小墨想起那天凤娘的尸体就这么停在这里,曾经端王爷最宠爱的歌姬,一个富贵温柔乡风光了十几年的女子,嫁给一个刺青师,以为能得到世俗所谓的“幸福”,却不料是如此的结局。
码头的吃瓜群众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你看我说吧,这个船啊有古怪。那几个衙门的人又回来了!”
“诶是不是梁一鸿的那个小妾杀人灭口,想扶正啊?”
“晚点去殓房打听不就知道了?”
“是只有我觉得纳闷,还是你们都没看出来,凤娘的衣服有点眼熟?”
“先前在王府跳舞的时候穿的!我家亲戚在王府当差的,说是当时就兴这个!”
小墨这次听人议论,明白了,自从她们最后一次在酒楼看到出手阔绰的梁一鸿。过了十多天,私塾先生终于叫人捎来话,说那个神秘的妇人又来了。
梁一鸿火速赶到学堂,恰见一陌生女子出来,便悄悄跟在她后面。一路穿街过巷,最后折入一条胡同,见她进了一个院落。
梁一鸿鼓足勇气叩开院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面前,细瞅才认出是凤娘。原来凤娘自被赶出家门,如孤鸿寡鹄,孤苦无依,只能再度沦落风尘,做了暗娼,那个替她去私塾送钱的女子叫白梅,也是名暗娼,跟凤娘情同姐妹。
而那天过后,凤娘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