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昏黄的街头,贩货小店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整理桌面。
他不需要为生计发愁,自己的小店地理位置优越,正对波卡瓦大教堂。这里既是著名景点,又是交通要道,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及游客,而他的小店又在位置最显眼的地方。
即使最近因局势问题导致游客减少,但生意却依然红火。
等工人下工的时候,又会忙碌一阵子。他把桌面清理干净,再把畅销的商品摆在最显眼处,这些商品无非都是些烟酒糖茶,对于劳累一天的工人而言,是再好不过的补充品。
收音机里播放着令人忧虑的新闻,他把声音关小,用毛刷清理小货架上的灰尘。忽然,背后吹过一阵清风,他转过头,发现有一群人走进店里。
“欢迎光临。”他下意识地说道,沧桑的声音,正像他开始泛白的头发那样。
“哟!”
为首的金发“少年”举起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趴在玻璃柜台上,看里面各式各样的卷烟。
“成年了吗?”
老板放下毛刷,走到他面前。
“你觉得呢?难道波多迪亚国还有不准未成年抽烟的规定?”
“没有是没有,但吸烟可不是好习惯。”老板摇摇头,然后招呼后面的两个女性,“二位女士,要不要来几块儿糖?”
“我要一盒红色的卡士德,十支装,硬的。”
没等女人回答,金发“少年”就抬头对老板说道。老板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少年。
“卡士德从来没有十支装的。”老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喔,是吗?是不是因为上个月他们破产了?”
“因为没人喜欢抽他们生产的烟。”
说道这里,两人都笑了起来。老板伸出手:“我是米勒,你也可以叫我‘商人’。”
“瓦尔加?贝尔托德。”
说着,瓦尔加用力握住米勒的手,上下晃动几下。
“情况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施瓦茨还在昏迷,我们需要一间安全屋。”瓦尔加转头看了看另外几人,“总共五个人。”
“奥列格都告诉我了,跟我来。”
说完,米勒招呼他们到墙角的一个货架前。表面上看去,这和周围的货架毫无区别,但米勒把角落里几个不显眼的钩子挂上之后,这个货架便与墙面连接。接着,他用力往外拔,货架底部的滑轮向前滚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货架连着墙面一起被“拔”了出来。
嘿,帮忙把那个货架挪开。”
米勒朝左边的货架伸了伸脖子,于是赫尔曼和弗朗兹两人走到货架旁,把它挪到一边。暗门被设计成了滑动式,暗门货架带着暗门,一同往左边滑去,夹杂着木头味的空气顿时从漆黑的暗道里涌出。
“好麻烦啊。”弗朗兹抱怨道。
“往外开才是最安全的。”米勒转过头说道,“进来吧,味道有点大。”
这是一个地下室,总共十四级台阶,越往下空气越低,最下面是一扇厚重的木门。
好在装修的时候特意安装了通风管和换气扇,因此虽然木头味依旧很大,但并不湿闷。
“自从上次到现在,已经快四年没用过了。”
米勒拉动灯绳,明亮的白炽灯立刻让光线照满整个空间。正方形的地下室,中间是一个木工台,摆满图纸和工具,边角料堆在墙角,看起来米勒还有做木工活的业余爱好。
“嗯,是橡木的味道。”赫尔曼吸吸鼻子,面露怀念,“我父亲身上常常有这种气味。”
“这是我自己做的袖珍纺织机。”米勒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木制纺织机模型炫耀起来,“小零件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全是用桐木做的。”
“我们在哪休息?”帕秋莉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床铺之类的物品,就连沙发或者床垫也没有。
“上面还有几个床垫,一会儿再搬下来。还有什么要求吗?”
“需要天线接头。”蒂法说道,“我得在这里用电台。”
“过会儿会有专人过来安装,信号线会沿地下穿过马路,连到教堂顶上。”
“有没有武器?至少要五杆步枪,还有魔导子弹。”
“会有人送过来,这个你们放心。”
看起来准备还算周到,只是环境没法和大使馆比,瓦尔加不禁怀念大使馆宾客室里柔软舒适的大床了。
“不过魔导子弹我们还不能提供,但我们会提供魔导石过来,你们自己做子弹吧。复装工具和研磨机就在工具柜里。”
“什么时候送来?”瓦尔加问道。
“今天晚上,最多不会超过午夜。”米勒回答道,“要帮你们叫份外卖吗?”
……
晚餐吃得很饱,菜品很丰富,看来情报部的预算还是一如既往地充足。
瓦尔加吃掉最后一只块牛排,然后把盘子摞在旁边。过会儿再收拾吧,他想,反正就算自己不收拾,也会有人去收拾。
电台很快便安装完成,他们运用废弃的地下埋线,让信号线穿过马路到达教堂,再顺着教堂内的管路连接到尖顶的小型天线上。电台正是之前在大使馆用的那台,因此不需要重新设置就能使用,并专门安装了放大器,万一再发生干扰,至少会比上次要好对付些。
武器随着魔导石一起送来,蓝色的人造魔导石,沃卡皇国生产的达马特步枪,以及对应口径的常规子弹。沃卡皇国一直都在秘密向波多迪亚境内输送武器弹药,来武装当地的民族组织,因此比起制式武器,这种步枪的子弹要更容易补给,因为它在黑市上早就白菜价了。
人造魔导石呈圆角正方形,规整地码放在木箱里,每箱二十块,一共四箱,足够用好一阵子的。这种高纯度魔导石的市场价格并不便宜,全部由国家把控,个人购买都需要登记。
这些魔导石由帝国设立在波多迪亚境内的工厂生产,得益于旧玻利卡维亚王国留下的工业基础,这些魔导石质量很高,成色极佳,手感很舒适。瓦尔加拣出一块,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嘿,那是要用的!”看到瓦尔加玩弄魔导石,帕秋莉叫道,但并未阻止。
“我只是玩一玩,这东西平时摸不到,握在手里还挺舒服。”
他捏着魔导石,对准灯光,如品鉴宝石般细细观察。其实说宝石也没错,毕竟价格在那摆着,很多有钱人也会买来用作装饰物。人造魔导石的制作,至少需要一块天然魔导石,而天然的魔导石就像黄金一样珍贵。
人造魔导石在制作时,会用水泥制作的方形大水池装满专用化学剂,然后把天然魔导石放进去。过段时间后整池化学剂就会凝固,变成和天然魔导石一样的蓝色,而天然魔导石也会夹在其中,只是由于稀释作用,其本质已经和人造魔导石差不多了。再把水泥打碎,整块魔导石被送到机床上切割、归码、装箱,送到兵工厂去。
一块天然魔导石能生产多少人造魔导石,取决于其本身的大小。古时候,因为魔法利用率低下,导致那时的魔法师只能用天然魔导石,释放与现在威力差不多的术式。统一理论之后,魔导石利用率成倍提升,这时人们发现天然魔导石蕴含的力量过大,有导致术式失控的风险,因此,人们按照比例将其稀释,做成大家都可以用的人造魔导石。
而具体稀释到什么程度,这和士兵的平均体质有关,因此许多国家都有自己的标准。而奥斯洛帝国的标准,在各国之间只能算是中等。
“魔导石……能量……”
瓦尔加一边把玩着魔导石,一边思考着。
这个世界虽然已经过科技革命,甚至诞生了微观物理学,但对于魔导石这种东西依然没有合理的科学解释。
从结果来看,魔法本身就是将这个石头里的能量以各种形式释放出来,古时候的魔法师,每次施法都会让魔导石在体积上缩小。因此可以推测,这种魔导石内可能含有一种能够与脑电波呼应的粒子,这种粒子会受脑电波影响,进而干扰环境,产生魔法般的效果。
然而这个世界的科学,也仅仅只能证明这一点。
那么,消耗的部分去了哪里?答案无从知晓。毕竟,这个世界的量子物理学也只是襁褓中的婴儿,还需要成长。
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以预见,能源就不再是问题,魔导师的力量将被彻底解放。
意识到这个,瓦尔加的心中仿佛升起一团火苗,那是希望之火。如果说,能源的问题被解决,那么对于世界,对于社会,对于人类而言,大量的冲突和矛盾都可以避免,迎来永久的和平也说不定。
“为什么我就没想到这个!”
他猛地拍了下脑门,“啪”地一声引起周围人注意。弗朗兹小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瓦尔加连连摆手。
对啊!这才是关键!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作为重生者的价值在哪里。除了升学过程比较开挂,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T2!”
他在心中呼叫,很快,视野中出现T2系统的加载界面。
“欢迎使用,瓦尔加?贝尔托德先生,请先点击左上角领取登录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