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少司命,左右祭司,都带人出去搜寻一天一夜了也没有见到女君的影子。涂山云延眉头紧锁——那丫头就算是好奇拿了崆峒印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还回来啊!而且她既然敢拿,肯定也不会是因为害怕责罚躲着!
她到底去哪了?
涂山千翊坐在九华殿里,手里握着那两颗捣乱的舍利,心头只觉得隐隐的不安,“千凝……”他已经由一开始的生气变成隐隐的担忧了。
……
“这么高……摔下去得成肉泥了吧……”千凝自言自语的说着,就紧紧地抱着甘华树的树干。
这四周的峭壁上洒满了绿色的藤蔓,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伏着委蛇什么的,若有,那她可是似地连渣都没有了!那她的失踪会不会就成了青丘的一件悬案……还有她怀里的崆峒印……
没有这崆峒印,他哥哥就没办法登基,青丘不能有新的帝君……这一切都将是她的冒失造成的!三姨娘总是教导她要稳重,现在她可是明白了!
可是,却为时已晚了……
“哥哥……”一只手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她又慢慢直起身来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不行,我不能交代在这……我要想办法……”紧抿着唇,她又是四下打量,终于看到那崖壁的一片空处似乎是有一个黑乎乎的洞。
如果这藤蔓结实,她应该可以爬过去——那山洞,总比这悬空的树安全吧!
打定了主意,她就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盒子包了起来,又背在了背上,就一点一点地从这树枝的一边向另一边挪去。额上汗珠滚落,好几次她是差点摔下去了。
终于落脚在了只能放下一个人的岩石块上,她一只手扶着那旁边的树,一只手又抓紧了身后的藤蔓,探头看向了脚下,她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攀着那藤蔓向旁边挪去,她只听得耳际的风猎猎作响。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低声自语,她又转头打量手边的情况,侧眸,眼角却瞟见了云端的一片——远远的,云雾里行来了一队人马。
她立刻两眼放光,也不管是敌是友便是伸出一只手奋力的挥舞着,“喂!喂!能不能帮帮忙!救命啊!”她拼尽全力地呼喊着,身子剧烈的摆动,就带动着另一只手里的藤蔓沙沙作响。
“喂!救命啊!”
“哗啦”一声,手中的拉力突然消失了,她暗叫不好——果然,猛地转过头时,她只见远去的一片石壁,以及手里里飞舞着的一把青藤。
“妈呀!”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叫,她是直直地向深谷里坠了去。
“啊——”一路下坠一路尖叫,却没有如预想中的摔在地面上——一个柔软的怀抱将她整个人笼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抬头,只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白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着,有一缕被他肩头的几根黑色羽毛挂住了。
耳际的风猎猎作响,那人带着她向上升去,一直升上悬崖顶,他才慢慢地把她放在了地面上。
她是惊魂未定,只听得身后传来带点沙哑的男声:“司命。”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身后,居然站了一队人马——都是清一色的黑衣装扮,肩头点缀着几根长长的黑色羽毛。
身旁有人走过,带动一股冷气吹来。整个队伍缓缓地让开了一条路,她看着救她的那人走进队伍里去。许久,队伍又慢慢合拢,一群人缓缓地升起,就走进了云雾里,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
好……奇怪的一群人!
五彩鸟空灵的鸣叫声提醒她暮色已至。
“糟了!”她惊叫——她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哥哥和母后他们肯定急疯了!她挣扎着起身便往山崖下跑了去。
长乐宫里,涂山千翊、狐后、司命、两位祭司、纯狐三娘都在,都是一众的凝重神色·。今天已经陆续有各方的圣使到来了,后天就是登基大典,可是女君却带着崆峒印不知所踪!这让他们焦急又是不安!
“哥哥!母后!”门外一阵骚乱,千凝一溜小跑地进来了。
一群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跟拿针扎着她似的。
“我的小祖宗哎,您这可把我们急死了!”左祭司迎上来说道。
千凝自知理亏,便低下了头。
“凝儿!崆峒印呢?”狐后厉声质问。
“在这儿……”本来因为悬崖上的事一心的委屈,听到狐后这么严厉的话语,心头又是一阵酸楚——可她也明白,这本就是她自找的!就又咬着牙,咽了口唾沫便解下了身上的衣服。
小心翼翼地展开,她却是傻了眼,“哎?我就放在这里边了的啊!”她哭丧着脸,又翻遍了全身,却没有那崆峒印的半点影子。
本来刚觉得松了口气的一群人见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凝儿!崆峒印呢?”三娘走过来问到,虽然语气是尽量的平缓了,但是还是掩饰不住焦急之意。
“我……我放在身上了呀!”她也是急得要哭出来了。突然想起刚才她落下时挣扎的用力——会不会……那崆峒印掉出去了?
“三姨娘……我……”她心里明白,这下她是真的闯祸了。
……
那崆峒印确实是掉下谷底了,而且一路下坠一下子卡在了一棵树的枝丫处。
“砰——砰——砰——”树干被踹地颤动着。树下的少年一脚一脚的用力,心头的火气却没有消除半分。
“哎呀,楚连轩你就别拿那棵树出气了!人家小莲选刘家少爷是对的——你一个穷鬼拿什么跟刘大人的大公子比嘛!”旁边小光头的劝慰没有半分成效,反而有点火上浇油的意味。
楚连轩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吓得瑟缩着脖子了。
“小莲说过——她非我不嫁的!”少年争辩道。
这小莲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情相悦,可他今天进城却听说,小莲已经跟县令家的大公子定亲了——后天便要嫁过去了!
“非你不嫁?”小光头轻蔑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个山野村夫,还指望将来能成什么大器嘛!”说罢,他抬手从旁边折了节草茎,张着嘴剔起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