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姆...”
结衣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喃，小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
冰凉的触感从她脚底传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踮起了脚尖。
砰砰砰砰！
这时，不断地碰撞声从一旁传来，结衣怯生生地转头看去，明亮的瞳孔里带着一丝好奇。
一旁，身穿黑色衣裤的男子，手持两柄燃烧着汹汹烈焰的双剑，不断地和他面前的狮子碰撞。
玩家？
看到那名黑衣男子，结衣歪了歪小脑袋，有些疑惑地想到。
等等，玩家是什么？
明明想起了这个词，却又无法理解它。
结衣轻轻捂住自己的脑袋，里面传来点点刺痛。
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就当结衣有些沮丧地想着时，她视野中的黑衣男子身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组数据。
昵称：何灭
等级：148
职业：剑士【尚未转职】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光幕上一连串的信息，小结衣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慌。
这是他的信息？
这么想着，结衣偷偷看了一眼何灭，不知为何心底浮现了一抹亲切感。
失去记忆，亦没有任何常识的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跟随着这股亲切感，小心翼翼地朝着何灭走去。
忽然，一道金色的剑光从她身后斩落，斩在她体表约三十厘米处的地方，倏然消散。
随后，一小行紫红色的字体凭空浮现。
【Immortal Object】
【不可毁灭物体】
虽然不知道这行字是什么，但是从那剑光上感应到了毁灭和杀意的小结衣，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呀！”
半晌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小结衣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还真是蠢。”
她听到这个身影低声说道。
“明明知道SAO里面的攻击无法伤害到你，还冲过来给你挡刀。”
何灭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在他没有解开身体上枷锁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素质一切都与SAO的属性点挂钩。
而在这种情况，被五道剑光穿刺了身体，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刚刚那一瞬间，何灭只来得及用双剑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剑光，只是有那么五道角度刁钻的剑光，是他紧靠着双剑无法抵挡住的。
但是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结衣的那一刻，何灭下意识地抑制住了身体躲避的本能，用肉身接下了这五道攻击。
当然，这么做完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毕竟结衣再怎么说也是刀剑神域里的管理程序之一，属于不可破坏的规则系物品，除非有何灭这样的超规格存在，其他人甚至都不一定能触碰到她。
五道剑光，两道穿过了肺部，一道穿过了心脏左侧两厘米的位置，还有两道穿透了肾脏和胃脏。
看着自己变得通红的血条，何灭微微苦笑了一声。
这可是自己许久以来，第一次血条被敌人打成红色的呢。
包括算上训练空间内的时间，他也很久很久没有被刀剑神域的小怪打红血条了。
这次丢人，可真算是丢大了。
明白茅场晶彦就在暗处看着自己，何灭苦笑一声，手中的双剑螺旋桨般搅动，刹那把眼前的数十个天使斩成了碎片。
能不动用精神力，就不用吧。
正好也算是磨炼一下自己重伤状态下的战斗能力。
微微甩了甩头，何灭驱散了自己脑中被系统植入的晕眩感，他并没有选择强行突破枷锁。
相反，他把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感和剧痛感压制下去，勉强站稳了身躯。
突然，呼啸的风声从身后传来。
浑身汗毛竖起，何灭一把丢开手里的双剑，将结衣抓进怀里，随后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神之幻影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后，他抱着结衣，疾速地奔跑了起来。
奔跑到了房间的一处角落时，他才停下脚步，将结衣轻轻放下。
“听好了。”何灭声音低沉地说道：“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怀里的结衣，愣愣地看着他发呆。
吓到她了？
何灭下意识地想道。
也难怪，毕竟本体是情绪感应程序，被我身上暴虐的气息吓到了不奇怪。
何灭心里有些自嘲地说了一句，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一下！”
忽然，冰凉柔软的感觉从他手心传来，结衣紧紧地抓住了何灭的手，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受伤的太重了！不能去！”
她语气极快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抹自责。
何灭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放心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结衣小脸上满是慌张，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死死抓住何灭的手，不肯放开。
“不行！你的血量已经到了危险区了，如果再被攻击到一次...你就会...就会...”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似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个字眼。
与此同时，她小小的脑袋里传来一股刺痛，许许多多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人...
很多的...
高高的站在SAO的悬崖边上...
一跃而下！
“唔！”
数不清的画面涌入了结衣的脑海中，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自己的神智微微清醒。
“你不能去。”她轻声说道。
“你不能去，你去了，你会死的。”似是怕何灭没有听清楚，她又重复了一遍。
何灭愣了愣。
他本来以为茅场晶彦交给他的结衣只是拥有着人工智能潜力的可进化程序而已。
现在看来，结衣已经成功的脱离了机器的束缚，无论是智慧还是感情，都在慢慢的向着人类蜕变。
因为剧痛感，何灭身体上的肌肉已经下意识地全部绷紧了。
但是，感觉到结衣语气里面的关切和担心，他还是用力的扯了一下嘴角，咧嘴笑道：“不用担心。”
“我有外挂。”
这么说着，他轻轻地甩开了结衣的手，转身就要冲出去。
“不..不行！”
结衣下意识地大喊道，她看着已经冲了出去的何灭，咬了咬牙。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要和你一起战斗！”
她大声的喊着，光滑的小脚丫踩在了地上，奔跑了起来。
“胡闹。”
奔跑着的何灭听到了她的话，哭笑不得。
微微引动了一丝自己的精神力，他将结衣束缚在了原地。
随后，他转身看向迎面冲来的天使大军以及神之幻影，双拳紧握。
“不要！！！”
结衣浑身动弹不得，她无能为力地看着何灭迎面撞上了天使大军组成的洪流，嘴里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不要！！不要！！不要去啊！！”
随后，她看着何灭的身影被无数道剑光吞没，小小的胸口内，仿佛有破碎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无法言喻的剧痛从她的脑部传来，却又在下一刻皆化为无。
她想起来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想起来了。
她的名字叫做【Project：Yui】，是人工智能实验性作品一号。
她的代号，就叫结衣。
她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也不是什么玩家。
她只是一段程序，一段名为【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序】，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疏导以及管理玩家的精神状态。
为此，她被特地的给予了精神拷贝模拟程序。
也就是说，她一切的感情，情绪，都是被系统编程，模拟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结衣就觉得浑身一阵冰冷。
她的大脑仿佛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是...假的？
她脸色苍白僵硬，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手指颤抖着轻轻触碰着脸颊，那滴泪水从脸颊滑落至手心。
她看着手心的那滴泪水，心底一片冰凉。
这滴泪水...也是假的？
对了！！！
结衣恍然回神，猛地扬起头，些许晶莹伴随着满头飘舞的青丝随风消散。
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要快点...要快点救他才行！！！
结衣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却依旧无法拜托那将她束缚在原地的精神力。
倏然间，她抬起头来，眼眸里露出一抹决然之色。
只能那样了！
结衣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脑海里的管理员程序，身躯挣脱开那一丝精神力，从原地缓缓升起。
她当然知道，使用了这段程序，她会被刀剑神域的主系统【卡迪那】追踪到。
她也当然知道，在违反了系统规定的情况下使用这段程序，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她不后悔。
就像何灭刚刚可以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一样，她也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管理者的程序。
哪怕...哪怕我的情绪是被程序模拟出来的....
我现在，也绝对不希望他死去！
结衣举起白净的双手，无穷无尽的烈焰在她手中凝聚，组成了一把巨剑。
纯粹由火焰组成的巨剑。
武器名称：天火大剑
等级Lvl：？？？
伤害Dmg：？？？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剑，猛然斩落。
天火大剑斩在虚空之上，无数道火焰的剑光射出，避开了身在天使群中的何灭，将他周围的天使斩杀殆尽。
在天使大军中的何灭正在几拳一个小朋友打得正开心呢，忽然就发现身边的怪全没了。
他有些诧异地跟随着身边的剑光抬头一看，看到了空中手握天火大剑的结衣，心中了然。
看来，她是苏醒记忆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何灭轻叹了一声。
毕竟，那是无论如何，都不需要苏醒的记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