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大师兄会可怜初入宗门,娇娇弱弱的小师妹?
想多了。
可怜这种情绪,大师兄是不会有的。
欢若抬头看向站在对面青衣广袖,身形颀长,俊美无俦的大师兄,觉得凭着这张脸自己还是可以原谅他的,“大师兄确定吗?”
君如晦眼也未抬,“既然小师妹如此有闲心,倒不如现在就比试。”
是的,大师兄将她一路提溜到了剑冢之前,并将比试之约生生提前了。
欢若其实并不在意提不提前的问题,当时她定下十日之约不过是看他境界松动给他调整的时间而已。既然他不需要,自然也没必要坚持。
况且,她也没有真的要和他比试的打算。
“那好吧。”欢若点点头。
闻言,对面一直不曾抬头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头,一张仿佛神颜的面容显露出来。
“等一下。”清冷的声音传来。
欢若伸向腰间的手一顿。
“我有问题想要请教师妹。”
欢若:“你问。”
“这场比试的目的师妹是想助我。”他用的是肯定句。
“对。”欢若没有否认。
“师妹初入修界,有何把握能赢我?”君如晦自认看人很准,小师妹确实天赋极好,可就算她天赋再好也只是个刚入宗门的弟子。
他自修行已经有数百年,修仙界第一天才之名也不是虚有其名。修仙界九大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渡劫,大乘,他如今已经是化神中期的修士。
无论如何,小师妹都是不可能赢他的。
他不明白这场比试的意义何在?
因为并没有意义。
欢若哪里想过那么多,比试不过她随口一说,她根本没想要比。就是送一把剑的事,搞那么麻烦她都嫌累。
比试的目的不过是让他来剑冢而已,他若是一开始就答应,比试的时候她就直接认输。结果他没答应,只好换一种办法。
只要人到了剑冢前面,她要让他进去还难吗?
她可不是真的筑基期啊。
欢若微微一笑,“输赢于我并无区别。”她从头到尾就没准备跟他比试。
她从腰间拽下一枚玉牌丢向空中,莹润的玉牌发出微光,缓缓悬浮到空中,滴溜溜得打着转儿,间或可以看见上面镌刻的“剑冢”二字。
那是剑冢开启的钥匙。
欢若之前就跟明日仙尊要了过来,如果君如晦不接赌约,绑也得把他绑来。
玉牌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突然不动了,它往空中的某一处里一陷,然后伴随着机械的“咔哒”声向顺时针旋转了一圈,便有一条红线自它背后出现,自下而上将它分为了两半。
红线之中,一股锋锐之气迸射而出,夹杂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汇聚成无数剑光四射开来。
一分为二的玉牌缓缓分开,剑冢的大门也终于缓缓打开。
“我已站在这里,师兄确定不跟我进去吗?”
欢若一身雪白的斗篷站在门前,她身后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墨红,那是埋葬着成千上万把名剑的天空,是为“剑冢”。门内传来无数高啸的剑鸣,暴戾的剑光纷乱而出,她只是站在那里,却没有一道剑光敢近她身。
君如晦不止一次见过剑冢开启时的场景,却没有哪一次如这般震撼。
剑冢从没有一次有这般大的反应。
耳边的剑鸣,眼中的剑光,恢宏的剑气,那般昂藏而锐利,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是驱逐,而像是……恭候某人的到来。
这种感觉在剑冢大门完全打开之后越发强烈起来。
“我还有一事。”
“……”欢若觉得这人不是傻,是有点烦了,磨磨叽叽没完没了。
可什么都能掉,马甲不能掉,装逼就要装到底,更何况他还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欢若不动声色吸了口气,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师兄请讲。”
“师妹究竟是什么人?”他望过来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与清冷无关的感情。
“师兄想知道,跟我进来便是。”再磨叽就把你踹进去!
君如晦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
如果没有可能,他自然不会对赤冶有什么心思,但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剑冢里的天空是墨红色的,看起来十分厚重和压抑,地面是褐红色的坚硬泥土,没有植物,没有动物,只有赤色如同小山般的高大岩石遍布各处。
入目随处可见都是剑,有躺在地上的,有插在岩石上的,更多的,却是飘浮在空中,抬头望去,遮天蔽日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剑。
这些剑有残缺的,有锈迹斑斑的,也有浑身剑气凛然的。
还有一些剑,它们四周一片空旷,隔绝出了一片区域,孤独而坚毅地立在那里,像是要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般,圈地为王。
这种剑,一般都带着灵气,是世间令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欢若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呼唤,此起彼伏的嗡鸣勾出了来自灵魂的共鸣。
她雪白的斗篷被剑气鼓动,那些明明应该锋锐无比的剑气,却像是柔风般在她四周盘旋,显得欣喜而又小心翼翼。
咻——
一道银亮的剑光划破长空,从远处飞掠而来,它行进路上的长剑都纷纷退避,任由它拖出一道耀目的光轨,来到了她面前。
欢若略一低头,便看见一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短剑横停在她脚边,离地半尺多高。
它微微发出一声嗡鸣,剑身往她这边靠了靠,离得近的地面上立马凝上了一层寒霜。
她侧头聆听着,然后微笑点头,一脚踏上剑刃,刚一站定,远处天际无数剑光就像落雨般倏然而来。
君如晦紧随其后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无数剑刃,像是坠落的星子划过血色的天空,组成一条通天的剑道。这是真正的剑道,由无数令人趋之若鹜的名剑组成,却都甘愿成为她脚下踏石。
雪白斗篷的女孩步伐轻巧,容姿矜贵,她每踏一步,都踏在一把雪亮的长剑之上。
她每次落脚,脚下的剑身都在微微颤抖,仔细看来,就会发现她所有踩过的剑身都在持续不断地轻颤。
隐隐在诉说着什么。
剑道的终点,是个由无数各异的长剑组成的冰铁王座,泛着金属光泽的王座,浓郁到几乎实质的杀伐之气缠绕而上,冰冷而肃杀,宏伟而庄严。
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悬于王座之上,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而下,顿时万剑臣服,除了构成剑道与王座的剑刃,天空中莫敢有一把剑停留,纷纷坠落在地,为它俯首称臣。
君如晦认得,那是赤冶。
剑王,赤冶。
这边欢若一路往上,端的是尊荣华贵,气势无双。
“这个逼装的有点过分好了。”欢若对系统说道。
[宿主不喜欢吗?]系统也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了,它也没想到宿主这一世的身份居然这么厉害。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这种感觉太好了,“你看你家的小可怜都只能眼巴巴的仰望我。”
[小姐姐最棒!]系统毫不犹豫地抛弃小可怜,恭维小姐姐。
欢若喜滋滋地坐到了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