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最早划破虚空飞升的那位前辈用的不过是他门前的一株细竹所制的剑，还有很多剑道造诣极高的人折枝便是剑，照样名震四方。
他却因为苦求不得赤冶，而自束其身，确实是魔怔了。
因欢若一句话，他久未提升的心境豁然拔高，境界也隐隐有松动的趋势。
要知道，他才刚闭关出来啊。
欢若：“……”
她就是随口装了个逼，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大？
“挺厉害的嘛。”
［那是当然。］系统一副与荣有焉的小模样。
“我是说我。”欢若毫不客气戳破它，“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人境界松动，厉害的难道不是我吗？”
［……］好吧，它认输，趁现在赶紧抱大腿，［宿主当然最厉害！］
马屁精。
欢若感觉树下人的气息稳定了下来，才道：“虽是如此，不过赤冶跟大师兄倒是挺相配的。”
君如晦的眼里还有气息波动的灼亮，让他清冷无双的面容也有些生气起来，他本就生的极好，此时的模样，更有些惊心动魄之感。
“大师兄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欢若目光在他脸上看了看，长得那么好看，就是看一看都觉得心情好。
“什么赌？”君如晦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些许。
“十日之后，斗战场中，你我两人比试一场，若我赢了，师兄便不必教我了，若我输了，我陪师兄剑冢一行，当面问问赤冶作何想法，师兄以为如何？”
这话听着确实让人意动。
“不如何。”君如晦抚了抚袖口，断然拒绝。
欢若一愣，她没想到他会拒绝，毕竟无论输赢与他都无任何损失。
看出了她的疑惑，君如晦轻声道：“你尚未习剑，我若与你比试，便是趁人之危。”
他自是不相信她会赢的，单看那双手，恐怕之前连剑都没摸过，还想与他比试？明摆着就是想助他取剑。
他虽心动，但绝不会应诺。
“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师兄可否要听？”她确实是想输给他之后助他取剑，不过他既然拒绝了，她也还有别的办法。
“师妹请讲。”
“十日之后我还是想与师兄比试一场。”不等他拒绝，欢若继续说道：“若我赢了，就请师兄陪我剑冢一行，若我输了，烦请师兄教我练剑，不知师兄以为如何？”
她的办法只是将输赢的条件对调了一番，不过君如晦却没有理由再拒绝她。
他心里其实已经愿意教导她，就算她不适合练剑，但学了也不是坏事。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依照师尊的旨意也会教导与她，这赌约的条件根本就算不上平等。所以，她肯定不是这个目的。
那就依然还是……
可是如果她没有把握能赢他，那这赌约就是白费功夫，还是说，她有能赢的把握？
君如晦神色一凛，明白自己有可能犯了轻敌的大忌，这个小师妹若真不适合练剑，师尊又何必收她为弟子？
若是因为她身世可怜，负剑宗随便一人都可教导与她，没必要破例收她为徒。
更何况那双养尊处优出来的手，也不可能存在身世可怜一说，他师尊，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什么事没见过，怎会在这些事上犯糊涂。
明日仙尊，他扬名多年，虽然平时不靠谱了点，却不是个简单的。
他这么想着，面前突然微风浮动，空气中有区别于梨花的冷香袭来。
他略一抬头，就看见手持玉伞的小姑娘从天而降，淡紫色的裙裾摇曳，青丝微垂，轻巧地落到了他面前。
小姑娘持伞静立，笑容浅淡，容姿清雅矜贵，说话的声音略显稚嫩：“师妹我皮薄，斗战场人多，地点就改在剑冢前，师兄以为如何？”
……
“师兄以为如何？”
稚嫩而清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空气中也仿佛还有一股夹杂着梨花香气的冷香，那淡紫的裙裾，在空中盛开，就像是朵盛开的花。
想到这里，君如晦一怔，随后敛下眼睑，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一开始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师妹，不过只是见了一面，就能轻易影响到他的情绪。
一张脸突然凑了上来。
他视线全被一张放大的脸占据，距离近到那白色的胡须都要戳到他脸上了。
他没被吓到，只是淡定地向后挪了挪，轻声道：“师尊。”
名扬天下的明日仙尊，从来不是个常规性子，他作为大弟子，已经深谙其道。
“没意思。”
明日仙尊趴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一只手肘支在桌上撑住身体，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的胡须，没形象的瞥他一眼，“你小子这副模样，莫不是在想哪个小姑娘？”
君如晦修炼天赋异禀，对事对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但却并不是一个通世事的人。
别人听到明日仙尊这么一说，不管有没有都会有些窘迫，就算真有也不会承认。
但君如晦不同，他不认为这些事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就像他之前不想教导欢若，就敢在她面前直言一般。
他向来不会在这些事上掩饰什么。
因此，他只是稍微一想，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欢若那副模样，确实是个小姑娘，而他刚才也确实是在想她。
明日仙尊一惊，他眼睛微微睁大，他这大徒弟如此做派，莫不是开窍了？知道想小姑娘了？几百年的单身生活要结束了？
不过待他看清了自己徒弟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他这个大徒弟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近女色，一心沉迷修炼。虽说修仙之人应当摈弃情爱，但是明日仙尊本就不是个寻常的，他觉得他徒弟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有个知根知底的伴侣也不错。
他作为师尊，终究陪不了他多久。
而他优秀的，作为师尊也教不了他什么了。
可是没奈何这徒弟就跟个石头似的不开窍，今日却一反常态，让他有点诧异。
他将能接触到自己大徒弟的女子想了个遍，都没什么结果，毕竟他这徒弟身边几乎没有任何女子的身影，清心寡欲到了极点。
他又想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的道：“你想的……不会是小和凝吧？”
这段时间唯一有可能的不就是他刚收的小徒弟吗？
君如晦一脸茫然。
小和凝是谁？
明日仙尊却已经跳了起来，踩在桌子上手舞足蹈，哇哇大叫：“你师妹啊！小和凝，你小师妹！！！”
原来小师妹是叫和凝吗？
君如晦抿了抿唇。
明日仙尊自己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只好将脸又凑了过去，大叫：“你小子究竟有没有听老头子说话！”
“师尊请讲。”君如晦不动如山。
“……”明日仙尊哼哼唧唧瘫在桌子上，问道：“你想你师妹干什么？”
君如晦没有迟疑，把赌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端坐在塌上，直直望着自己师尊。
他来找师尊，也是想问问小师妹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想要隐瞒。
明日仙尊眼珠子转了转，“你说小和凝要和你比试？还要带你去剑冢？”
这个“带”字，明显让君如晦眸光波动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