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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战和(中)

那只能够飞翔,体形硕大,能闪出七彩迷色的蚂蚁,自然就是瑞特女王。在古六眼里,那只硕大的蚂蚁是丑陋而凶恶的,不及美丽的皮麦女王万分之一。古六看到体形硕大的瑞特带领缓坡上一半的瑞特士兵向伍丙撤退的方向追去,心在滴血。古六扭过头来,向身边的一只蚂蚁吼道:“向女王通报,瑞特那个丑婆娘向下游运动!”吼完之后,又向路以吼道:“路以,带领你的小队向下游运动,监视瑞特的举动,如果发现渡河迹像迅速汇报。同时要安排一名队员联系在下游巡逻的小队,看是否有友邻支援,并向它们通报瑞特的情况。如瑞特未组织在下游渡河,则继续争取友邻的支援。”随后,又提高声音吼道:“所有士兵,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对渡河之敌进攻!所有士兵,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对渡河之敌进攻!”吼完之后,每个小队队长重复了一遍古六的命令。声音渐次远去,身后刚渡过河的皮麦士兵也将命令重复到队形之尾。

古六没有放松对河对岸瑞特士兵动作的观察。在瑞特女王带领一半兵力追击后,从缓坡上慢慢下来一部分士兵,对河岸进行初步试探。其中有两只蚂蚁走到水边把触角放在溪水里,对水流进行探查。探查过后,分别向溪流的上下游方向走去,每隔一段距离再将触角放在水里探查。两只蚂蚁如此这般地沿着小溪走出了古六的视线。古六叫过来身边的亲随小队两只蚂蚁,安排它们与对岸两只蚂蚁进行一对一侦察,如发现它们动作异常后,立即向它汇报。

从缓坡上下来的其它蚂蚁,排出松散的队形,在对岸与古六对峙。古六并没有去关注这些对峙的蚂蚁,反而踮起爪、抬起头来,用力观察缓坡顶上的蚂蚁动向。它知道前方为疑兵,缓坡后面的动作才会是威胁到自己的动作,但它无法观察到缓坡后面瑞特士兵的动向。对此,古六并未放弃,仍然向上用力观察着。偶尔能够看到缓坡后一棵树上嫩绿树叶的晃动,不知是风晃动了树叶,还是树叶晃出了风。

战场上暂时没有了声音。阳光照在哗哗流淌的浑浊溪水上,闪出璀璨的光来。偶尔会有风吹过,把散布其间的树木摇动,顺带着把树叶拍响。而战场上的安静,透着诡异。双方的刀锋已经打磨,无形的杀气隔着溪流隐约撞击在一起,在阵风里回旋,在树叶的声音里回响,在溪水哗哗里滚过。

不知过了多久,瑞特带领着一半兵力返回到这片战场。但瑞特却没有停留,闪动着翅膀带着留下的一半兵力向上游追去。之前跟随瑞特追击的一半兵力,则留下来与古六对峙。

在对峙的时间里,古六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在不断增强。它们目前兵力太少,在瑞特刚开始带走一半兵力时,如里河道顺畅,古力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率领现在的兵力冲过河岸给对方重重一击。但通道既阻挡了对方的攻击,也限制了自己的出击。在瑞特追击伍丙的时间里,对方兵力逐渐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集中,杀气明显要比瑞特到时大了不止三倍。它初步判断,瑞特很可能会在这里渡河,不然不会把兵力集中在这片区域。瑞特去下游带领一半兵力追击,一是因为需要时间集中兵力,二是搜集渡河的材料,三是进一步削弱皮麦一方的有生力量,四是迷惑皮麦一方对它们渡河地点的判断,无法集中兵力应对。对于瑞特的前三项目的,古六心里是清楚的,第四点也能够想到,却只想到了一半。它在瑞特带兵向上游席卷后,立即再次派出士兵向后方飞报——“瑞特向上游运动!”因为感觉到了对面的杀气最浓,这次古六没有再向上游派出任何兵力,只是派出一名士兵,告诉上游的小队做好警戒,如发现瑞特准备强行渡水,立即回报。又向下游派出一名士兵,要求路以迅速归队、巡逻小队通报友邻瑞特将在古六防区渡水,向其请求全力支援。自己则转身来到渡水的撤退士兵阵形前,大声问道:“你们的领长呢?”没有声音回答它。它附近的一只蚂蚁看没有回答,自己主动答道:“我们接到命令就是撤退,领长在前抵挡。”古六对那只蚂蚁点了点头,则又问道:“谁是小队长?请到前面来。”古六说完之后,约有十多只蚂蚁来到了它的面前。

瑞特清楚自己参战的消息,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皮麦那里。为此,它选择在暴雨后的第一时间内开展进攻,在双方都觉得暴雨后不会有战斗的固有认知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瑞特只想到了突然性,未考虑到暴雨之后,树林中会增加不少大大小小的溪流。它的进攻是很犀利,但受自然环境条件限制,初攻得手后又不得不放慢进攻节奏。为此瑞特特意分出一个领的兵力准备渡水物资。尽管如此,在进攻到古六防区的溪流前时,瑞特看着流淌的浑浊溪水,稍微有些泄气。这条小溪挡不住自己的脚步,但自己的士兵无论如何短时间内难以过水。但战争已经打到这个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看来不能在皮麦老窝与皮麦说理了。瑞特想尽可能地把皮麦与它自己碰面的时间推后,在这之前尽力杀伤皮麦士兵的有生力量,给自己的胜利添加砝码。所以在听到汇报说上下游各有一个领的皮麦士兵撤退时,它稍做思考,安排一半兵力在此等待,并发出集中的信息,准备过河物资,自己则带领一半兵力向下游追击。如此一来,皮麦会向下游集中兵力,自己则看情况在此地强行渡河,再给皮麦一个惊喜。

瑞特带兵追上向下游撤退的皮麦士兵时,看到其背水设阵,徐徐而退,就对跟随的两个领长交待,以打散杀伤为主,速战速决,不可恋战。随后,瑞特在前,左右各有一领的士兵,从后快速掩杀过去。

伍丙清楚自己的兵力不足以抵挡瑞特一击,所以在尖兵汇报说瑞特率兵从后追上来时,立即向所率士兵下达命令:“弟兄们,咱们的任务是为皮麦女王的支援争取时间,所以我们要拖延瑞特的攻击时间。咱们背水组阵,缓缓后撤,做拼死一搏的样子。在瑞特进攻时,能躲就躲,可闪就闪,不要恋战。如果瑞特要围歼我们,各小队互相支援突围、转移。如果瑞特在前带队突进,则迅速躲闪,不得拼杀,做好自保。明白了没有?”

“明白!”收到命令之声此起彼伏,迅速传达到了全领的士兵。

瑞特出现在伍丙的视线中时,它发出了清晰的命令:“全体停止前进,摆阵,迎敌!”整个领的士兵立即摆出了一个大三角的阵形,伍丙站在最前方尖角位置,后面是逐渐变大的队伍,尖角冲向瑞特。伍丙眼中的瑞特在远处晃动着触角停了一下,对旁边的蚂蚁说了什么。随后,七彩迷色倏忽腾起,随即收敛,硕大的蚂蚁在前,向伍丙冲锋而来。

伍丙看到瑞特前冲的速度很快,立即大吼一声:“变阵!”自己带着两名亲随迎向瑞特。身后的阵形迅速作出了变化,由一个大三角形变为了十个小三角,除了原来大三角尖角没有移动位置,身后的九个三角徐徐变散,小三角间的空隙逐渐变大。

伍丙伏低前身,伸出螯牙,对准前敌,六足紧抓地面,在瑞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六足齐发力,把自己像子弹一样射向对方的胸口。身后的两名亲随则在两侧一边一个快速前冲。瑞特在看到伍丙的攻击后,速度不减,动作不变,仅在伍丙的螯牙要刺在身上时,一条前肢上抬的幅度稍微大一些,前身稍向外错上一线,把前肢抽在伍内的脑袋一侧,使伍丙飞向了它的左侧。此时跑在左侧的伍丙亲随六足猛然发力想接住被抽飞的伍丙。俩只蚂蚁撞在了一起,滚向了溪水边。瑞特动作基本上未受影响,速度反而加了起来,冲向前方的缺了一角的防守三角阵,瞬间撕开三角中线,向第二个三角阵冲去。跟在瑞特身后的士兵紧随其后,杀向阵形已乱的皮麦士兵。由于之前伍丙对全领进行了安排,在瑞特逐一冲散防守阵形后,伍丙领的士兵们纷纷自由结阵逃亡,很快就变成了单向追击。瑞特冲破最后一个阵形后,一边返身回杀,一边大声命令:“动作要快!动作要快!”

瑞特很快就回到了这次攻击的位置,站定身姿,看着自己的士兵奋力追杀皮麦士兵。瑞特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一领的皮麦士兵根本就没有进行反抗,除非被围无法逃跑时才进行搏杀。只要能够逃脱追杀,就没有反抗攻击。这与它们背水列阵、决一死战的初时士气明显不同,也不是它们蚂蚁一族的正常反应,看来这领士兵的目标很明确,想要拖延时间。瑞特心里笑了笑,雕虫小技!瑞特立即对身边的一只蚂蚁说道:“去通知两位领长,放弃追杀,立即集中,随我回去。”说完转身慢慢向古六的防地走去。

瑞特带来的约两领士兵正开心放胆地进行着追杀。从发生战争以来,就没有这么顺利的追杀过,就是刚才被击败的皮麦士兵还在拼死抵抗。而这一领皮麦士兵被女王冲散后,胆气全丧,毫无抵抗意志,一触即溃。女王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瑞特女王在它们心中的地位再次得到了升华。就在两位领长率领大家开心追杀时,女王却下令收兵,返身回去,让两领的士兵非常遗憾,真是不过瘾。两领士兵虽是心有不甘,却对军令敬畏非常,迅速停止追杀,跟随着行走速度逐渐加快的女王回兵。

伍丙直接把自己的亲随撞晕了过去,自己的一条中足也受了伤,折下一截。两只蚂蚁落在了溪边,半个身子泡在了水里。伍丙的脑袋有些晕,爬在水边无法动弹。在随后瑞特士兵的追杀中,对于水边一动不动的两只蚂蚁,谁也没有去注意。瑞特带兵返回后不久,伍丙领的士兵返回搜救战友时,把伍丙和它的亲随士兵从水里拉了上来。伍丙的脑袋依然有些晕,仍然不能独立行动,而它的亲随却已经可以独立战斗,看来瑞特的一抽让它受伤不轻。一名小队长得知伍丙仍然活着时,跑过来询问下步如何安排。“把我们的士兵集合起来,派出两个机灵点的,在瑞特后面跟着,看它们去哪里,及时报告位置。咱们就在瑞特的后面跟着。如果女王的支援赶到,作为一支奇兵咱们再加入战场。”

瑞特带领着另一半的士兵去追杀上游的皮麦撤兵时,一位负责探查渡河地点的领长快速跑动着向它进行了汇报,这条溪流经过探查,只有它们循迹追杀的地点最适合架设过水树干,当前一棵小树马上就可以咬断。瑞特告诉这位领长,继续工作,把小树放倒后先不要架设,在它追杀回来后再行架设。

陆风带着三个残领的士兵向后撤去。它们是带着必死的意志准备与追杀而来的瑞特士兵决一死战,希望用自己的残躯为女王的支援争取最多时间。它们缓缓向上游撤去,未留尖兵,不留后路,一步一杀地迈着步子。由于瑞特首先杀向了下游,这让陆风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它们移动的距离有些长,中间还接收了一些从其它方向退回来的士兵。走了足够长的距离后,陆风将队伍停了下来,让大家原地休息。它带领着几名尖兵,回身打探消息,看瑞特追兵为什么至今没有追来。走出去有一棵大树的距离,它就看到了瑞特特有的七彩迷色在天空中闪了下。它随即停足,让一名尖兵通报全体,准备战斗。自己则带着几名尖兵,列成一个小阵,等着瑞特的冲击。

瑞特在前面狂奔,计算着皮麦能够接收到消息的时间,以及皮麦调整队伍前进方向所耗费的时间。当它看到一只脸上有伤的皮麦士兵带着几只蚂蚁组成的小阵时,计算皮麦再次调整方向、随后自己向上游追杀,再次改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它突然张开翅膀,向列成小阵的皮麦士兵冲去。

陆风紧张的眼中出现了一抹七彩迷色。紧接着一阵恶风袭来,它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失去了听觉,世界陷入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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