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是否能遇到费犬,谁也保证不了。就像一场战争,谁能保证在下一步的行军里能否遇到敌人。尽管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但敌人已经肆无忌惮地进行了一次攻击,谁又能保证再次遇上它们?况且,它们发现这些费犬以前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欺骗它们。现在的它们就像是遇到了陌生的敌人,需要它们使用新的战术来应对。
包子九知道,右开使用的是激将法,它想带着它们一起过去,万不得已之时,使用它们的武器,将它们的对手赶走。但它更加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如果让右开它们单独过去,怎么能保证它们完好无缺地回来?而右开它们如果被敌人或者不知名的兽类杀死,剩下的这些摩奥斯兄弟们又有谁会帮助它们走完剩下的路?到得那时,这片森林对于它们就如同遍地黄沙的沙漠,没有水也不认识路,最终将化为一捧黄沙。它和包小七跟着右开一走,至少相互之间还有个照应,在出现危机时右开还能带着兄弟们顶一阵,给它们准备的时间。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无论结果怎样,和右开一起走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包小七没有想那么多,它看着头顶的蓝天,想像着又将面对一场艰苦的战斗,回忆着与之前黑色费犬的战斗,却感觉艰难并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多。事实上,它们与黑色费犬的冲突,从开始到结束,并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只是因为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耗了所有的气力,每一步的前进都是那么困难,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仓促,每一次的观察都耗尽心神,每一次的动作都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动作,所以它感觉从未有过的即难。在它们得到足够休息后,再去回想当时的战斗,居然感觉只是几次冲锋,对方竟然撤退了!所以,即将再次面对的战斗,难道比之前的还要困难?它认为那已是最为困难的,再难也不过如此。它毫气干云,反而有些期待即将面对的战斗。
在出发之前,右开向包子九、包小七简单对行程的方向和目的作了说明:它们要前去麻力、右为的防区,之后还要与有来统领的队伍进行联系。它们要把费犬的变化、它们应对此次费犬进攻的战术,向三支力量进行通报。如果可能,右开将会试探着把山上方向的三支力量进行整合,统一步调来应对对面费犬的进攻。因为当前是战斗期间,它们不想走之前的固定路线,担心费犬已经摸透它们之前的行走路线,提前设下埋伏。所以,它们要走一条既安全又快捷的道路,顺着费犬撤退的路线行走一段路程,再沿着它们分兵后的路线向上走。一方面看它们要做什么,一方面走费犬走过的路线能更好地掩盖它们的气味。包子九对它们的路线选择非常赞同,既然已经同意和它们绑在一起,环境又不熟悉,人家又告诉了你为什么这样走,为什么不赞同?双方做出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两只包子不动用腰间的武器。它们武器的杀气虽然能够逼退费犬,却也对它们摩奥斯兄弟有着难以抵挡的压力。因此,它们约定在右开喊出“包九七”时,两只包子只要做好随时出剑的准备就好。双方对于彼此的利用关系避而不谈,但也心照不宣。
想像很好,现实很差。仅仅路上的无趣,就让包小七很快对旅程生出了厌烦情绪。还好,没有多久它们就来到了这块光秃秃的林中空地。紧张的侦察,让包小七迅速忘记了之前的困苦,兴致勃勃地跟在右开身后也偷偷摸了过去。它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与右开的距离很远,应该觉察不到,心情很是得意。但在右开回头向它示意后,把它的得意给抽得烟消云散。但随后紧张的气氛,它又把失意迅速抛在了一旁。
它的注意力过分注意在前方,以致于包子九跟在它的身后,它都没有注意到。在它的好奇心再次驱驶着它的身体准备向前摸去时,被包子九在身后及时制止。包子九从来不认为它们能够与这些兽类进行比拼。无论从哪方面比,它们都一无长处。既然右开它们发现了异常,一定是出现了让它们不得不警惕的危险信息。它们所做的是与危险保持距离,只有危险危及它们时,它们才能出手自卫。不然,过早地暴露,只会让它们更早地面临死亡。
包子九没有想到的是,在度过初期的慌乱后,包小七居然出手反击。亏得它提前做了防备,在与包小七互有攻守的过程中才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来。在受到包小七的攻击后,包子九更多的是欣慰。包小七能反击说明它已经有了成长,能够迅速控制自己的慌乱情绪,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情绪控制住,并对自己的发现作出自己的选择,尽管这种选择看起来粗暴、笨拙。
在慌乱、暴怒过后,包小七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气鼓鼓地盯着包子九。包子九很清楚包小七的心理状态,但它没有过多地搭理它。如果现在一切安好,它自然会解释为什么阻止它,为什么它会悄悄地跟在后面。但前方情况未明,眼看着右开它们将会展开小心翼翼地试探,它没有功夫去搭理这个小家伙。而包子九越是如此,包小七越是生气。包子九也有故意让它生气的想法。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包小七,就不能很好地控制它的未来。自己不可能与它寸步不离,成长需要磨砺,在可控的范围内,让它多受一些挫折,能让它更快地成长。
摆出奇怪动作的右开,使包小七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不再想着刚才所受的委屈。它就像一名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少儿,转瞬间就将所有的不快抛到九宵云外。麻火、右其在它的眼前飞速跑过,让它一愣,就想也跟着跑过去,却在迈出脚后,又收了回来。抬眼扫了一眼包子九,嘟囔了一句“真是一只土包子!”眼睛转过来,仍然盯着前方的右开。摩奥斯兄弟们紧张的动作,已然让包小七感觉到前方存在着危险,手不自然地握向腰间的骨剑。在包子九提醒它时,除了嘴上的不满外,手上则把已经握着骨剑的手又加了一分力气。
暴露在空地前方的右开三个,又做出了两只包子已经熟悉的动作。右开猛然低下头来,用力向前奋力爬去。麻火的两只粉红耳朵竖立而起,不时地在左右转动,脑袋也随着耳朵的转动左右摇晃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麻六、泥黑,在右开向前爬出约一个身体的长度后,突然离开躲避的树根,向空地的两棵树干狂飚而去。
两只包子看着前方空旷的白地,想不明白它们五个要做什么。右开怎么说也是要发动攻击的模样,麻六、泥黑要去做什么?去帮助右开?怎么看着像是逃离这里。右开已经摆开攻击的架势,它们应该做好梯次攻击的准备才对,怎么能跑向白地?而且方向不同,有些各自为战的味道?包子九一脸的疑惑,对于麻六、泥黑的行为十分不解,但说它们逃跑,却又隐约感觉也不对。时间仓促,它未能理出头绪来,空地中的隐藏的敌人激射而出。
麻六、泥黑的动作给这里静止的画面显得十分突兀,包小七想不注意都难。它看得出来,麻六、泥黑是在亡命逃亡。可它不明白,危险来自哪里。想不明白,它就不同去想,盯着两只快速移动的麻六、泥黑,不再眨动它的大眼睛。只到隐藏的危险从它想像不到的位置发动攻击,惊得它的眼睛眨动不止。
在包子九思考麻六、泥黑动作的时候,两只摩奥斯兄弟已经飚到它们目标树干的前方,它们没有绕过两棵树干,而是迅疾地向上爬去。爬上树干约有三个身长的位置时,它们又同时向下跳去。所有的动作如脱兔骤起,干净利落。在它们离开树干的瞬间,一道灰黑的粗线从另外一棵树干的上方突然划出,指向了麻六。刚离开树干的麻六在空中已经无地做出任何躲避动作,被灰黑粗线的末端扑倒在地,“轰”的一声,激荡起地上的尘土来,灰黑粗线此时变作一条粗大的黑点,又翻滚出烟尖团。此时的泥黑尚在空中,还未曾落地。黑色的球团又突然长出一条黑线来,自下斜向上划向仍在空中的泥黑。黑线粗细适中,划在移动的泥黑身上,使正在下落的它又被抛了起来,滚动一段距离后,“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后,不再动弹。粗大的黑点长出两条腿来,变作长长的身躯,尾端一条灰黑色的细线状的尾巴斜着垂向地面,好像一位学生用直尺画出的直线。一颗黑色的圆脑袋从前方扭过头来看着右开所在的方向,蓝色的光芒从一对细狭的弧度中散发出来,让盯着它的包小七为之一颤,握着骨剑的手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起来。它的前腿向下压着麻六,让身体斜着扑在地上,与它的尾巴形成一个三角形,两条后腿如同这个三角形的高。
“右其!”微微抖着的包小七了听到右开撕心残裂肺地喊声时,它看到右开已经腾空而起。空中的右开扭动着身体,身后因为抻扯而变得细长的尾巴也扭曲成S形,“啪”得一声在那只灰黑色兽类头上爆开。
“呜噜——”,灰黑色的兽类抬起一只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又是一声“啪”的脆响,麻火的尾巴抽打在那只灰黑色兽类头部位置。它将剩下的那只前爪从麻六的身上挪开,扭头向最近的一棵树干急速逃去,迅速爬上了树干。灰黑兽逃开之后,麻六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向右其爬来。另一边的泥黑也一骨碌翻过身来,也向右其所在的方位急速跑来。
看到右其、泥黑的动作后,确定这俩兄弟应无大碍后,包小七又看向那棵树干,去寻找那只灰黑兽,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似乎已经踪影全无。从灰黑兽扭身逃向树干,右其、泥黑有了动作,时间超不过一次呼吸。包小七只是转了转眼睛,却已经失去了致命危险的踪迹。
“唰——啪!”右开的尾巴第二次在空中划过,竖着在一棵树干上炸裂开来。右开的第二次甩尾,动作不再在空中扭动,而是做了个前空翻的动作,让尾巴在空中划了一道扇形的轨迹,抽在树干上。包小七看向发出声响的所在,发现一块长方形的树皮在向上急速移动,突然又脱离树干横着甩出它的尾巴来。灰黑兽身上的颜色居然与树干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它刚才的移动,包小七根本难以发现树干上居然有一只那么大的野兽来。
灰黑兽的尾巴横着在空中扫动,发出“呜——”的声响,击向还在空中的右开。此时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带着破空的声音响起,抽打在赤黑兽的尾巴上,使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堪堪在右开的上方划过。灰黑兽与右开几乎同时落地,右开急急向右其跑来,灰黑兽落地后四肢稍低,“呜噜——”一声张开它的血红透蓝的嘴巴来,两排尖牙泛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