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黑暗,让包子九迷失了方向。它并没有注意到往下吞来的那张大嘴。它只是盯着黑色费犬的两只大爪子。有一段时间,它还有些为难,如何才能冲到不断挥击着的两只黑爪?如果对方仍然使用长舌攻击,它们的爪子基本上没有过多的移动,冲到附近就可以攻击。只要冲击到附近,不论是它自己还是包小七,都可以轻松地递出一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对方不撤退,它就要搏斗不息。不为别的,只为能搏得一线生机。
突然的黑暗,让包子九心头一凛,随之而来的血腥之气也让它为之一窒,大脑瞬间陷入空白。但它前冲的动作却因为惯性并没有停止,手中紧握的剑没有放松。它撞在一团筋实之上,又本能地用双手去推想向后退去,竟而忘记手中握着的骨剑。骨剑应该是在黑暗降临、撞上那堵筋实的墙上时,在它右手的引领下,划向下方。在它正在诧异时,光明又再次将它笼罩,它的眼睛无法适应这倏明倏暗的变化,不得不闭起来。即使睁开来,也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亮白。
下一刻,包子九再睁开眼来,准备再次前冲时,却发现黑色费犬已经退到它冲出的草丛边缘。它不住地甩着脑袋,几滴鲜红的血液从它口中甩出。甩了几下停下动作,血红色的眼睛从眼眶中射出慑人的光来,两只耳朵上的两丛毛发直直地竖起来,轻微地抖动着。突然它仰起头来,向着天空张开嘴巴,“嗷嗷——嗷嗷——”叫了两声后,扭转身去,走进了草丛。就在它的尾巴将要没入草丛时,它猛地扭转头来,盯着包子九凶狠地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向草丛中走去,进而消失不见。
在黑色费犬走进草丛猛然回头时,包子九本要放松的右手,立即又将骨剑抬起,准备再次交锋。在它恢复视力的一刻,它还有些不敢相信,敌人竟然真的退了!在上一刻,它还以为它将消逝在此地,下一刻敌人却已然撤出战斗。它的吃惊,以至于将一直紧握的骨剑垂了下来,大脑中嗡嗡地响着,感觉晕乎乎地。
包小七冲到它的身边,一只手在它身上摸来摸去,急切地问道:“你没有受伤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什么?哦,我没事。应该没有问题。我刚才怎么了?”包子九仍然看着黑色费犬离去的方向,嘴里不名所以地回答道。
“什么怎么了?你刚才被那家伙吞到嘴里去了!你看你身上的树叶,快掉没了!还怎么了!你真的没有受伤?”包小七简单将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一下,并不相信包子九的话。它已经被黑色费犬吞进嘴里,身上的树叶没有了一大半,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哦!我真的没事,没有受伤。我在里面只是撞在软弹的东西上面,别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受伤。它走了吧?”通过与包小七的对话,让包子九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知道,应该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包小七拿不准黑色费犬是否真地离开。
“怎么办?先看看再说。不能确定它们是否撤离,我们就只好这么等着。”包子九更加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力。它们不可能如此绷紧神经一直看守着这里。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后,包子九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虚脱,使不出力气来。它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摩奥斯兄弟们,大声喊道:“麻火!右开!那家伙走了没?”
树顶的树叶轻轻摇动着,有风从它们上面漫步而过。空地中发生的战斗似乎在另一个世界,风连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打着旋儿从这片空地上方走了过去。包子九的声音在空地中游荡着四处乱撞,却连一片草叶都懒得理它。阳光斜着照进这片空地来,晃得包子九的声音从这个空间逃了出去,没有再回来。
“喂!右其!你听到没有,那家伙走了没有?”包子九在第一次喊过后,未得到任何的回应。静寂围绕着它们,静静地看着它们两个。它攒足了力气再次喊道,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小七,咱们向后退一些吧,不用再这样盯着这里。想办法让那些摩奥斯兄弟们探一探情况再说。”
“好。要不你先过去,我在这里盯一会儿?”包小七缓过一些来,感觉自己的力气较足,想在这里盯一下。
“不用,咱们一起过去吧。”包子九不想让包小七独自面对不确定的危险。况且,如果黑色费犬再回过头来,一个包小七也应付不来,还不如一起向后退去。说完,它仍然面朝着草丛,慢慢向后退去。包小七看它向后慢慢退,也向后退去。
退了一段距离后,包子九感觉与那片草丛的距离足够远,离那些摩奥斯兄弟们也足够近时,转过头来准备再和麻火它们商量如何去侦探敌情的事。但在它转过来时,一头的黑线拉了出来。它已经后退了很长距离,可与麻火的距离怎么还是那么远?“小七,我们向后退的距离够远不够?”
盯着前方没有移动视线的包小七点点头道:“足够了!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就没有后退呢?”包子九看着身后的摩奥斯兄弟们无奈地说道。
“嗯?什么意思?”包小七没有听懂。
“没什么。你不用一直盯着前方了。那些费犬再跳出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你看看那些摩奥斯兄弟吧,它们好像对你我十分忌讳。我们退了多远,它们也退了多远?”包子九已经转过身来,看着远方的摩奥斯兄弟摇着脑袋说道。
“什么?呃——怎么会这样?”包小七听包子九如此说,也转过头来看去。“它们是要对我们发起攻击?”说到这里,包小七把手中垂下的骨剑抬起来。“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它嘴里狠狠地说道。
“不知道。我们帮助它们将那些费犬打退了,应该不会对我们有敌意的。”包子九不认为这些摩奥斯兄弟当下就会翻脸,对它们动手。如果那样,它们可是真没有把握再去应对了。它想不出这些摩奥斯兄弟对它们心怀敌意的理由来。但包小七说得也不错呀,如果没有敌意,在敌人已经后退为什么不向前与它们配合?难道是被对手给吓破胆子了?如果是如此,敌人已经退走,它们为何不立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也许是它们感觉到那些费犬还没有离开,所以我们后退它们也后退。”
“它们为什么不出声和我们说话?无论从哪个理由说,它们都应该现在和我们说话、联系。可它们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远离我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不是费犬没有离开,是对我们有敌意!”包小七对这帮不知恩义的家伙十分生气。现在的它,对这些尖鼻子更加看不顺眼。
“咱们还是先按照费犬还没有离开来做吧!”包子九又看了两眼那些摩奥斯兄弟们,仍是它们挤做一团,有气无力地对包小七说道。刚才的冲锋,已经将它的体力耗尽。它有些坚持不住,缓缓跪坐在地,一只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握着骨剑。
“暂时只能这样!”包小七不再多说,仍然站在地上,盯着远处的草丛。它不时向周围扫视一番,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空地陷入耐人寻味的沉寂。没有风,也没有声音,连树稍顶端的树叶也似乎被空地的寂寞影响,一片树叶也没有摇动。只有光线和树影在慢慢地此消彼长,似乎也被惊动空地的静寂。
“喂——你们能不能帮个忙!”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摩奥斯兄弟所在的方向传来,将空地的宁静稀里哗啦地打碎。
包子九、包小七一起转过头来,看着后方的摩奥斯兄弟们,没有出声。
“我们快顶不住了。我还好一些,还能勉强说几句话,再等一会儿估计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能不能把武器先收起来?”那个颤抖的声音没有听到两只包子的回音,仍然颤抖着喊道。
两只包子仍然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它们。
“你们手里的武器——让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我不是——躲在这位——长出炎火之耳的兄弟后面——,我估计——也没办法说出话来!”那个声音又等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将它说话的原因说了出来。
“咱们先把骨剑收起来,看看情况。”包子九一边将骨剑放入剑套内,一边小声和包小七说道。包小七在包子九说过话后,也慢慢将骨剑放进剑套内。它们转过身来,看向着摩奥斯兄弟们。“好了!我们已经收起来了,你们现在能动不能?”
“我已经感觉到了!已经好了很多!我的兄弟们还要等一会儿!”那个声音说话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也不再颤抖。
两只包子看着远处的挤在一处的摩奥斯兄弟们,初时并没有什么动作,仍然像冰封的一团。没有多久,麻火抬起头来,左右用力地摇晃几下脑袋,率先向前走来。走出没有几步,它身边的右开、右其也动了起来,随后也跟着麻火走了过来。在它们的身后,另有一位兄弟也跟着走了过来。
“累死我了!那只费犬被你们赶跑了吧?”麻火一边走,一边和两只包子说道。
“你累个什么劲儿?你已经休息了那么长时间,还累什么?我们向费犬冲锋的时候,你们都躲在后面什么都没有做,也该休息地差不多了!”包小七对麻火的话,十分不屑。
“你们不知道,我只到刚才都没有停下来。你们的光影之刺的威力太强大了!我需要费尽体力来抗衡这种寒冷。你们难道没有感觉?”麻火向包小七解释道。
“是呀!如果不是麻火,我和右其估计现在还在后面发抖呢!”右开在麻火后跟着说道。“麻六,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
“这还不是托前面这位兄弟的福,我就在你们的后面,所以缓过来的速度比较快。也是我让这两位英勇的兄弟把它们的武器收了起来。”叫麻火的兄弟回道。
这四只摩奥斯兄弟站成一排站在了两只包子的前面。麻火的两只耳朵此时明显变小了很多,但仍然与其它兄弟比起来还要大上不少,在它的脑袋上像两朵燃烧的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