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王者,对于手下的自由,拥有绝对支配权,不然还怎么称得上是“王”?但皮麦的回答出乎右开的预料。它低下头来,抵着地面,不再说话。失败者没有选择,只能听从胜利者的处置。拒绝自己的请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皮麦还是给了它解释。
“这两只包子不是我的士兵。”皮麦很中肯地说道。“作为胜利者,我本来是有同意或拒绝的权力。但是,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轻易同意。我不是因为是胜利者,对你的请求不屑一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本来就是杀伐的世界,战争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们每一个都很辛苦。因此,谁的失败都值得胜利者尊敬!我很敬重你们,尤其是在麻火被俘后,你们仍然甘冒生命危险前来解救。这种精神值得我永远铭记,更值得我的士兵们学习。但是,这两只包子对于我们来说,是两只非同寻常的包子,是我们这个家族得以延续的存在。我尊敬你们,更尊敬它们。如果它们不愿意见你们,我更不会同意;如果它们甘冒风险来见,我则会安排足够的保护才会来见你们。我无法相信现在的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现在没有力气,但对于这两只实力不济的包子,你们仍然是危险的。”说完,皮麦转身向后面走去,它要亲自去征求两只包子的意见,来显现自己对两只包子的敬重,告诉这三只摩尔斯兄弟自己所言非虚。
麻火看皮麦转身走去,扭过头来看着右开说道:“右开老哥,见这两只包子有什么意义吗?见与不见无关紧要,反正我们很快就会被它们杀死。”
右其此时却接话道:“我认为还是见一见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右开见它们应该是有原因的。不过我也想见见那两只包子。如果皮麦所说的都是真的,它们怎么可能将老大杀死?老大临死之前告诉我,伤到它的是一种叫光影之刺的武器。难不成是这两只包子使用的就是这种武器?现在的包子们都有这样的武器,我们回到领地还有什么前途?还如何能能有足够的食物?”右其将摩奥斯临死之前的说法向两位兄弟说了出来。麻火倒没有什么反应,石可、万士倒是认真地瞅着右其。
右开发现了石可、万士的表情,笑了起来,对右其说道:“可能让你猜对了,你看那两只蚂蚁,它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呢!想来是你说中了。你这样一说,我更加想看到这两只包子了!这个世界有些疯狂,包子居然和蚂蚁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呵呵呵!”尽管它笑起来很虚弱,但是它还能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可笑的,右开老哥,那些蜘蛛不是也和我们混到一起了?之前,我在饥饿的时候,也吃过不少的蜘蛛。”麻火却似乎看得很通透。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能够存在的必然是有他人不知的原因。
“我还是感觉好笑。蜘蛛怎么说对我们的用处还是很大的,能够减轻我们不少的负担。而这两个包子有什么用?因为有光影之刺吗?这有些不科学,我们天天面对那些馒头、包子的,也没有见哪个会和我们做朋友,都让我们填进肚子去了。”正说着,右开看到皮麦从一众蚂蚁中间走了出来,它的后面则跟着一大一小两只包子。
大包子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树叶,树叶下是土黄色的包子皮,头上偶尔也有几片树叶,散乱地贴在褶子上。与大包子相比小包子则是一身雪白的肤色,身上的树叶比大包子要少得多,看着有些眼熟。大包子看起来精神微欠佳,一对眼睛半睁着;小包子则一对大眼四处乱瞅,满眼眶可着跑。大包子一只手竖拿着一根棍子,一只手拿着一个绳子圈;小包子手中只拿着一个绳子圈。在两只包子进入视野之后,三位兄弟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冷气所来的方向就是皮麦和包子所在的方向。这种寒冷让三位兄弟不由自主地向一起靠拢,似乎躲在一起才能抵御。它们的动作艰难,挪动困难,但依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向中间挤去。右开、右其向麻火挤去,麻火则向后面退来。本来不再颤抖的麻火,此时身子也再次轻微地抖动起来。右开感觉到麻火的战抖,轻声说道:“麻火,不要害怕,一切有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此地!”
“我也知道,我也明白,这种战抖应该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我只能努力控制,减少颤抖。我心里并不害怕,却控制不了身体的肌肉跳动。也许我已经习惯了颤抖,一时改变不了。”麻火说话的声音因为身体的动作,也跟着出现起伏。
“我和两位包子说了你们的请求,它们同意来见你们。现在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皮麦站在两只包子的侧前方,两条黑白相间的触须竖起,末稍轻微地在空气中抖动着,身体的两条前肢弯曲,向前轻伸。
右其当先急急问道:“我在老大临终之时见到了它,它告诉我它的伤是因为一种光影之刺的武器伤到的,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光影之刺?可能是吧!我们俩都是叫它骨剑的。光影之刺太难听了,叫光影之剑更好听些。以后,就叫光影之剑吧!”那只小包子并没有让它们看什么光影之刺,只是对那个名字产生了兴趣。
这时,那只大包子拿着棍子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中的绳子圈向前伸出,向麻火它们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光影之刺。你们看看吧!不过,你们其实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三位兄弟在大包子向前走近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寒流从前方突了出来,像一根冰冷的利剑刺向面门。它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迟疑地看着那只大包子手中的绳子圈。“你拿得那个圈子就是?”右其无法相信这样的一个绳子圈能将强壮的老大重伤,甚至让它失去生命。“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圈子,怎么可能伤到老大?老大难道会欺骗我?”
“你的老大是叫摩奥斯吧?我不喜欢它的名字,我更喜欢你包小七一样喊你们尖鼻子。摩奥斯没有欺骗你,它被伤了两次,一次是它的前肢,一次是它的腰部。我刚才说过,你们什么也看不到,不然它就不叫光影之刺了!”说完,包子九将骨剑轻轻地放到剑匣里。“现在你们应该有了另外一种感觉。我不知道你们能感觉到什么,但与刚才我拿着骨剑的感觉不同。”
在包子九将骨剑放入匣中后,麻火、右开、右其立刻感觉前方那根冰冷的利剑远远离开了自己。它们这才相信刚才大包子手中的绳子圈就是引起自己不安的光影之刺。
包子九没有再将骨剑抽出来。之前,皮麦前去征求它们意见,包小七非常愿意看看这三只尖鼻子,包子九不置可否,见到没有什么意义,不见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听从包小七的意见来见这三只战俘。皮麦提醒它们将骨剑拿在手中,以防它们暴起攻击。包小七立刻将骨剑拨出,跟随皮麦过去,包子九犹豫了一下,才将骨剑拨出来。它不知道皮麦是何意,要让它们与三只摩奥斯兄弟相见。既然安全无法保证,又何必同意它们去见对方?想不通原因,包子九只好不去想它,跟着包小七前去相见。看到三只摩奥斯兄弟在它们出现后,艰难地挪动身体,包子九更加疑惑。从动作上看,它们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连恐惧都不能让它们动作加快,还如何进攻敌人?那皮麦的用意是什么?包小七的无厘头回答,让包子九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毫不相干的想法。为此,它向前走出两步,进一步试探这三只摩奥斯兄弟的行动能力。看到它们向后缩去的脖子,包子九认定它们不再对它构成威胁,于是将骨剑放进匣子中,不再拨出。
右其看着包子九手边的骨剑把手,喃喃自语道:“老大,你难道真的就是被这种冰冷的武器伤到的?可我真的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光影之刺不是该有尖尖的刺吗?怎么只是一个圆圈?”
右开在一旁问道:“你们真的是两只包子?”
“你看看我们的样子,不是包子又是什么?”包子九张开双臂,让右开看。
“那你们不怕这些蚂蚁将你们吃掉?”右开很疑惑。
“这个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我们是这些蚂蚁的朋友,所以不害怕。”说完包子九歪着头看着对方。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这个世界还有非同族的朋友?”右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麻火,又看了看右其。“如果能交到这种放在嘴边仍然不吃的朋友,还要我们这些兄弟做什么?我只到今天为止,才算有了两个真正的兄弟。而你们却有了这么多的朋友!”右开看了一圈周围的皮麦士兵,难以置信地感慨道。
“朋友是交出来的,是我们一步一个脚印交出来的。在初次与它们相见时,谁也想不到我们会成为这种生死相依的朋友。”皮麦说道。“只有用真心、用真情,倾心诚意地相交,才会有这样的朋友。就像你的这两位兄弟,不是在这样必死的环境里,你又怎么能知道它们就是你最真心的兄弟?”
“对,我右开今天死而无憾!有这两位兄弟相伴,此生足矣!”右开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没有了刚才软弱无力的声音。与此同时,它竟然人立而起,两条后肢用力跳起,向不远的皮麦扑去。突起的变化,大出所有皮麦士兵的所料,更超出两只包子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不是不能移动吗?不是软弱无力吗?怎么还是跳起来扑向最大的关键所在?
人立而起的右开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庞大的黑影,掠过包子九的头顶。包子九眼前一暗,随即迅速明亮起来,它看到那只人立而起的尖鼻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只是姿势变成了四脚朝天,一只硕大的黑球在它胸前伸展开来,竖起两根触须,两条前肢摁住那只摩奥斯兄弟的下巴,张开本是娇小的嘴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慢慢向摩奥斯兄弟的脖子下的一块无毛的皮肤伸去。
“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