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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死士

天色正好,风清气正。树林中行进着一群兽类。它们的数量有十四只之多。它们都是一身灰黄的皮毛,毛色鲜亮。有些发灰、有些发白,不一而足。每一只的身上都站着一只或两只黑色的团球。它们排成长长的一串,行动迅捷。只是走过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一阵,这有些影响它们的行进速度。其中一只明显比前后队伍中的兽类大出两圈,走在中间,背上有一只灰黑的呈三解形的黑团。此时,它们又停下休息。队伍中间最大的那只兽类,找到一棵突出的树根靠着,吩咐传令休息:“右其,去传令休息一下。这一天一夜真是辛苦坏了。本以为在皮麦驻地里能找到些吃的,却只找到一点它们的幼仔,只够我们不饿。这里也没有靠着那条道路,连只包子也吃不到。难为弟兄们了。你让前面开路的前多来我这里一下。累死我了!”

这只有些抱怨的体型最大的兽类,正是摩奥斯兄弟的老大——摩奥斯。它根据军师的建议,采取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办法,出其不意地攻到皮麦驻地,希冀一战擒获皮麦,结束战争,再挥兵横扫瑞特,取得胜利。谁知,虽然自己来过皮麦驻地,但毕竟路途较远,路线与自己正常拜访不同,几乎迷路。在中途袭击了两支巡逻的蚂蚁,虽然没有问出具体位置,却能大致确定皮麦驻地的方位,才在刚刚不久侵占了皮麦驻地。谁知那片驻地却是一座空城,别说皮麦,连防守的卫兵都没有。这让摩奥斯有些泄气,与军师商量是否就此退回,再作打算。军师却不同意,说既然已经出其不意地攻其老巢,皮麦一定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从后方突然袭击,定能取得大战果,即使抓不住皮麦,也会让它实力大损。同时它们也能通过大路返回领地,补充给养、集中兵力后,返身再战,就能灭掉皮麦。摩奥斯听军师如此说,十分同意,它不想再回到河边或者过那条溪水。水是蚂蚁的敌人,也是它的敌人。它们对于大量的水有天然的恐惧。也许这是在洞穴中生活的生物的天性。

摩奥斯想既然皮麦不在驻地,想来是到前线去了。这与自己的安排和计划不同。自己要求留守在家的兄弟们大张旗鼓地全线开展骚扰,不得深入过多,让皮麦全线收到警报,难以确定进攻重点。在它迟疑不定时,自己带领奇兵,直接杀入它的老巢。但战争发生什么变化,让这个老妖女离开驻地,从而躲过一劫?它没功夫去细想,也想不出来。在听了军师对进军路线的选择后,摩奥斯还是命令大家启程,追踪皮麦的踪迹。在大家草草吃过一顿不饱的饭后,确定皮麦的行进方向后,摩奥斯带领大家前进。

在突然出现在皮麦领地后,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展。虽然出现差点迷失方向的困难,但在自己兄弟们齐心协力奋进下,也达到了预期的一半目标。如果接下来的行程军师的计划实现,也算不错的结果。但麻火的报告让它心里一紧,烦躁起来,甚至于差点吞掉麻火。还好,军师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才算心神安定下来。只是因为食物太少的缘故,自己不能长时间行军。与它的兄弟相比,它需要更多的能量。它多次要求军师再给颗定心丸,让它保持旺盛的体力,军师却说现在不行,在对阵时才能给它。所以,它要增加休息的时间,走不了多久就向军师提出休息。这个要求军师倒没有反对。

在麻石带着麻火走后,摩奥斯不再考虑后方的事情。它要在休息时问问前面开路的前多,与皮麦的距离还有多远。前多是依靠大群蚂蚁行动留下的踪迹来判断皮麦动向的。它们的嗅觉不像蚂蚁那样灵敏,能够分辨清楚到每个个体。它们要分辨更详细些也可以,不过需要较长的时间。考虑是在皮麦的领地内,想来皮麦不会安排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它让经验丰富的前多在前带路。前多是一只活泼好动的兄弟,经常在外驱赶其它兽类,对于辨别行踪很是在行。在等着前多来见自己时,它听到身后警戒的兄弟发现一声让它浑身战抖的叫声。“啾啾——啾——啾啾——啾——”它立即起身回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进入摩奥斯视野的是麻石狂野地狼奔而来。摩奥斯强力压抑着自己的心跳,麻石看来是有麻烦了。把十几只蚂蚁赶走,不值得它这些奔跑。在麻石进入视野不久后,麻火的身形也出现在眼睛里。不过,麻火的奔跑没有麻石这么奔放,这么不顾一切,反而比麻石稳重许多。看来自己没有吞掉麻火是对的。在麻石近一些后,它发现麻石身上受了伤,嘴巴大张着没有合拢,嘴角流着血,再细看时好像嘴里咬着什么。难道是皮麦在后被它吞住,舍不得吃掉,跑来向我邀功来着?这让摩奥斯的心中又充满希望。如果立大功一件,身体受的这些伤可以向军师讨些定心丸来,奖励给它。

麻石与后面警戒的兄弟招呼不打一声,眼中视成物如草芥,直奔让它活命的老大而去。它在消耗它的生命在奔跑。它知道它受得伤很重,重得可能危及生命。但如果有定心丸,可能还有命在。它如果静下心来找处隐蔽的地方休息,止住腰侧的务口,也许生命会延长一段时间。但它的狂奔而逃,心脏狂跳,血压猛增,让它腰侧的伤口难以止血。它在奔跑中,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小,在腰侧一点点流失。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它的目标已经简单到跑到老大身边。在兄弟们的队伍出现的视野中后,让它精神一振,从而把生命之灯的最后一滴油也消耗在这最后的一段路上。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老大像座山一样占满眼眶,麻石心中欣慰异常。它停下脚步,看到老大笑着对自己说了句什么。自己努力张嘴想说话,却连抬起头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自己太累了,是该歇歇了,等我睡醒再向老大汇报,再向老大要定心丸吧。老大,麻火这家伙谎报军情呀,它都不拦着我呀。我还是睡吧。

摩奥斯看到麻石飞快地跑来,立即俯在自己身前,心里很是满意。嗯,得力干将就是得力干将,实力很强,忠诚异常,值得奖赏。“麻石,干得不错!你把什么重要蚂蚁抓住了?”摩奥斯笑眯眯地大声问麻石,得到的却是沉默。摩奥斯笑眯眯的脸僵在当场,因为它又看到麻石的腰侧有鲜血流出。它伸出粗短的前肢,推了推麻石。麻石毫无反应,它又把麻石的脑袋抬起来,发现它已经闭上眼睛,没有了呼吸。“怎么会这样?”摩奥斯咆哮起来。

听到摩奥斯的咆哮,周围本来准备围观庆祝的几只摩奥斯兄弟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它们可不想触这相霉头。老大心情不好,一定要谨慎起来,不然倒霉的就会是自己。这时,麻火也跑回队伍中来。兄弟们看到麻火,立即让开一条道路,让老大能够看到这位兄弟。

“麻火,这是怎么回事,麻石这是怎么回事?”摩奥斯咆哮着问道。

“老老老老大,我我我也不不不知道,我我我们刚开始碰到几只蚂蚁,它它它们看到麻麻麻石后,转转身就逃了!”麻火浑身战抖地说着话。

“逃了?逃了?逃了能把麻石杀死?”摩奥斯的身体开始充气似地变大。一颗灰白的小球突然吊在摩奥斯眼前,让它一愣,身体立即像被刺了一针的皮球迅速变回原样,张嘴将小球吞进肚子。这时,那个救了麻火一命的、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生气,听麻火说完再处罚它也不迟。”

“说吧,那几只蚂蚁逃了之后,麻石又怎么被袭的?”吃掉灰白小球后,摩奥斯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说话不急不躁,与刚才判若两兽。

看到老大不再发怒,麻火小心翼翼地又说道:“麻石看到它们逃,就在前猛追。眼看就要追上一只蚂蚁,麻石张嘴要把它吞掉,它张着嘴却停步不前了。接着那十几只蚂蚁一起蜂涌而来,把麻石围起来。麻石使出一招长尾旋转,解开包围,却没有再向蚂蚁进攻,反而跑进一丛青草中,随即又跳出青草,向这里跑来。”麻火简单汇报麻石战斗经过,没有说自己是否参战。它相信老大看到自己身上的几滴血迹,就会认为自己已经与麻石并肩战斗。

果然,摩奥斯老大听完汇报后,没有再答理麻火,低下头来,伸出前肢,将麻石软搭搭的上腭抬起,用另一只前肢伸进去,用力向外一拉,一只咬着麻石肉块的蚂蚁躯体露了出来。摩奥斯看着这只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蚂蚁,去拽它嘴上的肉块,拽了几下竟然没有拽下,再一用力,居然把蚂蚁的脑袋给拽下来,但它的嘴仍然死死地咬着那块肉没有一丝放松的迹像。它又走向麻石的腰侧,拨开灰毛,看到一个细小的伤口,血已停止滴下。

摩奥斯做完这些,冷冷地看了麻火一眼。这一眼,让麻火的胸口好像被重重一击,颤抖着低下头来。“皮麦因为有这样的死士,才能猖狂至今。你们如果能有一两个做到这种程度,早将皮麦、瑞特从这里抹去。右其,传我命令,集体转向,向后方把这批蚂蚁灭掉,记住不能留下一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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