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西海与清水距离并不远,可陆清云他们选择了走国道,而且还要避开一些重要关卡,这就导致了平常高速四个小时的车程陆清云开了七个小时还没到。
秦时艺一路上不停的抱怨着,抱怨颠簸的路段,抱怨没吃饱,抱怨无聊,总之她把一切能怪罪的都加到陆清云的头上,陆清云被搞的焦头烂额,而且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讲道理上面全完不是秦时艺的对手,几句话下来陆清云就哑口无言或者无力反驳了。
在第二次指错了路又耽搁了半个小时候后,秦时艺终于消停了下来。
陆清云后面就已经看明白了,秦时艺之所以说个不停,不过是想要掩饰内心的焦虑。就像陆清云第一次接触旦玉这些神神怪怪的事的时候,也是很久无法平静下来,这种颠覆世界观的事哪能是短时间可以接受了的。
看清了这些陆清云一直默默的配合着当个垃圾桶,任由秦时艺倾倒负能量。
“呼~~我发现你还真是个不错的人。”消停了一会儿的秦时艺难得夸了一句陆清云。
陆清云笑了笑,看起来秦时艺状态多好了。“我知道,你上次在这车里已经夸了我很多次了。”
秦时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乐。
“你得了吧,上次你坐在后座上我担心你随时掏出一把刀来杀了我,所以我拼命的讨好你,你还真信了!”
“那你可太会撒谎了,我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举了不少大学的例子,我是真信了,我真以为我那时候在女生圈子里是男神了。”
“呸!你离男神可差太远了,单说你的长相这一块就跟男神这个词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女生们对你印象还都不错,觉得你挺阳光的。”
“通常夸一个男人阳光,似乎就像在说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也没什么大毛病,普普通通而已。”陆清云笑着说道。
“嗯,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秦时艺笑吟吟的说道。
陆清云也配合着一边点头一边怪笑着,学生时代的自己大概在同学眼里确实有些木讷吧,这跟自己从小颠沛流离的身世有关吧,没有父母,没有姐弟兄妹,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寄宿家庭中长大,他总是缺乏足够的关爱,也总是要与新的家庭成员相处,慢慢的陆清云学会了对每一个人保持微笑,将内心里真实的情感埋藏起来。所以陆清云的朋友很多,也可以说没有朋友。
“不过,我说了你这个人还不错,如果以后你留在西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做朋友。”
不知为何,这么普通的话却让陆清云分外感动,他有些沙哑的回应道:“当然,当然.....”
历时九个小时,终于在晚饭前抵达了清水,算上在西海市内绕圈的时间,陆清云实际开了将近15个小时的车,还好他现在体力惊人,丝毫没有觉得疲惫,昨天受的伤倒是感觉好了大半。
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小饭店,两人打算先吃点东西然后直奔道观。
“呀,你的背受了伤啊。”秦时艺咋呼道。
是昨晚被白虎隔空划开的后背,下车时被秦时艺看见了,三道清晰的爪印清晰的印在陆清云的衣服上,大片血迹看起来血肉模糊,甚是吓人。
“你怎么不早说啊,背上这么重的伤还开了一路的车,也不包扎一下,发炎了怎么办。”秦时艺着急的说道,脸上的心疼紧张的模样让陆清云莫名的心跳快了一拍。
陆清云忙说没事,可秦时艺非要掀开衣服看一看,拗不过的陆清云只能随了她。
可掀开衣服秦时艺却吃了一惊,陆清云背上的伤还没有他的衣服看起来惨,不仅没有血肉模糊,连伤口也已经快愈合了,掀开衣服后附着在伤口上的干血块哗啦一下全部自己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来。
“你还算是个人吗?”秦时艺捂着嘴巴吃惊的说道。
“当然,货真价实。”
随便扒拉几口热饭,两人又上车直奔目的地。
傍晚时分陆清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青云观。清水市最近春雨绵绵,观前道路又年久失修,整个路面泥泞不堪,陆清云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路面停车,两人只得踩着泥地向观门走去。小心翼翼的在观旁观察了许久,陆清云也凝神听了许久,确定没有警察埋伏后两人才大胆的走进去。
来到观前陆清云才傻了眼,门前居然挂着一把大锁,陆清云在青云观活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大门外面上过锁,陆清云记忆里老道就没离开过,观里的生活用品一开始有人送,后来陆清云成年了就一直都是他出去置办,所以道观里一直都有人在。
陆清云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他站在门外不停的喊着老道还有青松,可惜寂静的山岭里只有他嘶喊的回声,并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陆清云从路旁捡起一块石头,将旦玉之力灌注其中,用力砸向锁头。
“啪!”大锁整个碎裂开,惹得秦时艺在旁瞪大了双眼。
推开沉重的木门,陆清云跑过前殿向后面跑去,边跑边呼喊着,希望能有人回应。可惜陆清云跑遍了观里的大小房间都不见一人。陆清云也听出道观里除了自己与秦时艺再无旁人,可他还是不死心的寻遍了每一处角落,万一......万一老道他们.....
陆清云有些着急了,老道不喜欢用现代科技物品,道观里没有电视电话等等,他自己也没有手机,陆清云这会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联系老道他们。
陆清云甚至担心老道遇见了小鱼那伙人,自己离开道观也就十来天,实在想不出老道会去哪里。
跟过来的秦时艺看出陆清云的焦急,忙道:“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你师父他们会去哪里,有没有朋友亲人什么的可以联系的。”
陆清云摇摇头,“没有,我师父一直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早些年他还与一些香客有些交往,这七八年他几乎不见任何人。”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临时有事外出。”
陆清云再次摇头,“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而且连青松也不见了。”
“我们先仔细找找看你师父会不会留下书信之类的给你,也许他就是有急事要出门。”
于是两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春日的傍晚,天色已黑,两人还没找完一个殿就因为漆黑的环境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了,无奈陆清云只能摸黑在几个重要地点翻看一遍无果后也放弃了。
“这破地方,连个灯都没有也太过分了点,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生活下去的。”秦时艺抱怨道,她实在没有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过着二十,不,十九世纪的生活。
“习惯就好了,我们平常都是点蜡烛的,之前刚好用光了,本来我就要去买点的,还没来得及就去了西海。”陆清云也很无奈,他其实也受不了老道偏执的想法,老道拒绝使用任何现代文明的产物,而且还禁止陆清云在庙里使用,陆清云曾经弄了个柴油发电机想给自己屋里添点亮,结果老道看见了第二天就给扔到了山里。
无计可施的两人决定还是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由秦时艺去找警察问问看。
陆清云将自己住的偏殿收拾了一下让秦时艺住下,自己则睡在青松的铺上。两间房临近,木质结构的房屋本身隔音就一般,四周又寂静如斯,两人就各自睡在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如今的气候虽然离立夏还有几个星期,可白天的阳光下已经烤的人汗流浃背,两人虽然一路都在车上,可总归无法避免下车活动。陆清云倒无所谓,他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邋遢度日,可秦时艺有些受不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陆清云哪里可以洗漱。
“我们都是去前面河里解决的,山泉水非常干净环保,洗完了都不用沐浴露身上都滑溜的。”
“真的吗?”秦时艺问道。
当然是假的......
一个小时候后秦时艺终于洗上了澡,一大缸热水是陆清云费了半天劲才烧出来的,还好家里打火机还能用,不然陆清云只能给她钻木取火烧水了。说起来打火机可能是这个道观里唯一的家用电器......
躺在屋顶,在一片寂静的星空下陆清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最亮的那颗星。陆清云已经很久没这样做了,青云山的周围越来越亮,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漫天的灿星开始渐渐消失,有时连月亮都黯淡无光,陆清云也不再喜欢在无聊的夜晚整宿整宿的对着星空发呆了。
一切都在变,变好或变坏,可能唯一不变的就是几十年如一日枯坐道观的老道了,只是今夜,连他也不在了,感觉一切都怪怪的,陆清云觉得这座道观像死了一样。
听着秦时艺淅淅索索的洗漱声,伴着风清月娇,陆清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睡着了,睡得很沉。
师父,你可千万别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