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以前是弹钢琴的。”
祁霁盯着他手背上的伤疤看了很久,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样做很不礼貌,连忙移开了目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变得低落了起来,而且和刚才被Rita误会不一样的是,这种低落里还有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凄凉。
“嗯,从四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弹了十四年。”
程宥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窗外,他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提起这件事了,不过是十四年而已,他现在才二十四岁,他还有很多个十四年。
可祁霁却觉得心里堵得慌,上一世的那七年都让她觉得不忍回首,那程宥的这十四年又该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烙印啊。
可是,他在左手受伤之后居然又以双料第一的成绩考进了美院的油画系,顺利成为陈教授的得意门生不说,现在还自己开起了经纪公司,祁霁觉得很唏嘘,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从一个原本无比熟悉的领域进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领域,而且还表现得同样出色。
程宥看着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你别忘了,我也是重来一次的人,所以其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油画我也画了快二十年了,要是这样都还拿不了第一的话那也太丢人了吧。”
祁霁无声地笑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受伤呢?”
“意外吧。”
“意外?”
“嗯,意外。”
程宥无意识地摸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疤,轻轻开口,“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如果每一个都要去追究原因的话那就活得太累了。”
很明显,这个“意外”一定有隐情,但祁霁没有再问了,因为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秘密。
程宥说得对,如果每一个意外都要去追究原因的话肯定会活得很累,可是对于她来说,上一世最大的那两个意外她却必须要去追究背后的原因——祁岩松为什么会出车祸,以及秦雨桐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祁赫的。
她回到酒店之后给祁赫打了一个电话,祁赫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跟李一鸣喝酒,李一鸣注意到他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俊秀的眉眼里顿时溢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一如既往的不好听,“你终于舍得回去了?你怎么不干脆就在医院里过夜呢?太平间里那么多床位随便你挑。”
李一鸣听得嘴角直抽抽,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祁霁却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翻了个白眼问,“你最近跟秦雨桐还有联系吗?”
祁赫愣了愣,“你问这个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祁霁没有回答,反问,“一鸣哥在你旁边吗?”
祁赫不明所以地看了李一鸣一眼,“在啊,怎么了?”
“那你把手机开免提。”
“神经病啊。”
祁赫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一点也不耽误他手上的动作。
“一鸣哥你好,我是祁霁。”
李一鸣困惑地指了指自己,清了清嗓子回答,“嗯嗯,你好祁霁。”
祁霁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的,祁赫之前有个女朋友叫秦雨桐,是电影学院毕业的,现在在清源的一个艺考培训机构当辅导老师……”
祁赫皱着眉头冲电话吼,“你有病啊祁霁,说这些干什么!”
可李一鸣却拦住了他,“你继续说,我听着的。”
祁霁心想这还算是个明白人,“我建议你最好问一问他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毕竟祁赫是要出道的人,万一哪一天有人抱着孩子来找他做亲子鉴定可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