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不在乎徐成的轻蔑,直直的刺出来一剑,也是向着徐成的腰腹捅出去一剑。
徐成冷笑一声,然然道:
“你与刚刚那个人一样,秋后蚂蚱,蹦跶什么呢?”
徐成不是什么善类,心中的善念早已经早多年的江湖生活中被磨灭的干干净净,心里剩下的只有对权利和力量的渴望。
他头歪了一下,把脖子扭出来咯嘣咯嘣的响声,出刀的速度一样快如闪电。
剑是兵中君子,谦谦君子如玉,向来是文人雅士的首选,将军多用刀,刀是兵中霸主,刚猛如虎,善杀伐。
江流儿心如沸水般的滚烫,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知道比平日里快了多少,他横剑,徐成横刀。
他用上落霞三剑,剑剑衔接如同铁焊。
徐成不留破绽,刀刀护住要害,不忘斩向江流儿。
真正的老江湖从来不会和困兽做争,死前的狼咬人最凶,人与人一样如此。
“江流,你干嘛呢?怎么还没回来?”
江流儿心中剧烈的震动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自己的实力就不如徐成,更不要说在带上这个拖油瓶子谢挽了,谢挽看到两人震惊的愣住了。
看到满身是血的江流儿更是说不出来话,他颤颤巍巍的转身,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没有人追过来,掉头就跑,那速度即使是刚刚的徐成也难以逮住。
“呵,江流,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你不知道一句话叫,名字越怪,死的越快吗?还有就是,你这个同伴似乎不怎么靠谱啊!那么,下辈子记得找一个忠诚一点的伙伴,为了帮你报仇呢,我决定把你杀完之后再去帮你把你的同伴一同给杀了,这样也算是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江流儿不说话,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更加紧实,剑鞘已经被削的再也用不了,索性就不用了,刚好现在也不需要什么防剑式。
他冷笑着对着徐成说道: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死于话多吗?”
江流儿像是一只潜伏了良久的猎豹一般迅速,徐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厮居然死前还能爆发出来这么强大的力量,实在是没有想到的事情。
但徐成毕竟是老江湖,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他朗声大笑,应着江流儿快如闪电的剑击,像是打败匪徒的武林大侠一般潇洒。
江流儿不断的进行着斩击,无数种剑法在他心中如同花舟流水般温和尔雅,一记记熟练了成千上万遍的剑式更是行云流水般的砸向徐成的刀。
落霞三剑,松鼎诀,岐宏道人三剑诀,废黑五剑。
一招招江湖上常见的不常见的剑式都在江流儿的剑中化为己用。
李有溪曾告诉他,剑法终归是别人创作的东西,你有再高的天赋也无法达到别人创作剑诀时候的境界,只有把别人的东西化为己用,才能一承大统,成为真正的宗师。
“似我者生,学我者死。”
李有溪沉稳的话语至今还回荡在江流儿耳边,他吒喝一声,手中剑向后一送,自后向前捅出去。
这剑名为“长虹贯日”。
徐成不再掉以轻心,眉头紧皱着,似乎是感觉到了棘手,他舔了舔满是络腮胡子嘴唇,像是一只嗜血的狼,看着一条快要死去的老狐狸,眼中幽幽的泛着绿光。
“结束吧!江流,看看谁死于话多?”
徐成的刀变得不再优柔寡断,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让着江流儿,而是直接拿出了全力,他的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的就往江流儿刺过来的剑上挡去。
江流儿剑锋一转,笔直极长的剑刃就弯曲这朝着徐成的面门划去,徐成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嘴角拧起一股子邪气。
竟是松开握着刀柄的一只手一拳轰向江流儿的腰腹。
江流儿在极短的距离里面来不及躲避,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混迹江湖多年的一拳岂是那么容易扛下来的,江流儿腰腹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想要呕吐。
他倒退着用剑插进地面,以此来减少徐成那一拳的力量,徐成不依不饶犹如跗骨之蛆般贴着江流儿的脸又是一拳,头昏脑涨之下江流儿混乱的拿着那柄剑刺向徐成。
全力之下无果,混乱之中又能有什么作用?徐成朗声大笑,仿佛在看着一只被折断了腿脚的蚂蚱。江流儿班蹲在地上,心中无限凄凉,心想着可以闯荡江湖,赢得无限的名声,找到李胜溪,在考个武状元,多好。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成为泡影,都是虚妄了。
“江流?到底是谁,死于话多呢?”
徐成慢慢的逼近,手中刀用地上的麻布擦拭着,血迹已经干涸了,淡红色轻轻的染着刀刃,那是江流儿腰腹的血迹,是江流儿心里死亡的血迹,江流儿绝望了。
远处谢留的尸体应该还没有彻底僵硬,头颅躺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睁大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甘心的血丝。
被折碎的剑刃散落的满地都是,江流儿的剑刃上面斑布着细小的豁口,那铁匠在给他打造这柄剑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少下功夫的,在如此高强度的震击下居然没有完全碎裂,比谢留那柄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流儿突然就想起来李有溪在山野的竹林里面给江流儿做竹剑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还小,十二岁有吗?或许有吧,他跟着李有溪已经几个年头了,受训戒也有了几个年头,日复一日的基础,是他靠找到亲生父母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想不想要的目标来坚持下去的。那些年他过得很苦,像是市井的小贩,苟且之余没有半点欢乐。
村子里面的孩子们都有父母陪伴着,纵然他们以后也是要走上习武这条道路,可至少他们的童年是完整的,而江流儿连一些回忆都只停留在江阿婆尚在的日子里。
多少回他在夜里暗自哭泣,多少回拿起竹剑的时候心中是坚定的,多少回他觉得江阿婆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可是现在自己承诺过她的事情也无法做到了,江阿婆的脸在死前历历在目,李有溪严苛的训诫也爱在他的眼里倒映着。
最后是那个爱吃猪尾巴的姑娘,多单纯的姑娘,可是现在不属于他了,以后也不属于了。
江流儿握着剑的手送开了,彻底的跪坐在了地上,心里开始悔恨。
明知道这些路见不平的事情只存在于大人骗小孩子的故事里面,但是自己却还是来了。
明知道自己可以考上武状元的几率小之又小,可是为了李有溪那个老头,他还是来了。
明知道李胜溪是皇族人,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就算自己考上了武状元,钦定的状元妃也不能是她,可他还是来了。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飞黄腾达,本以为无数的机遇等待着自己,没想到第一天,在这么阳光明媚的日子,自己的生命就要倒数了。
他不甘心啊!
他看着那柄寒冽的刀刃刺向自己的心口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谢挽在不远处看着,他也知道徐成知道了谢挽的位置。
可他现在连让谢挽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盯着那柄刀缓缓的朝着自己刺过来,却还是,无能为力。
“铛!”
箭矢像是神兵天降一般,准直的击开那柄刺向自己的刀,江流儿顺着这个空档向后翻去,手中剑重新的握在手里。
磐石剑诀像是准备好了一般顺畅的摆好剑式,徐成眯着眼睛看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恼怒的有些明显。
他不多想,只觉得现在把江流儿杀掉才是当务之急,仅仅是半秒的迟疑,便再次持刀砍向江流儿。
江流儿磐石剑诀如同浑然天成一般,左手持剑的他右手却背在身后,像是个让着小辈的老道。
箭矢再一次偷袭,徐成不得不分开心来用刀把那支诡异的羽箭挡开,江流儿抓住机会,杀了个猝不及防,磐石剑诀唯一的杀招石落显像是悬崖间奔野的巨石砸向徐成。
徐成刚刚挡掉一支羽箭,来不及反应,只能横起刀想要挡住这一剑。
但江流儿心中讲究一往无前,将死之人咬人最疼!
他像是个疯子一样看上去毫无章法的朝着徐成劈砍,但实际上却是每一剑都直逼要害,徐成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徐成,你杀人越货不说,如今还要滥杀无辜,当真是罪不可数,还不纳命来?”
高树的顶端盘立着一个拿着精铁弓的中年汉子,没有什么过多的装扮,只是一身市井小贩的样子。
手中弓矢却让人一见不凡,大腿上面的箭筒也是柳丝纹,牛皮制。
“哦?今天我已经听到了三句类似的话了,可如今除你之外的两人不都是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树顶端的汉子哈哈的笑着,似乎在嘲笑徐成,他满是讥讽的语气对着徐成说道:
“怎的?被一个新人杀得要动全力,你挺骄傲的不成?”
徐成仿佛被激怒了,恶狠狠地盯着树上的汉子,接着就转身看向几米外的江流儿,手中刀一直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