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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楚凉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福伯搓了搓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几度欲言又止后无奈一摆手道,“唉,还是你们随我来看看吧。”

一众人怀着各不相同的情绪,随着福伯一路走到苏府的柴房。

柴房?楚凉一颗心不由自主往下沉了沉,走在最前面的福伯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小门,楚凉忙接着灯笼的微光探头往门中望去,只一眼,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哪里是一点不对劲,这分明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凌书落后他一步,这时也看见了屋内景象,和楚凉一般反应,他也呆怔住了。

漆黑狭小的柴房里,桃疆越发显得瘦小的身影,抱膝蜷缩在角落中,埋首在臂弯中,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哭。

后面紧跟着的苏依初和史炳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只是一瞬,楚凉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忙冲进去,却又在她面前猛地收住脚,而后缓缓蹲下身并默了稍息,这才轻声道,“小桃,你怎么了?”

桃疆好像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又好像没听见,她不回答也不抬头,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似乎肩膀颤抖的幅度稍稍增大了一些。

凌书拧起眉,转头去问福伯,“怎么会变成这样?”

福伯苍老的脸上满是无措,搓了搓手,嗟叹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再厨房里烧水,本来都好好的,然后厨房里的柴禾不够了,本来是我要来取柴禾的,桃疆姑娘体谅我年纪大了,便主动说她来取吧,我想着柴房离厨房也不远,便指了方向,让她来取。谁知,唉……”重重叹了一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恨道,“早知道还是应该我来的!”

“福伯,没事的,不急啊,咱慢慢说。”凌书忙扶住他,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防止老人家急坏了身子。

长长叹了口气,老人往屋中望了望,满脸自责,“我在厨房等了半晌也不见桃疆姑娘回来,心中便有些不安,于是便过来寻她,谁知就看见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叫她她也不理我,而且我手刚碰到她,她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大叫。现在看起来,倒好像比刚刚平静了一点。”

轻轻拍着福伯的背,凌书心不在焉的开解着福伯,眉间却渐渐拧出一个川子。柴房……他记得桃疆说过,当年,她就是在傅府的柴房里看见大哥杀了她父母的,只是她一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柴房里,如今,她是想起了什么吗?

心中一凛,却见楚凉缓缓伸出手,他反应略一迟缓,然后才猛地转过弯来,于是阻拦之言尚未出口,楚凉的手已经轻轻按上了桃疆露在外面的小脑勺。然而,意料中的激烈抵触举动并未在桃疆身上出现。

楚凉温柔的揉着桃疆发丝,笑得温和儒雅,连那平凡无奇,绝算不上好听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种温润如玉的味道,“小桃,不哭,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好不好?”

凌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有些诧异,但心仍悬在半空,生怕楚凉之举再刺激到桃疆。

看到桃疆变成现在这样,他心中很难过,但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对桃疆不够关心,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不是自己多心更不是错觉,苏醒之后的桃疆是真的变得有些对劲。只是,她说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她说她没事,而自己竟然那么笨,相信了她说的话。

凌书紧张的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望着楚凉和桃疆,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桃疆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没有对楚凉发脾气,也没有激动,她用一种平静如一汪死水的声音,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凌书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紧张,所以出现了幻听,桃疆怎么可能会对大哥说“对不起”呢!一定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无论是这三个字,还是那声音,都是他认为绝不会出现在桃疆身上的。

狠狠掐了掐手心,疼痛感告诉他,自己很清醒,可是眼前看见的事情令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清醒程度。

屋中,楚凉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温柔的替桃疆拭去眼泪,破天荒的桃疆没有抵触,任由楚凉替她抹去了泪水,简直乖得不像话。凌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谁来告诉他,里面那个人不是桃疆!好不容易合上嘴巴,面对如此温馨和睦的场景,凌书却很煞风景的想,桃疆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楚凉伸手将神色恍惚,大异于平常的桃疆拉起来,像是怕吓着她似的,可以放轻了声音,“出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桃疆也不知听没听明白,机械的点点头,然后刚一低头,一大颗眼泪便砸在了楚凉的手背上。被那温热泪滴沾到的那块皮肤,恍惚有种滚烫的感觉,楚凉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但见惯了她冰冷倔强哭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无助,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哭得悲痛欲绝,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难过心痛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努力笑道,“怎么又哭了?小桃乖,去洗把脸,乖乖睡一觉好不好。”

顶着一头雾水默然旁观的苏依初想要发笑,哥哥这语气哪里是在安慰女孩子,分明和自己哄儿子是一个调调,敢情他拿人家小姑娘当奶娃娃哄呢。

果然,这样无力的安慰对桃疆全然没起作用,或许还是起了作用的,只不过是反作用,眼瞅着桃疆似乎哭得更伤心了。楚凉手足无措,想要安慰却又怕多说多错,一时间窘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手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桃疆缓缓抬起头来,虽然仍旧抽泣着却是很清晰的问道,“是因为我爹和季烈一样疯了,所以,你才杀了他的,是吗?”

正听得茫然的苏依初霍然呆住,她说什么?哥哥杀人?大惊失色的急急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凌书,却见他紧锁的眉头缓缓展开,竟似松了口气似的。苏依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桃疆开口,楚凉正觉开心,孰料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楚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然而目光被桃疆泪眼模糊的双眸死死锁住,他竟无法扭开眼,沉默良久,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桃疆的眼泪簌簌而下,嗓音暗哑却是厉声喝到,“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说完这一句话,竟似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样,楚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越发冰凉且开始微微颤抖,桃疆闭上眼,神色痛苦非常。

终于能够收回自己的目光,楚凉垂下眼睑,眼神一阵闪烁,他终是重重一点头,涩声吐出一个字,“是。”

下唇被咬得发白然后慢慢渗出血来,而泪水却蓦地停住了,尖锐的指甲自残一般狠狠掐进掌心。明明自己问出的话,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见这声“是”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这么多年自欺欺人,编制出的美好梦境,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撕了个粉碎,露出现实的丑陋。

一点一点松开唇,桃疆用力抓住他,像攀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惫无力,“那么我娘呢?为什么要杀她?你骗我。”

楚凉长长叹了口气,“是她求我的,她说……不愿独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脚下一阵虚浮,桃疆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惨惨扯了扯嘴角,声音惨淡的像失了魂魄,喃喃道,“那么我呢?她就这么狠心,丢下我!”

慌忙揽住摇摇欲坠的桃疆,“小桃……你别这样,他们是关心你的,他们临走前将你托付给我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刚好看见那些。”

桃疆失神的微垂着眼眸,纤长脆弱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俯视着桃疆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几乎能够看见皮肤下细细血管的脸,心中那种揪紧的感觉越发强烈。不知是不是光影的角度,此刻的桃疆看起来消瘦了很多,她这样目光空洞望着虚空的模样,看的楚凉觉得胆战心惊,几度以为她的灵魂被抽走了。

气氛忽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这种可怕的安静更加深了楚凉那种恍惚之感,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桃疆突然低低道,“对不起。”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对不起。楚凉平平望向她漆黑如古井般死寂的眸子,不知道她究竟想起了多少。

“我想,桃桃应该是被我爹杀死的,对吗?”并未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桃疆微仰着脸,一字一字缓缓道,声音不待半点波澜,带着浓浓的心死的气息,“那一晚,爹疯了,爹要杀我,是一个姐姐救了我,她说她叫桃桃,是她将我藏在柴房里。她救了我,但我醒来时却把她忘了。”

她似乎想要自嘲的笑一笑,然后嘴角刚刚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却又再次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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