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婶,”小天听的差不多清楚状况了,上前一开口就被汤华芬狠狠瞪了一眼,又改口道:“大娘?大嫂?大……”
他听到洛轻尘叫汤华芬为姑娘,故意就是不往那上面靠,汤华芬气的叫道:“我还是没有出嫁的黄花大姑娘。”
“哦,黄花大姑娘。”小天嘴里这么称呼,但是那腔调却透着鄙夷,听起来就是那么地刺耳。
而汤华芬却还不能辩驳反对,只能生生地忍着。
小天脸上一直挂着笑,只是那笑,令汤华芬看起来如芒刺在背,怎么都觉得难受。
“你是说轻尘冤枉你了?她为什么要冤枉你?别跟我解释说是因为她娘受了你的欺负,所以她要找回来。我看你精神不错,不像是有病啊,怎么?早上不能出来看那么隆重的祭天仪式,现在街上的人都急着回家,你却赶出来……做什么?叫人不怀疑也不行。”
汤华芬正要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忽然想到刚才洛轻尘与这老头儿一起从车中下来,最后还是老头儿扶她下的车,现在老头儿这般正经的要审问她,明显是要替洛轻尘出头,这两人……
此时小天还是老头儿装扮,按说看起来与洛轻尘差了几十岁,可是汤华芬此时顾不得那些,必须要将洛轻尘踩在脚下,她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汤华芬眼珠不停地从小天转到洛轻尘,又从洛轻尘身上转到小天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隐情,嗤地一笑。
“轻尘,今儿外面这么乱,看到你毫发无损,我也挺佩服你的呀。这位是谁,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
洛轻尘看汤华芬这是要祸水东引,还了一句:“他是谁,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也与你不相干。”
碰了个钉子,汤华芬也不计较了,只是两眼发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轻尘,虽然咱们非亲非故的,但是好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些天,我也算你的长辈,可不想看着你做出什么事来,让人说三道四的,将来你还要嫁人,还要……”
洛轻尘目光忽然犀利起来,冷声对汤华芬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汤华芬一哆嗦,她最怕洛轻尘这看人的样子,如冰刀如霜剑,好像就要将她剖开。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一个姑娘家的与男人……虽然年岁大,可是这么这招摇过市,不是惹人闲话吗?”汤华芬说着,腰肢一扭,自觉风华万千,高贵起来。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摆平呢,又来攻击别人?洛轻尘轻描淡写道:“我虽然与人同乘一辆马车,可是为了出来寻找我娘,而且大师兄知道也同意的。怎么,你认为大师兄没有看人的眼光会害我?倒是汤姑娘你,现在不是该好好在家准备嫁妆,待嫁的吗?”
洛轻尘还算看在沈坚的面子上给汤华芬留了一丝薄面,不然就会直接说,汤华芬勾引男人不成将人家娘子都引到武威镖局大闹一场,于是迫不得已,马上得嫁给人做续弦滚蛋了。
汤华芬如此行为不点,还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别人,教洛轻尘怎么做呢?
汤华芬听出洛轻尘话里的意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小天只觉好笑,原来洛轻尘身上那扎人的刺不是单单冲着他一个人长的。
“你,你这丫头,怎么不识好歹?”汤华芬恼道。
“谁不识好歹?汤姑娘,我可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已经好言好语,要你把我娘现在何处告知一声而已。你不但推三阻四还故意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这是关心我,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事吗?”
洛轻尘一步步走到汤华芬面前,汤华芬心虚地不敢直视她那双寒气沁人的眼眸。
“我说这位黄花大姑娘,你是人家的长辈,年纪一大把,怎么能这样欺负小丫头呢?你没有杀人又没有放火,不过一句话,告知一下她的娘在哪儿就那么难?”小天这会儿扮起了好人,那么地和蔼可亲,循循善诱。
洛轻尘要是回去告上一状,汤华芬可有得受的。此时她并不因自己的算计而觉得理亏,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张氏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碰巧在大街上被洛轻尘堵住。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汤华芬觉得就算现在告诉洛轻尘也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准将来还要感谢她如此的义举呢。
汤华芬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不但无过还有功了,顿时理直气壮道:“好啦,我说就是了。我可真没有什么坏心,反而还是对你们母女一片好心。我看你娘拉扯你,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就像我,对沈家那么好,可是一件小事他们就想赶我走……”
洛轻尘心中一动,那种不安更加强烈,厉声打断汤华芬:“你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快说,你把我娘弄到哪儿去了?”
汤华芬吓了一跳,就连小天与小崔都不由得收敛了看热闹的心思站直了身体。
洛轻尘一向淡泊超然,这样动怒还真没有见过,可见张氏在她心里的分量。
“是,是这样的,前一阵儿老夫人为我张罗婚事,我想着有那么多出色的男人,就帮你娘留了点儿心。”汤华芬一边说一边偷看洛轻尘的脸色。
她的确留心,只是目地是想将张氏也从武威镖局赶出去,以后彻底的断了沈坚和张氏的可能。
尤其在汤华芬得知沈老夫人要将自己弄去那么远之后,偷偷往冰人馆去的次数就更多了。
她要找个比自己未来夫婿更加不如的人家,那样才能得到心理上的平衡。
张氏的生辰八字,是她一点点在对方不经意间套出来的。
可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相看张氏,把事情定下让张氏反悔不得,那还需要番功夫。
汤华芬谎称自己是张氏的妹妹,姐姐因为怕被人说三道四地不好意思明着相亲,所以呢,要想看张氏必须得偷偷地进行。
汤华芬这么偷偷摸摸地,虽然也带过几个人暗中看了张氏,可是一看张氏那美貌气质高雅,那些人就忍不住要上前搭讪。汤华芬不准,于是那些人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否则这样一个像贵夫人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要呢?
因为怀疑汤华芬不是故意讹人就是别有所图,所以之前她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
可是有天,汤华芬在冰人馆前偶遇了一位气质非凡的中年男子,听说那人想纳个小妾,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
可惜对方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是想多多生儿添女,所以只想找生育过的女子。
汤华芬好生失望,没有听说过有人宁可放着大姑娘不要,偏要生过孩子的。
那人见她失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如果汤华芬身边有这样的女子介绍给他,必定重金酬谢。
汤华芬一听有银子可赚,也算是退求其次,于是马上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人选——张氏。
虽然这男子一看非富即贵,仪表堂堂地,配张氏真是便宜了那对母女,可是想到洛轻尘那丫头不好骗,这么好的主,才能哄得洛轻尘相信她是真心地帮助她们母女,才好将她们母女赶出去。
汤华芬想到自己目的就要达到,只要将洛轻尘母女赶出去,也就不再细枝末节上计较太多。
对方还真爽快,对于汤华芬说的不能明着来,只能暗着看,并不怀疑。并且还帮她出主意说,如果男子相中了张氏,贸然去提亲,恐怕太过唐突,不如安排一个看起来偶然的见面,这样,张氏也许更容易接受。
汤华芬一看这男人生的好看,又是一身富贵样,为人还这么上道,真恨不得自己变成张氏就好了。
于是,她与那男子商议一番,就定在今日。
原本是说祭天结束的时候,汤华芬想个理由将张氏约出去见面,可惜张氏听了洛轻尘的话,不论汤华芬怎么示好想着花样说词,张氏就是不出门。
后来听说洛轻尘出了事,汤华芬这才算找到了正当理由,一副关心洛轻尘着急的样子,怂恿张氏和她从后门溜了出来。
汤华芬将张氏诳上马车,街上一片乱纷纷的。
她不敢用镖局里的镖师,怕以后事情败露。于是在外面雇了个车夫,想着见过面,再偷偷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等到花轿上门,谁也拦不住张氏要嫁人了。
谁知道,混乱的人群蜂拥而至,也波及到周边的巷子,将她们的马车堵在了巷子里进退不得,差点掀翻。
就在这时候,有人带了家丁将她们的马车保护起来,并将马车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看到汤华芬说的两眼发光,洛轻尘冷冷道:“碰巧这个救了你和我娘的人就是说要你帮忙介绍妾室的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事情还真是巧。那么多人,那么乱,而且还不是我事先和那老爷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你说,这不是你娘和那老爷有缘分?轻尘啊,我看你娘也不反感,那位老爷也挺满意你娘的,他们现在找地方压惊去了,我就打算回去咯。”
看到汤华芬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洛轻尘恨不得揍她个满脸开花!
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