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灰白的野马群
从深远的沟壑间蹿出
瞬间又贴着山坡爬上来
一只只玲珑的小狗
争着舔我的脚尖
什么时候，湿吻印满额头
世界荡漾着乳汁
突然眼前漫没了几个世纪
起伏的山岭溺水
水溪哑了婉转的歌喉
迎春的笑靥也悄然蔫萎
我攥住两把潮乎乎的朦胧
天坍塌了没有
路断在足下
目光被折得只剩二三尺
耳朵也垒上四五堵墙
都是一片茫茫茫茫一片
雾结出了虚假的果子
我成了蜘蛛成了鱼
灵魂悲怆地呼叫
冲撞一截早晨的白夜
风的手尖锐地伸过来
把这片厚重的迷茫戳穿了
而后太阳挂上了当空
我看成一个飘荡的耳环
谁的面容如花还袭着雾呢
突然，山丑丑地站过来
裸露的肩头蹲着很美的树
（发表于《飞天》1987年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