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听说要去家里拿钱,更加紧张,瞬间又增加了一千个心眼。
吉焰第一次体会到江雨影说过的话。她说,我们二十一世纪那里,人与人之间很冷漠,互相都不会轻易信任的。住在高楼大厦里,恐怕十年都不会知道邻居姓什么叫什么。
这是江雨影坚持住四合院的原因。
他以前没有特别懂她的良苦用心,现在有些懂了。陈婶虽然爱占小便宜,爱念叨,但其实从根儿上来讲,她是个热心肠的人。
吉焰想了想,从手腕上取下腕表,递给司机:“你拿着我的表,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钱给你。”
出租车司机没接那只表,但喵一眼,也知那是一只很名贵的表,心里更加疑惑,是以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说了,我不要钱了。”
他愁眉苦脸,感觉被卖肾团伙盯上了。不然干嘛就几个车钱,会用一只名表来诱他上当?这很明显,是一个圈套。
吉焰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耐性更是磨得一干二净,不由分说将表塞进对方的手中,漠然吐出两个字:“等着!”他打开车门下车,大步走进小巷中。
彼时,江雨影像只小熊般,在格子家居服外面,还套了一件羽绒服,拿着手机在四合院门口跳跳跳。她徘徊来徘徊去,焦急得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却是像只在油锅上被烤的蚂蚁。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没事吃什么烧烤?这大冷天,人家吉焰上哪儿给她找烧烤去?一去去了大半夜,怕是把这全城都走了一大半吧?
打电话,人家手机放家里了,联系不上。
吉焰走了多久,她就这么站在四合院门口,蹦了多久。她不时伸长了脑袋,苦巴巴地望着深长的小巷,就快变成一只长颈鹿了。
一分一秒过去,天又下起雪来,落在她的头上身上,特别凄苦,很适合听段二胡的音乐。
终于,她看见那小巷的尽头,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雪漫飞中,那身影特别伟岸,令她激动得呼吸都快凝滞了。
但她竟然不敢妄动,因为这之前,已经发生了五六起欢呼雀跃错认夫君的惨事。
她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恨不得吹一口气,将雪花吹开,让她可以看清楚来人。
越走越近了。
那步调,那身材,那远远迫人而来的强大气势,像风一般呼啸而来。
她终于看清,是他。她没有雀跃,只是小嘴儿一撇,像只小熊般地迎向来人,扑进对方的怀里:“吉焰……”她的眼泪莫名就流出来了。
之前的几个小时,她只是焦燥了些,却没想过要哭。反倒是这一刻,她忍不住了,鼻子酸得不行,泪流满面:“我再也不吃烧烤了……呜呜呜……吉焰……我再也不吃烧烤了……”
吉焰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双臂那样有力地圈着她,眼睛也染上了水雾。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般亲昵:“傻丫头,你哭什么?你吃烧烤的事我们再商量,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帮我付出租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