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把生活比喻成一面镜子,有好的一面,也自然会有坏的一面,无论缺失了哪一部分,都将不再是完整的。
元旦过后就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了,所谓期末考试这种究极大魔王呢,要说以前的秦小椋的话一定会吓得不得了,天天嚷嚷着要复习但却永远都是在考试前一晚才真正开始故作镇定地抱佛脚,然后再在考完试以后秋求拜各路神明,什么耶稣上帝佛祖穆罕默德,贯通中西世界,求遍大江南北,迷信得不得了。
但这样子很明显并不适用于现在的秦小椋,在这个学期里,她很明白自己正在见证着自己的改变与成长,弃舍与得到。
她曾经最最怕黑,连晚上睡觉都要开个小夜灯才敢闭眼睛,现在却可以一个人在黑暗中坐在窗台上看月亮,内心一片平静;她曾经最最怕冷,每逢冬天就要把自己给围成个包子(为什么不是粽子?呵呵,因为她胖),简直是有损北方人的颜面,如今却为了保持清醒故意把手冻得通红泛疼;她曾经最最害怕一个人行动,就连上个厕所都恨不得拉着人和她一块去,如今却总是刻意地避开大家一个人上下学,以搬家为借口把自己从过去的模式中抽离出来。
……
俞敏洪说过:“其实很多时候,坚持并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你如果后退你就已经输了,你要停在原地就像一匹孤狼站在草原上,等待你的结局只有被消灭,所以你只能前进。”
所以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如果笑到最后的人注定孤独,那么这份代价,她付得起。
因为也有人曾经说过,孤独的人最强大,没有重视的东西,也就没有弱点和软肋,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和憧憬。
她就这样把自己包裹进一个壳里,沉默着,前进着,觉得自己忽略了很多东西,也发觉自己发现了很多东西。
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嘻嘻哈哈,她可以在下雨天把自己的伞分享给路上一个陌生人,没有人周末约她出去玩,所以她可以一整天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补课班里,耐心地啃那些过去看了就头疼的数学方程物理实验。
秦小椋也仍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但是这次和在小学时的那一次不一样,划分出界限的是秦小椋自己,她拒绝笑闹,拒绝和人交谈,能用眼神和手势解决的事情坚决不张嘴,就好像只有把自己活成个失语者,她才能安心。
小王子曾经最最疼惜他那株娇气的玫瑰花,那是因为他在她身上付出的心血值得他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那朵美丽的花上,小王子曾经和小狐狸交谈,可是只有驯服了它之后彼此才能真正地联系在一起。
可是秦小椋没有玫瑰花,也驯服不了小狐狸,只好继续在自己的宇宙里旅行流浪。
其实也不算太糟,至少有些风景只有现在的她才能够看得到。
还好、还好。
当然,这些充斥着无病呻吟闲情逸致的想法情绪全部都出自于后来的秦小椋,当时的她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在数学试卷上那道难倒她无数次的证明题上多赚点分回来。
这大概是除了小考以外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待一场考试,虽然从初三开始的每一场考试她都没有轻视过,但是背政治背到晚上一点钟的却只有这一次。
秦小椋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和橙子的关系似乎已经缓和了好多,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好像就收不回来了那样,她只能沿着自己给自己划下的线路走下去,否则就好像会突然失去了目标那样。
或许她只是突然想知道,如果自己认真起来的话,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
考试当天——
寒冬腊月的,学校的暖气又让人觉得好像暖气费没交够一样,秦小椋只好在校服上面再套上了一件羽绒服,臃肿得考试时连抬一下胳膊都觉得辛苦。
而且就算这样,她都还是靠着暖气片坐的了,呃……不过同样还靠着窗子就是了。
第一场考语文,秦小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爱的语文老师走到自己身边开窗户,室外的寒风呼地一声吹进来,秦小椋于是首当其冲。
而且别的窗户都不开,就开秦小椋边上的这块……
秦小椋表示不想说话。
(旁白:还不是你总在人家老师的课上睡觉人家才怕你考试的时候睡觉哦呵呵呵……秦小椋:你不说话能死吗?)
这次她和橙子还有米栗几个人都不在同一个考场,不过倒是在考完语文在暖气片上捂手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大神兄和猴子两个人在教室的另一侧坐着说话。
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这个念头只在秦小椋的脑海里转了零点零一秒,之后就被涌进来的各色物理公式冲得七零八落。
别想了!好好考试!
秦小椋放下笔,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直拍得一声脆响才停手。
什么都别想,她如此告诫自己,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想的越多错的越多,她只要好好地做好每一个步骤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她去担心,因为结果能够说明一切。
结果,那次物理考试秦小椋做试卷做得异常地顺畅,几乎一点都没有卡顿的地方,在交卷的时候亲小浪就隐隐觉得,这次的物理考试可能会是她的一个巅峰。
……
结果也确实如此,当考试结束,试卷下发到个人手上的时候,全班同学包括秦小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看!这次考试陈琨物理满分!!!”
“这么厉害?!我靠陈琨你太牛了!!!”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满分!?”
“真假的?谁啊谁啊?!!!”
“是秦小椋!!!”
芮卿突然大喊一声,比秦小椋自己还要兴奋。
至于秦小椋本人……好吧,还在那蒙着呢。
满分?物理?她秦小椋?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虽然预感这次会考得不错,但是她可没敢想过会是这么‘不错’,毕竟上学期期末的时候还在物理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差点就与及格线失之交臂了。
只能说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
不对,应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至少可以证明这一个学期以来秦小椋在补课班每个晚上因为科学计数法挨的板子都没白挨?
只是,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有得必有失’。还没等秦小椋反应过来好好高兴高兴,数学这个宿敌就又给秦小椋上了一课:万事不要高兴得太早。
听说过滑铁卢吗?对,就是拿破仑的那个滑铁卢,本学期秦小椋同学一直蒸蒸日上的数学事业终于在此刻宣告彻底破产——114
这个在初一初二满分还是120的时候可能能让秦小椋乐得嘴都合不拢的数字现在却像是一张正在冲着她嘲笑的嘴,无情地指出她的种种粗心和不在状态。
150的满分,114看起来好像还看得过去,但对秦小椋来说,退步是不被允许的。
再加上大家的数学普遍考得不错,就算是物理给秦小椋拉了不少分回来,但排名还是收到了不小的影响,又一次落到了前一百名之后。
说不难过是假的。
秦小椋虽然不说话,但周遭的同学明显能够感受到她身上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那种带着危险气息的低气压,常因此被波及的安由烨更是发起了红色预警——开玩笑,他可不想再被这样那样再那样呢。
可是这回,秦小椋却异常的平静,她一言不发地听完了老师的所有训话和对寒假作业的详细布置,甚至还用小本子一条条认真地记了下来,然后背上书包放学回家,进入寒假。
当然,回去以后还必须再经历一次补课班齐老师的成绩分析还有爸妈的追根问底。
秉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原则,齐老师虽然大力赞扬了秦小椋这次在物理上的超常发挥,可是同样不留情面地指出了数学试卷上秦小椋不该犯的种种错误。
至于秦爸秦妈反而好说话多了,毕竟二老自打秦小椋上了三年级之后就再没有奢望过满分什么的,只求这个小祖宗不要不及格就是万事大吉了,这次确确实实算得上是意外之喜,秦爸至少还记得告诫秦小椋不要骄傲自满,可是秦妈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逢人就说自己姑娘这次物理考了个满分,搞得秦小椋满脸黑线,有点不太想承认这是她妈。
其实秦小椋自己也挺惊讶的,面对这样的一喜一惊,自己到头来反而是情绪波动最小的那一个,满分的物理没能让她高兴得咧嘴,考砸的数学似乎也不太值得她黯然神伤。
不如说而这二者都只是激起了她的斗志。
必须变得更好才行。
她要变的强大无比,强大到无坚不摧,才可以挺胸抬头地面对下个学期到来的真正考验。
秦小椋觉得人生十几年,第一次觉得日子这么有奔头儿。
寒假还没开始,秦小椋却已经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地加了一把火。如果说这次的数学物理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面,那么她觉得自己已经从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之后只剩下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