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武明素依然冷冰冰地拒绝，“这样岂不是秽乱宫闱？岂不是祸乱国政？”
“你居然还在意这些？”凤离尧对于她的不满感到震惊——这样的让步，她怎么可能还是不接受呢？
“在意。一直在意。很在意。”武明素一连强调了好几次，“秽乱宫闱可杀，祸乱国政更可杀。您纳臣为妃，又保留昭仪的官职，不就是在向紫宸国的祖制宣战吗？您别忘了，盛极一时的紫萦王朝，到底是怎么陨落的！——您应该比臣，更加清楚背后真正的原因。”
凤离尧愣住。
紫萦的陨落，的确是皇宫中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紫萦南逃前的那位帝王，就是因为爱上了自己身旁伴驾的侍臣——当然，紫萦称呼这些女性的侍臣为“服君”，而不像紫宸称她们为“昭仪”，并且不顾百官反对册她为后，同时依然可以处理政务。
从此这位女子掌握六宫不说，还左右朝政，最后把紫萦给活活地耗“死”了。
多么相似的剧情啊。
不过是那“服君”和“昭仪”这样称呼的区别，以及那“皇妃”和“皇后”这样身份的区别而已。
凤离尧真的被唬住了，他不想紫宸就此亡国。
却也同样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没名没分。
“这样。”他斟酌着开口，“朕保留你昭仪的官职，册你为妃——不行册封礼，如何？”
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符合现实的决定了。
尽管——册封不行册封礼，是对受封妃嫔的一种变相的侮辱——甚至她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这样不白的屈辱。
可现在没有办法。
就像她说的那样，他真的不能大张旗鼓的为她举办册封礼——否则泼到她头上的，就是“秽乱宫闱”“祸乱国政”的脏水，然后等待她的，就是三尺白绫。
“皇上把臣想的太廉价了。”武明素摇头，笑容渐冷，整个人都没了平日的温度，“臣，此生不受不白之屈，不忍此奇耻大辱。”
册封不行册封礼，想什么呢！
他以为她是谁？这么简单就可以哄骗的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她——要她在宫里不能立足，只能依靠他这个皇帝。
“好。很好。”他一连称赞两声，面色却全无放晴的征兆，反而更加阴沉，仿佛要滴出墨来，“你可千万别后悔。”
武明素一愣，脑海中信息和推测飞速的一条条闪过，直到最后，那块空白的地方，上面刻上了深深的三个字。
子午盟。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他还可以拿子午盟的事情来要挟自己。
若是不从，他说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她信。
但是她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毕竟这条命，早就已经不属于自己。
而是属于，那个至高无上的她。
“臣……妾，谢皇上恩典。”武明素缓缓屈膝，动作凝滞到无比缓慢机械。
“素妃，平身。”凤离尧终于稍稍满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素妃。
这便是自己的封号啊……
真是没有半点寓意和技术含量。
仅仅是名字的最后一字。
“不是你名中的‘素’。”凤离尧的声音如沉水般响起，“是肃穆的肃，‘肃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