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说话。
我心里突突一跳,迅速转过身子,因为太快,差点没站稳。
“年轻人,别毛毛躁躁的的。”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脸上还留着白白的胡子。
这人怎么穿的像个古代人似的,我心里默默想着。
“您就是温壶酒?”我问道。
昏黑的傍晚里,他的一身灰色衣服像是能发光一样,看起来十分醒目,我心里有些发怵。但这人面色慈祥,声音虽然低沉却并不阴险。
老人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口中似乎喃喃自语了什么。
很快他便开口了,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挠挠头,说:“我外公告诉我的,他和温壶酒认识。”
他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说:“我不是温壶酒,温壶酒早就不在这里了。”他的话一下子把我从希望的巅峰摔回了现实的平地。
“您……您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您就是温壶酒呢!”我有些气恼,这人东问西闻的,结果搞了这么会儿他又说他不是温壶酒……
“您真的不是温壶酒?”我觉得自己简直快失望透顶了,我心里想着,就算这人是温壶酒,看起来都这么大年纪了,下个山都成问题。
“别想了!温壶酒早就离开这里了。”老人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你别看我老,我可是还能跑还能跳的……”
我闻言一惊,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居然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天啊!这人是什么?……是人吗?
念头一起,我开始冒冷汗了。
老人见我神色,“哈哈”一笑,说了句“反应挺快的”。转而又说:“你找温壶酒有何事?”
我神色恹恹,看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温壶酒,打听这个做什么啊?”
老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笑,说道:“还挺警惕。”
“行了,温壶酒虽然不在这里,但我知道他在哪里。”老人捻了捻自己的胡子。
我一听这话,也不管刚才还再怀疑这这人,立马急切地问道:“他在哪儿?”
也许是我太过急切,老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嗯?”
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这简直就像是无良商家想要宰一顿顾客的语气,他难道是想和我谈条件?
“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帮忙!”我没办法,只好恳求他,“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温壶酒的地址,我真的很急迫……”
老人似乎无动于衷,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
“年轻人,你知道有些事情是你不能改变的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来着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我已经认定这位老人必定不简单,我回答他道:“可是我总得试一试才知道我能不能改变啊!就算到头来真的没办法了,也是不后悔的,如果我都不敢去试一次,那才是后悔莫及!”
我希望我能打动他:“所以,请您告诉我温壶酒的地址吧!”
老人似乎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空气中一片静默。
“大道理你倒是知道一堆!”我听见老人说,不过听不出他的喜怒。
“我可以告诉你温壶酒的地址。”
老人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我。
我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连忙说着:“谢谢!谢谢!谢谢您!”
老人伸出手摆了摆,拦住了我的道谢,说道:“告诉你是可以的,只是你记住一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你今天自己选择,将来可别后悔!”
老人说话掷地有声,我连连保证:“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我见他似乎无奈般摇了摇头,说:“温壶酒其实就在金兰路的天桥旁边。”
金兰路?那不就在中心广场的旁边吗?可以说是最繁华的一带了!
我嘴角忍不住扯了扯,说道:“您确定没有记错这个地址?”
老人似乎生气了,说道:“地址没问题,只是他愿不愿意见你,这就是他的事了。”
我看他脸色不好,便也没多说了。我刚刚只是觉得想温壶酒这样的高人,难道不应该住在深山老林里吗?结果最后确是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
“稚子无知!”老人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离去,说:“你该下山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说了一声“谢谢”,便也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我突然转过身子,发现身后空空如也,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手心里都是冷汗,这才两步的时间,这人怎么就没影了呢?他说自己能跑能跳的,也不至于跑这么快吧……
现在想来,我才发现,当初老人出现的时候,也是突然现身,像是凭空闪现一样。
我心里一阵后怕,赶紧向山下跑去,天都快全黑了,来不及回家了。
我不想去往深处思考那个老人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而他又是什么人这种问题。我怕自己在这静悄悄的山上被自己吓死。
飞快得跑到了山下,我骑过自行车就是一阵狂蹬,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
我骑在自行车上,飞快地想,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翠亭山了!
我在路上狂奔,尽管这样,我还是起码得花两个小时才能到家。
差不多一个小时候,我回到了城区。
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我停下车,接通电话。
“喂!妈,怎么啦?”
“孟路,你在哪儿呢,快回来,今天你爸爸在家,你可别回家太晚了啊!”我妈压着声音,小声地说:“你要是回来晚了,你爸发脾气,我可拦不住。”
我猜我妈肯定在厕所里给我打的电话,我都能听见她讲话的回音。
“好吧,我一个小时到家。”
挂了电话,我很无奈地骑上自行车,乖乖往家里赶去。
本来我还想去金兰路那边瞧瞧的,结果我爸竟然在家,这就没办法了。
我家里和一般家庭一样,有着严父慈母,我妈可以嘻嘻哈哈跟我开玩笑,我爸可就是那种发现我的一丁点儿错误就要骂我半天。我在我爸面前根本不敢多说话,对,说话都怕他逮住我的错!
实在是不能去了,回我家的路和金兰路不在一个方向,我只好想着明天放学再去吧。
我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明天怎么求温壶酒帮我,该怎么说话……
正想着,突然看见路边一家店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看起来很是眼熟。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我们班的于兰。
只是她现在化着大浓妆,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还是超短的那种,领口也开得极低。我简直觉得自己看花眼了。
我猛地停下车,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发现那人真的是孟兰。
天啊!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于兰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平日里我看她穿校服时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连裙摆都得拉到膝盖上,要知道其他女生都是把裙子能拉多高就拉多高的。
于兰在学校里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乖乖女,怎么现在,穿得这么奔放,简直可以说是放荡了。
于兰没发现路边的我,摇摇晃晃地走了,似乎是喝了些酒。
我往她刚才出来的地方瞧了瞧。
“银河旋宫。”还是家高档娱乐场所,我觉得自己平时有点儿小看孟兰了。
心里吃惊,但我还是没有太在意,毕竟刚才看于兰的样子好像已经很是熟练了。我不想去揣测她是去做什么的,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也没有权利去揣测。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啊!!!
我几乎快将自行车踩成风火轮了,可见我爸到底是有多可怕。
“十一点……二……二十!”我气喘吁吁地从自行车下来,在家门口扶着膝盖歇了口气。
但我很快又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装作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拿着钥匙开了房门。
“妈!爸!我回来了!”我推开门后,就见一个靠枕向我飞过来,我下意识用手接住。
“你还知道回来!”
是我爸的声音!
这下惨了!
“呃……爸……您还没睡啊……”我拿着靠枕有些气弱地说。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我不敢看我爸,只听见他严厉的声音。
不用看我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茶,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犀利。
这样的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看都可以想象出我爸现在的坐姿,现在的眼神。
“我……出去……出去运动了,我骑自行车去了……”我这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哼!”我听见我爸冷笑一声,“运动到你都忘了时间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规定的必须十一点前回家!”
说起这个问题我就来气,你说还有哪个男生家里会有门禁这种东西,门禁不是都是给女生规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