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觉得她简直要晕过去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会胡搅蛮缠。
她干吗让他选啊？早知道，直接拒绝就好啊！
顾培衍正一瞬不瞬，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大有一副不让他进门就不罢休的意思。
“顾培衍，可我不想见到你！”宁烟自然不会让他进门，李妈对他本来就有成见，她们才刚刚搬到公寓，他就紧随而至，甚至在林少辰不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只怕李妈是要多想了！
顾培衍淡淡一笑，似是故意地扬了扬声音，“可我想见你！”
“你……”宁烟担心地回头看了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顾培衍，你够了！”
“没够！”顾培衍继续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当然不够！”说着，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味道很香，看来……我口福不错。”
“喂……”宁烟头痛不已，这个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顾培衍吗？
印象里那个冷峻，对一切事情都置之度外，甚至不屑一顾的男人哪里去了？
看到宁烟一脸厌恶的样子，顾培衍撇了撇嘴，“你那是什么表情？就算看在我们从前的关系上，请我吃顿饭也不为过吧？”
“……”他的话让宁烟瞬间涨红了脸，他们从前的关系，她当然无法否认，可是……他一定要这么说出来吗？
“你……你能不能先走啊？”宁烟几乎是求着他的语调。
关于她在C城的一些事情，她并没有全部告诉李妈，尤其是关于顾培衍的部分，几乎都是隐瞒的，他就这样登堂入室的，若是说话再故意扯上他们之前的事，那岂不是糟了。
顾培衍似乎是看穿了宁烟的心思，慢悠悠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先走？明明到了晚饭时间。”
厨房里隐约传来李妈说话的声音，宁烟一急，干脆把顾培衍往外面推，“你先回去！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
顾培衍听了笑的愉悦，“可我不想听电话，我想和你共进晚餐！”
“……”宁烟差点气的吐血，可又不能发作，只能应道：“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我们去外面吃！”
顾培衍眉毛一扬，笑得颇显得意，“你确定？”
“是，我确定！”宁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所以你现在快点走！”
顾培衍却是不紧不慢地再度眯了眯眼睛，“好，明晚我来接你！”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宁烟的脸，却是被宁烟一躲，又往外一推，下一秒，“砰”的一声关了门。
终于哄得顾培衍离开，宁烟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她就那么站在玄关处，一手扶着门，一手按着胸口，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小姐，是谁来了？”李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宁烟反应不及，猛的一惊，回过头的瞬间一脸愕然。
“……”李妈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她又狐疑地往门口看了看，“刚刚是谁啊？是房东吗？”
“呃……”宁烟暗暗吸了口气，忙摇头，“不是的！是……推销的，被我打发了！”
“噢，是吗？”李妈又往门口看了一眼，转而才回过头，“可以开饭了！”
宁烟帮着李妈把饭菜端上桌，只是这顿饭她吃的有些食不甘味，一想到明天要跟顾培衍一起用晚餐，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就连李妈做的素炒虾仁她也没吃几口。
“怎么了小姐？你好像有心事？”李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宁烟笑了笑，“没有，我吃了很多啊！”说着，她便夹起一颗大虾仁送进了嘴里，用力嚼了两下，“嗯，真鲜，李妈，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那就多吃一点！”说着，又往宁烟碗里夹了几个大虾仁。
为了不让李妈失望，宁烟即使毫无胃口，也硬是逼着自己把虾仁统统吃了进去，总算敷衍过去，没有让李妈再疑心。
吃过晚饭，宁烟主动收了碗筷，洗过澡后回到房间，就听到手机在响。
她以为会是林少辰，接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是一个来自C城的号码。
宁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宁烟……”
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进耳膜，宁烟足足愣了几秒钟，“组……组长？”
“呵呵……”韩莫富有磁性的笑声响起，“我还以为会打不通？”
“组长，你怎么会……”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意外？”韩莫问道。
宁烟下意识摇摇头，“不是的！只有没想到！”
“怎么样？在T市一切还好吗？大家可都很想念你呢！”韩莫缓缓说道：“尤其是钟惠，自从你离开了，这丫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笑声都很少听到了！”
宁烟听得一阵沉默，在设计院的时候，钟惠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人坐的位置紧挨着，一起吃饭，一起去卫生间，一起熬夜加班，甚至在自己陷入舆论的漩涡时，她永远都站在自己这边，支持她，鼓励她，甚至保护她。
当时离开C城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跟钟惠好好道别一下。
知道她要离开，钟惠自然是很难过的，可却还是很理解她的，现在两人相隔千里，只能偶尔打个电话聊几句，不过，在电话里，她永远都是嘻嘻哈哈的，只是宁烟没有想到，没有她在的时候，钟惠居然变化这么大。
似乎是感觉出宁烟的情绪变化，韩莫很快又笑了一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丫头一向人缘好，最近组里又来了一个女孩子，两人似乎交上了朋友！我看……她心情好了很多。”
“真的？”宁烟只觉得心里的内疚一下子缓和了很多，说起来，她最不舍得的还是C城的几个朋友，钟惠、苏夏还有韩莫，都是曾给予她帮助的人，想起他们曾经为她做的，她就觉得无比温暖。
“当然是真的！”韩莫又笑了笑，“不过啊……我们大家还都盼着你回来！大家都说，没有你在，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顺利了！”
宁烟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对不起，组长！‘中盈’的项目……我听说了！大家一定都很失望对不对？辛苦努力了那么久，却是这样的结果。”
韩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任何一个企业都想寻求最大利益化，对于江逸臣来说也同样如此，我倒是可以理解。说起来，这次损失最重的……怕是T市的林氏了！”
尽管宁烟之前也想过的，甚至做了心里准备，可是，听韩莫这么说，她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组长，你可知道，林氏的损失是多少？”
韩莫想了一下，“具体数字我说不好，但就整个项目而言，即使江逸臣按照合同对林氏进行了补偿，但因为林氏这大半年时间几乎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在这个项目上，因而……初步估计也有几个亿的损失。”
宁烟不禁倒吸了口气，“几个亿。”
要知道，虽然林氏在T市是首屈一指的企业，但T市毕竟是小地方，比不了C城那些实力雄厚的资本家，几个亿的资金，已然是伤筋动骨，只怕现在正面临资金周转的巨大困难。
怪不得现在林少辰会是这么的忙，也难怪他拿不出多余的钱给袁海露，几个亿，就连她听了都觉得心情很沉重，更何况是他呢？
“宁烟，对于这件事，你无须自责。培衍此举并非仅仅针对林少辰！”韩莫缓缓道：“他不过是一石二鸟罢了！”
一石二鸟？
宁烟不禁一惊，所谓“二鸟”不言而喻，这么说来，韩莫也是受害者。
“组长，你……”
似乎是知道宁烟要说什么，韩莫轻笑了一声，“我和培衍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了林氏！”
宁烟一愣，“组长，你的意思是，他这次……主要是为了针对你？”
韩莫沉吟了片刻，“这我不敢确定，但这么做却能够同时打击到我和林氏却是事实。”
“那……组长你……”
“呵呵，我倒没什么！”韩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设计院呆不下去，我可以换其他的设计公司，最坏的一步不过是再回到德国。不过林氏就……”
宁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组长，难道你要离开设计院？”
韩莫想了想，“暂时还没有决定，不过……当初院长请我来，也是为了‘中盈’这个项目，现在……不仅仅没有拿到项目，反而是因为我的有关系而丢了项目，我如何对得起院长当初的盛情呢？”
“……”
“最重要的是，我担心继续留下来，只会让设计院失去更多的中标机会！”韩莫淡淡一笑，“不过……一切都没有定下来。”
“组长，顾氏有自己的设计团队不假，可是……设计院跟了这么久，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项目。你可否试着跟他谈谈？”
“谈？”韩莫再度笑了，“谈什么呢？宁烟，以你对培衍的了解，你认为有用吗？”
“……”听韩莫这么问自己，宁烟竟是无言以对。
接着，她再次听到韩莫的声音传来，“如果谈能解决问题，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